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我要去我爸家住三天,唔……我爸讓我把你也帶上。”
楊九安支支吾吾。
沈亦澤太了解她了,笑呵呵地拆穿:“究竟是你爸讓你帶上我,還是你自己想帶上我?”
“當然是我爸,我才不想呢!”
“是嗎?既然你不想帶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楊九安揮揮拳頭:“想好再說!去不去?”
沈亦澤將她拽進懷里,雙臂環住她,注視著她的眼睛,正色說:“去,當然去。那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先告訴他們一聲吧,去年春節你沒跟我回去,我媽還以為咱倆吵架了,念叨我好幾天。”
“好!”
兩人在電話里將情況大致說明,吳萍爽快答應:“去吧去吧,早該去拜訪岳父了!”
沈亦澤隨口說:“我先去打個頭陣,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該見親家了。”
“那太好了!”
老媽喜不自禁,楊九安卻心里一驚。
難道……他知道我要求婚了?
看一眼沈老師,發現他神色如常,語氣平靜,似乎只是無心之語。
“媽,什么時候來江南玩幾天唄,我們剛搬了家,房子可大,不用擔心住不下。”
“行,等你們有空了,我和你爸就上來住幾天!”
打完電話,楊九安旁敲側擊地問他:“你為什么說要不了多久就該見親家了啊?”
沈亦澤信口胡扯:“我就那么一說,讓我媽高興一下。”
楊九安“哦”一聲,果然只是無心之語,盡管早就猜到了,但聽他親口說出來,她還是有點失望。
沈亦澤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沒有吭聲,只一把將她公主抱抱起。
“啊!”楊九安猝不及防,嚇一大跳,“你干嘛呀!”
“洗澡去。”
“我不跟你一起洗!”
“嘿嘿,由不得你。”
楊九安在疲憊與滿足中香甜睡去,沈亦澤注視著她安靜的睡顏,指尖纏繞起她柔順的發絲。
不知不覺中,安安的齊耳短發已經長至過肩。
在一起兩年半了,《心動的信號》第四季都已播出,第二季的畫面仍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他用指尖輕輕觸碰她長長的睫毛。
她睡得很香,沒有任何反應。
指尖依次劃過她小巧的鼻尖、紅潤的唇、略顯稚氣的臉龐……
這個他一眼就認定的女孩,連熟睡的模樣都這么甜美這么戳人。
他在她額前吻了吻,隨后悄摸下床,穿上衣服,輕手輕腳走出臥室。
時間還早,根據以往的經驗,安安會一覺睡到天黑,直到饑餓將她喚醒。
每次她出差回來,沈亦澤都會親手給她做一頓晚飯,這次也不例外。
去超市買了食材,卻沒急著做,而是先給給胖仔和豆丁喂罐頭,然后進書房架好相機——他沒用拍vlog的相機,因為那個相機安安常用,他怕她哪天用的時候翻到了他的素材,那就功虧一簣了。
“現在是燕北時間2月5日的下午五點,安安剛回來,現在在補覺。”沈亦澤直奔主題,“我將在九天后,也就是2月14日情人節那天向她求婚,計劃是這樣的……”
晚飯后,兩人窩在沙發里看《心動4》。
第四季的錄制地點在燕北,看到一半,楊九安忽然提議:“要不咱們再看一遍第二季吧!”
“好啊!”
第二季兩人已重溫過很多次,每次重溫,感受都不一樣。
當看到一襲碎花長裙、長發飄飄的安安沿樓梯而下的唯美鏡頭,沈亦澤忍不住感慨:“你長發其實挺好看的。”
楊九安白他一眼:“那我以前長發的時候,你又老慫恿我去剪短。”
沈亦澤哈哈一笑,撩撩她耳邊的碎發說:“短發也很美,就是有點懷念你長發的樣子。”
“呵,男人!那你更喜歡長發還是短發?”
