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姐,久違。”
“……”
但不曾想,這陳笙一開口,竟還是那句“大姐”,蕭瀝瀝一時語塞。
若論年歲,陳笙長她五歲不止,畢竟一把年紀的人了,怎的還這般無禮?
蕭瀝瀝斜眼睨他一回,卻不與他置氣,直接開口問他“你……可是為如歌而來……”
陳笙也不遮掩,干脆地應了聲“正是。”
“她走了。”
“走了?去了何處?!我怎的竟不曉得!”
陳笙大驚失色,語氣里不自覺多了幾分急躁。
他下意識就伸手抓住了蕭瀝瀝的胳膊,舉止甚是輕挑。
蕭瀝瀝眉頭一皺,沉著臉道了一句“望公子自重”,即掙開手臂,繼續向前走了幾步,以距離陳笙三尺之遠再同他講話。
“不知陳公子打算如何曉得?如歌丫頭素來胸無城府,且冰清玉潔,卻不惜委身于公子,但陳公子你連自己姓甚明誰都不肯如實相告,而下如何有臉面前來細問……”
蕭瀝瀝怒從心起,數月以來,岳如歌對其牽腸掛肚,卻總無半點音訊,如今只一句“不曉得”便可抽身事外的嗎?
未免太過輕浮。
但念在他也算履行諾言,休了妻要取如歌過門,也不盡是虛情假意這一點上,蕭瀝瀝又深嘆一息,不再同陳笙置氣。
她繼續沿著堤岸緩緩前行。
紛紛揚揚飛雪地里,層層皚皚積雪之上,蕭瀝瀝形單影只,一串足印落得好不孤單凄涼。
陳笙自知有愧,猶豫著半天沒跟上去。
蕭瀝瀝走了一路,突然回身同他說道“如歌的娘親,因這親事,已是去了,你若愧疚,便常去拜祭,也算替她盡一份孝……”
陳笙木訥地點頭應了,蕭瀝瀝方不再停留,繞路回了雪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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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不停,蕭瀝瀝又身子羸弱。
蕭平兒用自己的斗篷將她護了個嚴實,慢慢扶回房間。
這池塘因為遠在蕭炎梟他們月廂的西側,距離雪廂尚有好一段距離,二人回房之時早已鬢雪鬟霜,凍得通體麻木。
蕭平兒哆嗦著迅速解開蕭瀝瀝身上已是濡濕冰涼的白絨斗篷,將她扶在床旁坐好,并給她換一件干凈的披上,又用火折子生了火,才退出去燒水準備煨茶給蕭瀝瀝喝。
看她那般盡心盡力,蕭瀝瀝一陣感動,想著日后定要為平兒找一戶上好的人家嫁了,方不辜負她這些年來的照顧。
待身子稍微暖和些許,蕭瀝瀝去書案旁的架子上拿下一卷書來,準備從中找些實用妙計,助她脫身。
但一走過去,案臺上那封寫有“大哥親啟”幾字的黃褐色信封便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自然認得,那是蕭遠的筆跡。
不做多想,便立刻拆了來看。
果然是蕭遠的來信。
只不過信里的內容,卻是為了避蕭炎梟耳目,以蕭進的名義寫給蕭瀝瀝的一封如下短信。
賢妹:
見字如晤。
時逾半載,一切可還安好?今次離家,竟數月不曾回,賢妹萬勿怪罪,實難脫身之故……
日前大哥來書,言妹將婚,幾欲回府,然手上尚有要事,便是回去,方得正月初二向晚之時能到。
賢妹所思,為兄自知,但事關重大,還需從長計議!切莫沖動……
愿一切安好。
四平二十七年十二月廿一日,蕭遠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