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兒言之鑿鑿,說得仿佛真有其事。
原本蕭瀝瀝還在擔心她所說的內容會惹人非議,招致笑柄,但聽到后面,她簡直忍俊不禁。
放下茶杯輕輕戳了戳蕭平兒的腦袋,對她這些奇思妙想啼笑皆非。
索性不多解釋,起身去了案臺旁邊繼續找書,免得讓她誤會更深。
但蕭平兒只當她是被說中了心事,難以為顏,故而避開的,于是自覺閉了嘴不再說下去。
只不過她心中那個想要幫助蕭瀝瀝的想法,變得更加堅定起來。
趁著蕭瀝瀝專注查閱典籍的空當,她輕悄悄闔了門出去。
獨自一人頂著風雪穿到了蕭進和駱冰的風廂別院。
找到楊柳,說明了自己想要求見大少奶奶的來意。
楊柳面色狐疑,雖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何藥,但看她神情懇切,也不多問,便引了她過去駱冰的房前。
“好妹妹,你且先等等,大少奶奶先前身體乏累,和衣睡下了,待我稟明了她,再喚你進房。”
說完,楊柳就輕輕推了門進去。
差不多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見她出來。
但她仍舊悄悄的,還把門又關上了。
原來,駱冰受了風寒,現在正睡得迷糊,同她講話,半晌沒個動靜,即便應了,也回得甕聲甕氣,聽不真切。
跟蕭平兒道明緣由,楊柳親切地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有甚么事都改日再說,自己須得趕緊去報告老夫人,請大夫過來為大少奶奶把脈,不便閑聊,就匆匆走了。
剩蕭平兒一人在駱冰門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百般無奈。
她本想直接進房找駱冰說話,但又怕壞了她的身子,自己擔待不起。
畢竟再不足月的時間,這大少奶奶即要臨盆,若此時因她的冒失舉動而出現任何差錯,她便是有十條性命,怕也不夠用來賠罪。
一想到蕭家老夫人平日里同大少奶奶談及那尚未出世的小主子時的熱乎勁兒,她就望而生畏。
打了個哆嗦,只得又退回雪廂。
回去的路上,正碰到剛回府的蕭福幾人。
聽到他們嘴里的閑話,蕭平兒心中一陣唏噓。
“這岳家娘子也是背時,好端端地人便沒了!”
“可不是,要我說,還是那岳石橋命硬,竟生生克死了這么個生得頗有姿色的娘子……”
“未必未必,聽那些個長舌的婆子丫鬟所言,是他家閨女……犯了大錯吶……”
那跟在蕭福后面走的個子最矮的小廝,說這話的時候,沖其他幾人擠眉弄眼,言外之意各都心照不宣。
若不是蕭平兒正巧路過,恐怕什么污言穢語,都能出口。
但她畢竟是府中三小姐的貼身丫鬟,且尚未出閣,幾人還是有所顧忌。
匆匆點頭行完禮,蕭福方領著幾人不再閑聊地去了月廂復命。
蕭平兒回去將此事一五一十地同蕭瀝瀝說了。
蕭瀝瀝翻閱卷宗的手微微一頓,但只道一句“知道了”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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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申時方過,夜色將臨之際,蕭進下塾回來,尚未入府,在門外便聽得院墻里邊兒,混亂嘈雜,呼喊聲連成一片。
大門口也沒個人把守,連慣常會出來躬身迎他的李廣也不見了身影。
他心里疑惑,正要進府,卻見得李廣急匆匆抱了一人出來。
看那人四肢耷拉,竟像是沒了一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