他想了想說:“長發吧,感覺長發更多變。”
男人到底是視覺動物,不同的發型帶來的視覺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安安長發的時候,既可以是仙氣十足的黑長直,也可以扎丸子頭的甜美少女,既可以是單馬尾配黑絲的御姐向,也可以是雙馬尾搭白絲的二次元風……
相比之下,短發就略顯死板,雖然他也很喜歡,但風格多變的安安顯然更令他著迷。
“好吧,你喜歡的話,我再留長一點,反正你幫我打理。”
其實她也更喜歡長發,就是打理起來比較麻煩,但自從有了沈老師,這就不再是個問題。
當看到第一次牽手,兩人都移開視線不敢看向對方的時候,楊九安忍不住嘆氣:“唉,你看看你那時候,牽個手就樂得不行,現在,哼哼!牽我的手還有感覺嗎?是不是已經跟左手牽右手一樣了?”
沈亦澤笑笑說:“我突然想起一首歌。”
楊九安以眼神示意他唱來聽聽。
他牽起她的小手,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唱:
“第一次我說愛你的時候
呼吸難過心不停地顫抖
第一次我牽起你的雙手
失去方向不知該往哪兒走
那是一起相愛的理由
那是一起廝守
第一次吻你深深的酒窩
想要清醒卻沖昏了頭
第一次你躺在我的胸口
二十四小時沒有分開過
那是第一次知道天長地久……”
楊九安靜靜聆聽,聽著聽著,也不知為何,也許是電視里正播放著兩人在節目里甜蜜的畫面,也許是想起了和他的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也許是想到九天后自己就要向他求婚,往后余生都將與他共度,也許是……
鼻子忽然一酸,眼淚就這么毫無預警地涌出眼眶,沿著臉頰滑落。
她連忙用手背拭去頰邊的淚水,抽出紙巾蓋住眼睛。
沈亦澤擁她入懷,輕輕拍她的背,語氣溫柔:“別哭了,未來的路還很長,好日子才剛開始呢!”
楊九安更繃不住,撲在他懷里嚶嚶嚶起來。
“沈沈——”
“嗯?”
她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抬頭看他,深吸口氣,說:“我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
她的聲音略有些更咽,神情卻格外堅定。
沈亦澤捧起她紅撲撲的小臉,用大拇指替她將眼角的淚水拭去,正色說:“會的,雖然我沒辦法帶你回去第一次牽手的時候,但我能做到的是,這輩子都只牽你一個人的手。”
楊九安好不容易忍住的情緒再次崩潰,她緊緊抱住他,沈亦澤能感到她溫暖的淚水緩緩浸濕他的衣襟。
“你……你好煩吶!”
她被他哄得五迷三道的,險些沒忍住將“你愿意娶我嗎”說出口,還好突然想起戒指還在茜茜那兒,不然肯定就稀里糊涂求婚了。
都怪沈老師!沒事煽什么情,討厭!
盡管安安沒將那幾個字說出口,可她的心意已經徹徹底底傳達到。
她很少如此強烈地、不加掩飾地表達她的內心,她是行動派,雖然每次嘴上都說著不行、不要,但只要是他喜歡的,甚至是她誤以為他喜歡的,她都在偷偷為他改變。
安安所做的一切,他從來不提,不是因為他沒有看在眼里,而是他知道安丫頭臉皮薄,他說出來只會令她害羞,令她不自在。
他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呼吸她的體溫,輕輕喊她的名字:
“安安——”
“嗯?”
“我……”
沈亦澤險些將“你愿意嫁給我媽”說出口,好在突然想起安排好的計劃,時機未到,一輩子就這么一次的求婚,不能就這么草草了事。
他改口道:“我愛你。”
楊九安輕輕“嗯”了聲。
“嗯就沒了?你不應該說‘我也愛你’嗎?”
他故意逗她。
“我……炎黃子孫不興這套!”
