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憤怒地讓小六將那個除草雜工帶到書房。
一進去,那人便一副畏手畏腳十分害怕的模樣。
楚云天滿臉冷峻地將荷包丟下去,“這是不是你的!”
那人低頭看了看荷包,眼睛里帶著震驚,可隨后卻又強扭過頭去,“小人...小人不認識這個物件。”
楚云天胸膛劇烈起伏著,他微微瞇起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牛二。”
“家住何處?”
“蘇...”牛二立即改口,“梧州。”
可是這未說完的‘蘇’字,和那一停頓,足夠令處于上位者多年的楚云天發現端倪。
楚云天氣極反笑,“你認識劉秋嗎?”
牛二一陣慌亂,連忙否認,“小人不認識劉姨娘,小人如此卑微的人,怎么可能認識劉姨娘呢,小人迫于生計從梧州來到京城,一直窮困潦倒,怎么可能認識那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呢......”
可他越是反復否認,越是不打自招。
他既然不認識劉秋,又怎知道劉秋就是劉姨娘?
他雖然主外,但是女子閨名不會輕易透露出去的事情還是知曉的,在這左相府里,知道劉姨娘閨名的人可沒幾個,他一個剛來的雜役,從何得知?
楚云天皮笑肉不笑,“是嗎?你好像對二小姐很是關心?”
“小人只是從來沒見過那么善良的人,二小姐菩薩心腸,讓小人一時忍不住就總想幫菩薩多做點事,好得福報......”牛二說著說著,便在地上不斷地磕起頭來。
楚云天突然覺得很累。
他回想起跟劉秋認識的這十多年里。
她一開始是父親買來家的婢女,謹小慎微,但是又不經意間會流露出小女兒家的嬌憨來,很是可愛。
所以不出意外的,他們二人相愛了,僅僅用了十多天的時間。
但是這一相愛,便愛了十多年。
他們生兒育女,他主外,秋兒主內,她會親自為他洗手作羹湯,她會親自為他縫衣制物......
可是現在眼前的一切,不得不讓他相信。
秋兒心里之前是有別人的,甚至妙妙都可能不是他親生的......
怪不得當初秋兒那么著急的便要委身于他,她當時應該就已經懷孕了。
那夜床上的落紅......
難道也是她作假割破手指滴上去的嗎?
他閉起眼睛,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無力地沖小六擺了擺手。
小六瞬間明了,將那不斷求饒的牛二拖到院外暴打一頓,然后丟出府去。
“以后最好別讓我在京城看到你!仔細你的小命!”
牛二鼻青臉腫的連忙求饒,說著再也不敢來京城了。
夜間。
一處隱秘的叢林中。
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突然出現。
牛二杵著拐杖動作遲緩的往里走去,邊走邊不斷張望著。
等看到那個身穿白色衣袍的少年后,頓時笑開了。
臉上青紫一片,眼睛處鼓的老高,這一笑,讓本就小的眼睛徹底變成了一條縫兒。
“公子,您要小人辦的事情已經辦到了,那么您許諾給小人的銀子......”
陸商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丟到了牛二懷里,“這是你的了。”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小人從現在開始就遠走他鄉,京城和蘇州小人都不會再去了,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原本的真相爛在肚子里!”
牛二將那沉甸甸的荷包緊緊攥在手里,滿臉驚喜地彎腰道謝,等看到陸商沖他含笑著擺了擺手后,他才喜出望外的轉身要走。
突然。
牛二感覺腹部有一陣疼痛傳來......
他慢慢低頭,看著刺穿他腹部的帶血長劍,滿臉的不容置信,“你......”
帶著面具的黑衣男子淡漠的將長劍抽了出來,反手收入鞘內。
牛二猛吐了幾口鮮血,便倒在了地上。
“為...為什么......”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不甘地緊緊盯著不急不躁朝他走來的陸商。
陸商垂下眸子,用腳踢了踢牛二緊緊握著荷包的手,隨后便用力碾壓上去。
李二張開滿是鮮血的嘴慘叫出聲——
陸商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可在牛二眼里,卻更加恐懼起來......
這跟地獄里頭爬出來的惡鬼沒什么區別!
他看著那個白衣少年緩緩蹲下身去,將他手里因為疼痛而松開的荷包撿了起來,丟到黑衣男子懷里。
“我只相信死人,才會有爛在肚子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