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做我今日沒來過。”宇文君放下茶杯起身言道。
柏小衛干笑道:“那我就不送你了。”
宇文君瀟灑的揮了揮手,一步跨出,不見蹤跡。
橫龍山,恒昌殿內。
宇文君歸來后,忽覺不太適應,或許是太久沒有返回恒昌宗了,習慣了戰場上的腥風血雨,猛然間回到鳥語花香,鐘靈毓秀的恒昌宗,竟覺得有些陌生。
大殿一如既往干凈整潔,數十位貌美的侍女見到宇文君后,同時行禮作揖,齊聲應道:“恭迎宗主歸來。”
宇文君緩步走向那張久違的王座,輕聲道:“你們且下去。”
侍女們有條不紊的離開了大殿,大殿內頓時寧靜無比。
坐在這張王座上,宇文君的心境漸漸沉重了起來。
記得當初自己第一次坐在王座上時,心中有得意,也有遺憾,其實他很想要讓顧雍親眼看見自己坐在王座上的風采。
但這個愿望,因為各種原因,未能實現。
不久后,井寒清便來到了大殿內。
看著宇文君一個人傷春悲秋的模樣,井寒清微微低頭,輕聲招呼道:“見過宗主。”
宇文君從恍惚中醒悟了過來,微微整理思緒后說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內政如何?”
井寒清如實稟告道:“一切向好,財政賦稅上升些許,北方以工代賑的過程中,并未遭受到北方世家的清算。”
“總體而言,虛驚一場。”
“南王殿下前些日子,也曾來過這里拜訪。”
宇文君離開恒昌宗之前,便與謝一鳴打過一聲招呼,暗中護著點恒昌宗,指望井寒清自己一個人,未必能鎮守大局。
還好,只是有驚無險。
不過當下這個節骨眼,到也沒有多少人敢觸碰恒昌宗的霉頭。
兵鋒正盛的時候,即便許多人看恒昌宗不順眼,也不敢輕易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宇文君凝視向井寒清,破極境后期,根基雖說扎實,但井寒清的劍已很久不曾出鞘,一直忙碌于政務,或許曾經敏銳果決的戰斗意識,也鈍了許多。
“內閣運轉的如何?”宇文君下意識問道。
井寒清應道:“一切如常,我做出了些許政令改革,大小政務也順暢了許多,我與武宓常有書信往來,關于神域的新政,我已大概了解。”
“我的改革,也是根據神域的新政而進行改革。”
“可能有許多不足之處,但后續會適當調整。”
恒昌宗內,或許有一些豪強,但并無古老的權貴,更改某些政令時,幾乎不會遇到任何阻礙。
宇文君看著井寒清這一本正經的小模樣,覺得很是有趣,淡淡一笑道:“他們大多數都大多數,都已進入歸元境界。”
“而你一直操心內政,忽略了修行一事。”
“說起來,我與武宓時常與你進行更換,但你的修行之路,始終都是斷斷續續的。”
“對此,我也深感遺憾。”
“現如今我回來了,你可放開手腳的去開啟一段屬于自己的修行之路,或是妖域,或是神域,你都可隨意。”
井寒清微微一怔,想起了最近聽到一些言論。
“你是想要單獨面對這一場輿論風暴?”井寒清試探道。
井寒清也是八顧之一,心中很是清楚,神域的新政若是照搬至人族境內,會給人族百姓帶來多少好處。
非但百姓可以獲得更多的好處,就連國力都會增強。
看似只是一些讀書人的牢騷,失敗者與頹廢者的不甘心。
然而世上的大多數人,都是失敗者,都是頹廢者,都是平凡之人。
這對于井寒清而言,也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名垂青史的機會。
宇文君察覺到井寒清的氣息微微上涌,體內熱血即將匯聚成龍。
“你不想要錯過這一場熱鬧?”宇文君問道。
井寒清重重點頭道:“修行是一回事,雖說郭盛和他們都已進入歸元境,而我還在破極境后期,可是當下正在發生的事情,不正是修行時嗎?”
“當初我加入恒昌宗的初衷,就是希望可以適當改變這個古老的世道。”
“如今機會已經來了,我豈能錯過。”
“扶搖女帝之所以可以名垂萬古,還不是因為她站在了大道絕巔上,重傷了神皇。”
“可是人族古往今來,還缺少一個震古爍今的女子政客。”
“若能親手推動新政落實,哪怕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
有些人是為了吃飯和銀子而活著,有些人為了心中的那一口氣而活著,顯然,井寒清是后者,執掌內閣以來,井寒清一直克己奉公,無私心流露。
宇文君也被井寒清這一番言語提神醒腦了不少。
宇文君言語親切道:“也罷,你本就天賦不低,只需給你一段時間,你自然可進入歸元境,此事倒也不用太著急,反正暫時也無戰事,而且,你這一生是否有上戰場的機會,都還是兩說之事呢。”
“不過人心,才是最波瀾壯闊的戰場。”
“看來你的心中已經有謀略了?”
話說到如此地步,井寒清也不在拘謹,眉眼之間流露出得意之色道:“你還沒有回來之前,我已經開始為新政的事情做了些許鋪墊。”
“這件事,我誰都沒有告訴,謝一鳴并不知情。”
“南方大地最近之所以有那么多的風言風語,其實我在暗中推波助瀾。”
宇文君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井寒清,問道:“所以當初武宓與景佩瑤做決定的時候,已經提前拉你下水了?”
“從頭到尾,是你們三個娘們都計劃好的,但害怕我不同意,所以你們決定先斬后奏?”
井寒清面露羞赧之色,低頭不語。
宇文君爽朗一笑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會怪罪于你,但我想要告訴你,我才是恒昌宗的宗主,以后有什么事情,切記要和我通風報信。”
“武宓與景佩瑤的謀略,說白了只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
“若非神域戰事順利,若非神域即將展開一場絕對公平的朝華試,武宓與景佩瑤的這一手,是不可能成功的。”
“算起來,你這是越權行事。”
武宓與景佩瑤兩人偷偷摸摸的做一些事,宇文君可以睜只眼閉只眼。
但拉上井寒清的話,那就屬于想要明著架空宇文君這位正主。
身為領袖,宇文君對此類事還是較為敏感的。
井寒清也是稍微吸了一口涼氣道:“我知道錯了。”
宇文君并未正式計較,一笑置之道:“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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