得到醫生許可之后,笑容重新回到了李容夏的眼底,微微打顫的膝蓋似乎重新找到力量,再次站立了起來。
但是,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發出抗議,寒顫無法控制地翻涌上來,只是一個站立的動作就已經消耗了所有力量,空虛無力的感覺拉拽著腳步,幾乎邁不開腳步,一舉一動都是煎熬,整個人滾燙得大腦就要糊做一團。
呼……
李容夏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呼吸,用堅強的意志力控制住身體,不斷暗暗地為自己加油,今天一整天都已經堅持下來了,過去無數次艱難險阻都堅持下來了,現在這一點點小問題根本就不需要擔心。
李容夏緊咬牙關地邁開腳步,朝著低頭嗚咽的李建旻走了過去,然后輕輕擁抱住了李建旻,“不要哭,我們還有練習呢,嗓子哭壞了可怎么辦呢。”
李建旻能夠感受到李容夏滾燙滾燙的體溫,不正常的滾燙,就好像火爐一般,抬起頭就可以看到李容夏臉頰之上依舊沒有清理干凈的狼狽,雙頰泛起不健康的潮紅,分明就是發燒的模樣,他立刻就回想起來——
昨天晚上!
肯定是昨天晚上,訓練回去的時候著涼了,然后今天加班加點的地獄式訓練,又更是加重了病情。
此時,再次回想今天的中間檢查,還有馬不停蹄的密集訓練,李建旻就只覺得嗓子眼堵住了一團棉花。
李容夏似乎能夠察覺到李建旻的視線,也沒有辯解什么,只是將食指放在嘴巴上,做了一個保密的動作,“噓”,就好像說這是屬于他們的秘密,不要告訴其他人,他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團隊的練習。
李建旻完全無法想象李容夏肩膀上的重擔壓力到底是什么模樣,但他可以看到李容夏永遠挺直的脊梁,無論什么風雨無論什么困難都永遠無法壓垮他昂首挺胸的姿態,如同青松般在暴風中傲然挺立。
李建旻竭盡全力控制情緒,卻依舊泣不成聲。
“不要擔心,我沒事,真的,我很好。”李容夏輕輕拍打著李建旻的后背,然后就可以看到不
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門口的朱鎮宇和金成理,兩個人臉色復雜地站在原地,回避著視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他們知道多少情況。
但李容夏卻重新恢復了一絲體力,主動揮招呼,推開大門準備重新回到室內,卻因為雙手無力而沒有能夠成功,就好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般,李建旻連忙上前,幫忙李容夏推開大門回到室內。
李容夏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怎么全部都出來了,練習呢?不要因為我一個人就耽誤了練習。等等,怎么沒有看到龍國,所以,現在就只有龍國一個人在練習嗎?果然是好孩子。”
“容夏哥,你沒有看到龍國嗎?他第一個出來找你的。”朱鎮宇的聲音充滿愕然。
李容夏也不由愣住了,搖了搖頭,“沒有啊,我在處理鼻血的事情,然后就看到建旻了,沒有看到龍國。”
李建旻想要說些什么,但感受到李容夏投射過來的視線,遲疑片刻,終究還是閉上嘴巴。
“龍國去哪里了,該不會迷路了吧?”李容夏左右探尋了一番。
此時,時間已經邁過午夜,依舊留在大禮堂練習室的隊伍并不多,平時總是人來人往的過道本來就因為淘汰了四成而變得冷清不少,現在更是看不到任何身影。
“容夏!”
醫生再次跟了過來,將礦泉水遞給李容夏,意味深長地說道,“多喝水,注意保暖,早晨起來之后,過來我這里,我再做一次檢查。”不等李容夏辯解,他又補充道,“如果你還想要登上舞臺完成演出的話,就定時過來我這里接受檢查。”
“是。”李容夏沒有再辯解,乖巧地答應道,接過礦泉水,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醫生的腳步在原地停頓了一下,雖然還是擔憂,但現在看著李容夏的情況,確實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終究還是轉身邁開了腳步,準備等晚上休息之前,前往宿舍為李容夏做一次檢查,看看體溫是否上升,再決定后續應該怎么辦。
李容夏收回視線,看向隊友們,“龍國是
不是以為我在衛生間?”
金成理看著李容夏泛著不正常紅潮的臉頰,擔憂的話語在舌尖打轉片刻,終究還是沒有能夠說出來,然后李容夏就招呼著他們前往衛生間,找到金龍國之后,他們今晚還有訓練需要完成,沒有到休息的時候。
即使是腳步重若千鈞,但注意力重新回來之后,仿佛全然忘記了自己正在發燒的事實,快速奔跑起來。
“……道歉!我要你們道歉!”
腳步還沒有完全靠近衛生間,就可以聽到里面傳來的回蕩聲音,微微帶著鼻音、抑制不住顫抖的聲音赫然就是金龍國——
粗粗一聽似乎沒有什么特別,但始終保持著孩童般干凈透明的質感卻僅此一家別無分號,絕對不會聽錯。
但是,什么情況?
李容夏等人交換了一個視線,快速沖了過去,緊隨其后的工作人員已經沒有時間思考,只能條件反射地沖了過去——至于這一部分,節目到底能否播出,就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反正先拍攝下來再說。
沖進衛生間,一眼就可以看到背對著門口的金龍國,雙手緊握成拳,單薄瘦小的身軀如同緊繃到極致的弓弦,正在對著前方怒吼。
正對著門口方向站立著三個人,樸志訓、姜丹尼爾和安炯燮,細細觀察就可以看到,安炯燮局促不安地注視著金龍國,姜丹尼爾的表情微微有些尷尬,樸志訓則低垂著腦袋沒有說話,看不出什么來。
雙方形成對峙,金龍國站在離開衛生間的出口通道里,橫刀立馬地拒絕對方離開,狀況也就陷入僵局。
“龍國,怎么了?”
李容夏一個箭步就來到金龍國的身邊,不動聲色地往前邁了小半步,將金龍國擋在身后,雖然是詢問金龍國,但視線卻朝著眼前三個人詢問過去。
“容夏哥……”安炯燮張口呼喚到,但還沒有說完,后半段就自己淡出,聲音漸漸消失,什么都沒有說出來,僅僅只是沐浴在李容夏銳利的目光下,說話的勇氣就好像消失了,他覺得李容夏比顧七月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