“炎黃子孫可不背這鍋,來一句嘛,我就想聽你說這三個字。”
“唔……”
楊九安憋了好半天,湊到他耳邊以迅雷之勢發出三個音節。
沈亦澤連周董的歌都可以無字幕聽懂,可安安這句“我愛你”他愣是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感覺就是“嗯嗯嗯”了三聲。
他沒好氣道:“你也太敷衍了吧,不行,你得重說。”
“哎呀,你知道就行了,干嘛非得說出來?”
楊九安又又又開始耍賴皮了。
沈亦澤點點頭說:“那行,那以后我說我愛你,你就得像剛剛那么回應我。”
“好啊!”
他立即說:“我愛你!”
楊九安毫不猶豫:“嗯嗯嗯!”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沈亦澤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來,嗯給我聽,你個嗯嗯怪。”
“我睡著了!”
楊九安直接躺倒在沙發上,閉眼打呼。
“嘖,有本事你別動啊。”
話音未落,沈亦澤已一把掐住她腰間的癢癢肉。
“噗哈哈哈——”
楊九安就跟觸電似的,瞬間翻滾起來。
“你住手,不準——噗哈哈哈哈!”
沈亦澤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撲上去瘋狂撓她癢,安安身上哪些部位敏感哪些部位怕癢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之前有次不小心觸到她的笑穴,結果那晚不管他親她哪兒,她都大笑不止,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投降!我投降!”
沒兩分鐘,楊九安就敗下陣來,大聲求饒。
沈亦澤停下動作,笑著問:“投降的誠意呢?”
楊九安注視著他注視著她的眼睛,她知道他想聽什么,摟住他的脖子,貼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愛你,沈沈。”
第二天,等沈老師出門后,楊九安打車前往徐文茜家。
今天是周二,徐文茜不用去公司坐班,兩人約了逛街,主要是給安安買求婚用的小禮服,一輩子就一次的儀式,她一定要漂漂亮亮的,給沈老師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
晚上拎著大包小包回家,沈亦澤早已備好了晚飯。
臨近春節,公司沒什么事,他早早就回來了。
“買什么了?”
他隨口問。
“啊,沒買什么,就和茜茜去買了一些衣服。”
沈亦澤不覺有異,壞笑著問:“是正經衣服嗎?有沒有深夜福利?”
“做什么夢呢!我跟茜茜能去買那種亂七八糟的衣服嗎?”
楊九安換鞋進屋,立刻朝衣帽間走去。
沈老師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先把東西放那兒,吃了飯再收拾吧!”
“好!”
她答應一聲,麻溜地將小禮服和戒指藏好。
飯桌上,沈亦澤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昨天忘了跟你說,我今年又收到格萊美的邀請,還有奧斯卡的,這兩個獎都是這個月月底頒發,要跟我一起去嗎?順便公費旅個游。”
“好啊!”
“那你一會兒把護照給我,我幫你遞簽。”
“好。”
楊九安滿腦子都想著求婚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沈亦澤卻沒能察覺,因為他也被這件事占據了心思。
大年三十,兩人一早出發,從江南駕車前往杭城。
安安對她老爸不太了解,而且楊清文身為上市公司的董事長,錢買得到的東西他都不會缺,沈亦澤思來想去,最終決定給老丈人拎點煙酒之類的普通禮物,略表心意就行。
是楊九康接待的兩人,這小子捯飭得人模狗樣的,竟有點小帥。
“姐夫!”
他遠遠迎出來,吩咐司機將車停進車庫,他則自然而然跟沈亦澤勾肩搭背。
楊九康和他姐的性格截然不同,安安比較慢熱,他就是個自來熟,妥妥的社交達人。
楊九安頓時不樂意了:“啥意思?只招呼你姐夫,不招呼你姐?”
“喲?現在承認沈老師是我姐夫了?看來我走之后,你倆發生了不少事啊!姐,怪不得我看你越來越年輕了,是被姐夫滋養的吧?”
楊九康的語氣意味深長。
楊九安瞬間雙頰生霞,瞪他道:“怎么跟你姐說話呢!好些年沒揍你,是不是皮癢了?”
