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油油的小腦袋往里頭探了一下,刷得一下滋溜進了包廂。和子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人已經縮進了她后頭的屏風。這人的動作太快了,若不是后頭隱隱約約的呼吸聲,她都甚至以為方才是一場錯覺。
一室靜謐良久,寧夏冷不丁道:“請問道友是有什么事么?可否出來一敘?”她不知道這人意欲何為,但估摸著沒啥惡意,不過問問總行吧。
寧夏眼睛挺利的,方才對方開門的一瞬間,她就認出這人來。來人不是別的什么陌生人,正是剛才那位求取銅鏡的小女孩。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對方一個時辰前還十分光滑的粉白臉蛋此時掛著一道淺淺的血色劃痕,觸目驚心。不過分開一會,咋弄成這副模樣?
“姐姐,幫幫我好罷!有壞人在追我,還打傷了我的臉,現在已經無處可逃了,可是能藏我一藏?”寧夏很快就那雙透著哀求的小鹿眼之下敗退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是活脫脫地惹麻煩上身,也不清楚接下來可能會面對一群怎么樣的人。但要讓她袖手旁觀,肯定是做不到的。而且寧夏沒有忘記外出的元衡真君和明鏡真人,若是能周旋一陣子,拖到長輩們回來應該……不會有事吧?!
寧小夏有些不安地捻了捻指尖,捧起茶盞輕抿一口。“別慌,躲好!”她低喝道。
身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在挪動位置,不一會兒就歸于平靜,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逐漸減弱最后消失,仿佛這房里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噫?是障眼法器么?”室內的氣息消匿之后,寧夏的第一反應就是對方用了特殊法器。
“不,只是隱匿氣息的小玩意罷了。”女孩也有苦難言,若是障眼法器,她早就逃脫了那群人的圍捕。這個小小的法器還不知道騙不騙得了一位金丹真人呢,盡管這位金丹真人是個草包。
門外傳來瑣碎的腳步聲,遠遠就可以感受到來人迫人的氣勢,寧夏緊了緊手里的茶盞,手心發熱,在偌大的包廂里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碰!”極其粗暴的開門方式,寧夏皺眉看向來人,太無禮了,難道就不怕提到鐵板么?要是元衡真君他們正好在室內,還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男人趾高氣昂地看向包廂,眼里閃爍著戲謔,恍如貓捉老鼠一般的光芒。對方見到寧夏的時候有些驚訝,隨即又回復那張囂張白目的臉。
這人正是白天因為嘴賤被元衡真君一巴掌拍飛的那個蠢貨,傷那么快就好了?這會兒又跑出來欺男霸女?寧夏見他面無異色,覺得他可能沒有發現自己五華派弟子的身份。
寧夏這會緊張得雙腿發緊,但又不得不強制自己鎮靜下來仰起頭對男人道:“請問這位真人有什么事么?”她可不能急,一著急就可能會漏馬腳,也不知道真君他們什么時候回來啊。
“小姑娘,可是有一年紀與你大致相同的女孩兒進來?一身紅裙子,臉圓圓的,個兒不高。”這名叫江正的金丹修士口中的女孩兒可不就是適才跑進來那一只么?可她是不可能點頭應是的。
寧夏垂下眼眸,睫毛微微抖動,在外人看來好像被嚇到似的,用極小的聲音道:“沒有。”
江正皺眉環顧包廂,往前走了兩步,重重的腳步聲敲打得寧小夏十分不安,臉上發熱,此時的她甚至無暇后悔自己收留人的舉動,整個人發懵反應不過來。
“真的?”男人的聲音沙啞,自帶一種陰鶩的氣質,令人不舒服得很。簡單的兩個字卻有著不同尋常的魔力,像小鉤子一樣勾去了她的心神,整個人混混沌沌的不知今夕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