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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
陸離頓住了腳步,看向了眼前的灰色氣流。
這些灰色之氣,他極為的熟悉,因為這正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灰氣。
這些灰氣數量極多,匯聚到一處就如同一條河流,此時奔涌著朝著陸離而來。
伴隨著第一縷灰氣入體,越來越多的灰氣緊跟著過來。
源源不竭。
就像河流一樣,一眼仿佛看不到盡頭一樣。
但陸離知道,這只是錯覺。
灰氣洪流持續了三十息的樣子,很快就已經徹底被吸納一空。
而陸離體內,則被如同湖泊一樣的灰氣,所充盈著。
“這是怎么回事?”
陸離嘴巴微張著,眼睛瞪得大大,依然有點不敢置信。
那些僵尸不是異象嗎?
怎么殺了之后會爆出灰氣來,而且這灰氣的數量,也太多了吧。
想起剛剛所見一幕,那如同河流一樣涌來的灰氣,他的心就撲通撲通的跳著,久久不能平息。
不能怪他沒有定力。
實在是灰氣太多了,超過了自己的承受范圍。
連續三個深呼吸,陸離平息了心緒,開始思考起了剛剛的變故:“難道說那不僅僅是異象,還具備生靈的特征,也有魂體,所以殺了之后能夠獲得灰氣?”
因為靈魂進入陰土之后,很快便會被周圍的陰氣同化。
而大山周圍并沒有什么城隍法域,所以他先前先入為主的認為,那些僵尸都是異象。
可剛剛灰氣便就證明,那并非是異象,而是有著靈魂的存在。
“是那頭尸王庇護的那些靈魂嗎?”
陸離不免想到,但很快又搖了搖頭:“不對,那些異象都有著實體,一下讓那么多靈魂顯化出實體,即便有尸王庇護也不可能。”
如果是幾十幾百頭僵尸,你說顯化出實體,一頭尸王或許能夠做到。
但幾千幾萬只,那未免也太夸張了。
這里面絕對有蹊蹺,隱藏著大秘密。
幽深的目光看了下眼前的尸山,陸離眼神閃爍了下,終還是轉頭,準備扭身離去。
秘密雖好,可能隱藏著天大的好處。
但一頭尸王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誰知眼前的秘密,不會成為埋葬自己的導火索。
現在陸離還處于驚弓之鳥的狀態。
別說他膽小,實屬自然反應。
飛身躍起,就要準備離去,然后才升到半空,身后便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這位道友請留步!”
聽到這話,浮在半空的身形迅速的躥升,很快就飛到了千丈高空,并且一口氣退了數十里,直到那處大山只剩下一個輪廓,這才止住了腳步。
陸離懸著身體,身上亮起了金光,隔絕了周圍的陰風。
“剛剛那是誰?”
他有些驚疑不定的看向了遠處,只剩下一個輪廓的大山。
方才離去時,驟然想起那聲響,直接嚇了他一跳。還以為是那尸王脫困了,頭也沒回的就遠竄而去。
但很快便反應過來,那并非是尸妖王,這才強忍住了使用土遁之術逃離的念頭。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跑到這邊,隔了數十里,才敢稍稍停下。
“剛才那道聲音似乎并沒有惡意,反而有些和善,甚至說有些虛弱……”
陸離回想著剛剛聽到的聲音,不由眉頭緊皺起來。
在封印尸王的地方,突然出現一道聲音。
那么除了尸王之外,還會有誰呢?
同樣被封印的第二人?
亦或者施加封印的那個人?
腦海中想過這兩個可能,陸離臉色變換了下,眸中閃過掙扎,終于斷去了立刻離去的念頭。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雖然才告誡自己不能貪心,但想到剛剛那河流一樣的灰氣。
好吧,真香。
眼下陸離臨近突破真人,正是需要海量灰氣的時候。
此前他為了獲取灰氣,不惜設計一位真魔還有一位鬼王,最后冒著生命危險,也才殺了一位五氣朝元,以及四位四氣修士,還有其他三氣及以下的雜魚。
如此辛苦,最后獲得的灰氣數量,剛剛清理了一波雜魚僵尸,最后收獲竟然不相上下。
是的。
剛才殺了數萬僵尸,陸離所獲取的灰氣總數,竟然就直逼他此前籌謀許久,冒著生命危險才獲取的灰氣數量。
這收獲實在太大了,大到讓陸離心動。
他只是揮一揮劍氣,還沒冒什么風險,就有如此收獲。
足以想象,這座尸山又蘊含著何等的寶藏!
