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瀝瀝迅速放開蕭遠,羞赧地再喚一聲“二哥”之后,便故作淡定地轉移話題問他道:“你如何尋得這處的?還帶著……”
她余下的話尚未說完,目之所及,竟又看見,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頷首低眉地立在后側。
那人如今雖是濃妝艷抹,全無往日清純風貌,但蕭瀝瀝仍是一眼認出,此女即是已經出逃多日無蹤的丫鬟岳如歌。
蕭瀝瀝眸中閃過一抹訝異,總覺難以置信。
但她微一沉心,又轉瞬了然。
蕭遠會出現在此處,定是府中下人同他說明了情況,亦或她大哥蕭進又與他寄了家書言明,故而來此。
至于那蒙了一只左眼,卻仍舊氣宇軒昂之人會現身于此,其實也有跡可循。
數日之前的那天晚上,他親送她回府之時,那般熟門熟路,且直接將她放在了蕭遠的花廂別院內,即使說,這三皇子宋凜,定與她二哥相識,且關系匪淺!
當然,她并不清楚所謂“匪淺”,究竟到得何種程度,也無暇深究。
因她無論如何也鬧不明白,他兩個怎會攜了岳如歌一并前來。
蕭瀝瀝本想直接詢問如歌,這數日以來,她都去了何處,可有尋著她心心念念的“永醴”公子,但看她只顧埋頭不語,神色疏遠淡然的模樣,蕭瀝瀝隱有不安。
同三皇子欠身行禮之后,蕭瀝瀝便拉了蕭遠入隔間細話。
蕭平兒也跟了進去。
“二哥,如歌丫頭,怎會同你們在一處?
她當是遠逃了才對!而且……”
看蕭瀝瀝一臉不可置信,嚴肅認真卻仍舊眉目如畫的模樣,蕭遠不禁眸中帶笑,溫柔寵溺地將她望著,甚至忘了回話。
見他失神,蕭瀝瀝佯嗔了兩句,又繼續問道:
“既是領了她來,想必府中之事,二哥你已如數知曉,明日大婚,可是有所打算?”
“當真瞞你不過!”
蕭遠會心莞爾,“我已將那陳笙公子綁了扔進荒山,無人照看,任他自生自滅。
連日來,饑寒交迫,無水無食,又動彈不得,不入毒蛇猛獸之口,怕也死葬無處了,明日……無人娶你!”
“二哥你!你簡直胡鬧!若陳笙有個三長兩短,護軍校那邊又豈能輕饒于你?!數月不見,行事怎變得如此冒失魯莽!”
蕭瀝瀝又氣又急,徘徊不安。
“哈哈,三丫頭,常伯說你變得多了,我怎就覺不出來?”
“還有心調笑,二哥你真是氣煞我也!”
見其如此,蕭遠笑得更加沒心沒肺。
因恐她信以為真,才拉了她的手,摁她坐好,然后鄭重其事地同她言明了各中曲折。
好一陣下來,蕭瀝瀝方弄清了事情的全貌。
原來,自冰嬉那日以來,他們便一直四處打聽岳如歌的下落。
至于如何得知的岳如歌與陳笙之事,還要從三日之前說起。
宋凜受傷那日,正逢蕭遠蕪云城大捷而歸回宮復命,蕭遠領命將信轉交閻蜀幫前任幫主之時,順勢求了三皇子同他一道尋人。
所尋之人,自然是護軍校之子陳笙。
而拜托宋凜同行,其實想對其威逼利誘。
他本欲真的綁了陳笙,將他拋“尸”荒野,但當二人潛入陳府,尋得他時,他已是郁郁寡歡,聽之任之了。
后問原由,才知其中曲折。
“解鈴還須系鈴人。”
“那陳笙亦肯配合?”
“他尚不知!而且……”
蕭遠意味深長地朝隔間外面望了一眼,雖不見人影,但他能夠想見岳如歌當下神情,以及她胸中所存之懼。
于青樓尋得岳如歌時,她已是性情大變。
哪怕蕭遠意欲為她贖身,亦不見她有半分高興。
領她來館,一路也都木然呆愣。
“而且甚么?”
見他失神,蕭瀝瀝腹中狐疑,但不待蕭遠回應,便見著岳如歌自己進了隔間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