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么放心我,全都跟我說?”
男人邀請長安去他和兄弟的家里,他們沒有住在村里,而是住在半山腰上的一個木屋中。
在路上,長安看著一旁魁梧的男人,不免有些疑惑。
“呵。”男人先是無所謂的笑了一下,“這里沒有錢,也沒有權利,有的只是死亡。你想要什么?或者說,能要什么?”
長安沉默了,剛才這個叫科爾夫的男人跟他描繪了這個世界的全貌,不,或者說只是一片小小的領域。
這個世界只有這一片殘破不堪的村莊,還有聳立在村旁的雪山。
科爾夫是這個名為盧卡的部落的領袖,他們一開始是一個擁有三千人的大部落。但因為他們血脈悖逆了一個來自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神明,他們一直被那個神明追殺,在到了歐洲大陸以后,他們的部族只剩下不足一百人。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被那個神明趕入了阿爾卑斯山脈,神明一開始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但就在最后的一次追捕中,他們誤入一處封閉的詭異空間,而當這群混血兒進入了這片空間后,空間的縫隙就直接關閉了。
一開始,那個空間只是一個宏偉的山脈,除了異元比較稀薄,氣候寒冷之外,這片沒有任何敵人的空間對于他們而言幾乎就是一片世外桃源。然而就在他們剛剛安頓兩個月后,牠出現了。
“我們也不知道牠是從何而來的。”說道那個名為月之境守護者的怪物時,男人的臉上被陰霾覆蓋,“牠出現之后,就開始對我們進行獵殺,牠的實力是我們完全無法想象的。一開始牠只是單純殺死我們,當我們發現可以復活后,牠就開始折磨我們了。”
“牠折磨你們,是為了讓你們信奉牠?”一旁的長安若有所思,這一切與深淵的特性符合。
“倒也不是。”男人搖了搖頭,“牠就是單純的想讓我們屈服于牠,只要你選擇了祈禱,祈禱不屬于你的存在,你就會消散并且成為牠的一部分。”
“你們的村莊……”長安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說了出來:“還剩下幾個人?”
“三十二個。”男人長嘆一口氣,眼中帶著些許悲愴:“剩下的,沒有堅持住。”
二人一時無言,這個話題顯然對他們來講太過沉重。這一切對這個部族而言,都是無妄之災。
而長安卻知道,這一切的發展將會比男人想的,會更加殘酷。
這只是個夢而已。
二人在沉默之中,來到了男人的家中。一個普通的平方木屋,除了一些零星的蔬菜之外,就只有鹿肉和腌好的兔肉。
他的兄弟叫科特爾,是一個身高較矮,但身材與他兄弟一樣魁梧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對長安的到來十分好奇,不停地對他問著這個空間外的情況,在得知現實已經是202年后,科特爾的眼中明顯多了一絲驚愕。
“這…”科爾夫也與自己兄弟一樣,表情有些震驚。
“你們來的時候…是?”
“就在幾年前。”科爾夫皺著眉,有些遲疑,“但我記得,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只有五個多月,甚至更少。”
“這…”長安心中頓時一震,他腦海中頓時升起了一個令他感到恐懼的想法。
“冒昧的問一下。”長安看著科爾夫,聲音有些顫抖,“你們,是被那個神明追殺的?”
“這個具體我不太知道,畢竟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會追殺我們。”科爾夫皺著眉,努力的回想著:“但是,祂曾經出現過一次,祂模樣極其丑陋,就像一堆肉塊黏連在一起。他好像是……”
“掌管生命的一個神明。”
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掌管生命,黏連的肉塊。
神明。
長安突然閉上眼,一種被操控的詭異感覺浮上了他的心頭。
是的,如果科爾夫沒有欺騙他,那個追殺他們的神明……
就是那個在禹蒙演奏會上,突然襲擊他們的詭異神明。
那個誤入拉萊耶,偷取了林鳶命運權柄的神明。
“只憑他一個沒有實體的神明…”長安低下頭,看不清神色,“怎么可能進入拉萊耶呢?”
“你怎么了?”科爾夫看著低頭不語的長安,關切的問向他。
“沒。”長安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我就是,要走了。”
“走?”科爾夫一臉茫然,“走?能走到哪啊?”
“沒事。”長安伸出手,捏碎早已準備好的符箓。伴隨著一陣耀眼的光輝,長安再睜開眼時,已經沒有了那座木屋和兩個男人。
“你回來了?”一旁坐在水上的希卡利看到長安的蘇醒,連忙放下手中書籍,快步走到長安面前關切的問道:“你怎么樣?那里面是什么樣子?
“出問題了。”長安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這是個局。”
“局?”希卡利一愣,隨后理所當然的說道:“是啊,一開始不就是說這是個局么?”
“呼。”長安長舒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對著希卡利說道:“比那更嚴重,或者說,這個局比我們想象的要大。”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么?”希卡利頭上浮現一個擔憂的表情,看著長安問道。
“先回去。”長安站起身,看向一旁早已消散的金色大門,他走到哪里,留下一滴苦水后與希卡利并肩離開了這片雪山。
“我們得讓林鳶醒過來。”
路上,長安在腦中不停推演著一切,同時對一旁的希卡利說道:“這個局不會只是針對艾可,我和林鳶都已經被卷進去了。”
“那我們該怎么叫醒她?”希卡利有些頭疼,“唯一一個能自由進入夢境世界的蘇源已經進去了,我們也沒有別的方法去跟她溝通。”
“還有一個辦法。”長安看著湍急的河流,還有準備水傳送的希卡利,嘴角抽搐一下后說道:“但是,我們真的還要這樣嗎?”
“當然了,長安先生。”希卡利將繩子綁緊在肩上,頭上多了一個小小的問號:“這是現在最快的交通方法啊,有什么問題么?”
問題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