“去看一看。”
陸離咬了咬牙,隨后身上一陣光華閃爍,便分出了一道分身。
“我去了。”
分身點了點頭,隨后御風而起,又飛回了原來的尸山。
雖然準備停留下來看一看,但該有的戒備還是要有的。
先讓分身去趟一趟水,即便有什么風險,也是分身承受。而分身滅了,也只是損失一些法力而已,傷不到本體。
數十里的距離,以他如今的御風神通,數息時間,便可倏忽而至。
衣袍獵獵,陸離直接飛到了尸山之前。
眼前大山平靜無比,沒有了那些異象僵尸,這里除了那嗚嗚不停吹的陰風,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響。
大山原本裂開的縫隙,此時也都聚攏縫合,再也看不出碎裂的痕跡。
他沒有貿然靠得太近。
剛才那火紅烈焰焚燒一切的場面,此時在腦海中依舊記憶猶新。
雖然看上去封印已經有些破損,但卻依舊能夠困住一頭尸王,這等威力又豈是尋常。
“道友回來了。”
耳畔驀然間響起一道聲音,陸離心里忍不住一驚,強忍住下意識逃跑或者動手的沖動,回過頭來。
卻見身后數十丈外,一個穿著火紅大袍的中年人憑空而立,此時滿臉含笑地看向自己。
“這位前輩是?”
陸離朝著這個中年人行了一禮,語氣很是恭敬。
能夠毫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周圍,而且還是在尸山這邊,再聯想到先前那頭尸王說的話,眼前這人的身份已經很明確了。
或許就是紅楓谷的前代掌教,吳陽的師尊方秋潮。
他沒有猜錯。
在聽到陸離的詢問后,這個紅袍修士笑意盈盈地回了一禮,同時介紹道:“貧道方秋潮,乃是紅楓谷前任掌教,見過這位道友。”
“原來是方前輩。”
陸離點了點頭,隨后也介紹道:“在下陸離,大夏人士,不知前輩攔下陸某,所為何事?”
他并沒有立刻說明自己與吳陽他們的關系。
雖然眼前人基本可以確認,就是紅楓谷掌教,但就如吳陽的師弟張洪清一樣。
百年的封印,尸氣邪氣不斷的侵蝕,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在沒有把握之前,還是留一手好。
“想來道友剛剛也看見了,那尸王掙脫封印的一幕吧?”
方秋潮臉色有些沉重,神情顯得有些陰郁。
“是的,晚輩看到了,不過那尸王被前輩封印,當無大礙。”
陸離點了點頭,避重就輕的說道。
“那尸王確實被我重新封印了回去。”
方秋潮嘆息一聲,眼神有些黯淡道:“但封印這尸王百年,我也已經快到油盡燈枯了,無力再維持封印。
就如那尸王所說。
再過幾年,等我這一縷殘魂徹底滅去,就是那尸王脫困之時。”
聽他這么說,陸離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先前因為緊張,同樣也是太過逼真的緣故,所以自己并沒有發現。
可此時再仔細辨認,卻是發現,眼前的方秋潮,竟然只是一縷殘魂。
只是這縷殘魂太過逼真,令陸離一時都難以分清,對方是魂是人。
‘想來也是,那日在楓山和吳陽夜談,對方就曾說過,方秋潮最后舍棄性命,才勉強封印鎮壓了尸王,最后直接坐化。
既然早就死去了,那也就不可能還有肉身,但以下一縷殘魂維持陣法,那倒是可能。’
心中這樣想著,陸離看著方秋潮,臉色平靜道:“那么方前輩攔我下來,難道是想我助前輩封印那頭尸王嗎?請恕晚輩直言,以我之力,恐怕做不到這等事情。”
“方某倒是想……可惜不能啊。”
方秋潮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誠懇的道:“我布下這鎮尸煉魂之陣,原本只要一直將這尸王封印在陣內,千百年下來,不斷地將其鎮壓,然后煉出分魂,遲早有一日能將這尸王給磨死。
可奈何我只是殘魂,無力維持著大陣。
原本在陽世還有大陣的另一處陣眼,我也吩咐了兩位弟子駐守,令他們維持陣法,助我一臂之力。
可數年前,或許是我紅楓谷出了什么變故,無暇顧及這處封印。
我感應到一處陣眼無人鎮守,另一處也勉力維持,無法再保持對尸王的壓制。
時至如今,這尸王雖已被我削弱到極限,但在陣法破滅之前,卻也無法將其煉死了。
道友既能穿梭幽冥,當知陽世出了何等變故,不知可否為我解惑?”
陸離聽著方秋潮講述,對于此處封印的緣由,他只是略略聽了一下,便直接拋在腦后。
這些消息此前在吳陽口中,已經聽得夠多了,沒必要再聽第二遍。
反倒是對方口中所說的鎮尸煉魂陣法,還有煉出分魂之事,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