她將指關節捏得噼啪作響。
“姐夫救命,快管管你老婆!”
沈亦澤趕緊撇清:“想多了,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救不了你。”
三人穿過仿古而建的花園,吵吵鬧鬧走進別墅。
房子很氣派,也很干凈簡潔,簡潔到顯得有點冷清,像是剛裝完的樣板房,沒有一點兒家的氛圍。
“安安,你來了!”
三人循聲望去,一個身材纖細高挑的女人沿樓梯緩緩而下,只一身素凈的t恤配長褲,簡潔干練,充滿職業女性的風范。
“阿姨,我又來打擾你們了。”
這人無疑便是安安的后媽姚佳。
沈亦澤有些意外,他想象中安安的后媽是個穿金戴銀、貂絨加身的富婆形象,畢竟電視劇里富貴人家的惡毒后媽都這個形象。
轉念一想,姚佳在上位之前,曾是楊清文的秘書,算是陪他打江山的女人,保有這種干練的職場風實屬正常,穿金戴銀反倒不符合她的經歷了。
“說什么呢,這里也是你家,你想來隨時來,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
她將目光轉向沈亦澤:“這位是——”
她明知故問,為的是遞一個話頭給他。
沈亦澤立即接下:“阿姨好,我是沈亦澤,安安的女,呸,男朋友。”
以前介紹都是說“安安,我女朋友”,說成定勢思維了都。
三人都笑了起來。
姚佳隨口夸幾句場面話,隨后邀請安亦在客廳沙發上落座。
她雖然口口聲聲說這里也是安安的家,但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將安安當作客人來對待,沒有太過積極,但也不至于失了禮數。
到底是后媽,跟熱情的丈母娘一比,差距就顯示出來了。
“我爸呢?”
閑聊一陣后,楊九安問。
楊九康說:“公司有急事要處理,他去滬東了,可能要晚點才回來。”
楊九安微微蹙眉,小聲嘟噥:“過年了還能有什么急事?”
沈亦澤看一眼安安,心里猶豫。
安丫頭對他爸的公司顯然一無所知。
沈亦澤之前多少有些不理解,再怎么說安安也是楊清文的嫡女,市值幾百億的公司,換作是他,他真的做不到毫不關心。
這一點,他還挺佩服安安的。
不過話說回來,安安真要想爭也很麻煩。就沈亦澤對姚佳的觀察,這個女人雖然禮數周全,做事也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但她絕對不是方瓊那樣的戀愛腦,更不會像楊九康這么好說話。
事實上,他背著安安查過一些資料,關于楊清文的發跡史,他遠比安安清楚。
21年前,也就是2002年,和方瓊離婚之后,楊清文基本上是凈身出戶,房子車子全部給了方瓊母女,他只留下了剛成立不久、負債累累的飛毛腿。換句話說,在法律上,他并不虧欠方瓊母女。
而姚佳,她不僅是楊清文的秘書,照顧他的生活起居,更是公司元老之一,極具商業頭腦和才能。在公司成立初期,她給創業團隊提過許多方案,連公司最核心的業務:同城速遞,都是她的提議。
在配送服務這塊兒,飛毛腿算是入場很晚的玩家,不跟郵政比,哪怕跟民營的四通一達和順風相比,在2002年,這六家都已完成了產業布局,飛毛腿才剛進場,根本無力競爭。
放棄全國物流,轉向同城速遞,正是這個提議令飛毛腿在夾縫中另辟蹊徑,最終得以存活。
姚佳也因此分到一些公司的股份,至今仍手握1.2的股權。
這也就很好理解,為什么姚佳一直提防楊九安,怕她跟楊九康爭財產。從她的角度出發,這個公司是她和楊清文一拼出來的,跟方瓊母女一點兒關系沒有,她自然一毛錢都不想分出去。
不過飛毛腿最近遇到不少麻煩,先是爆出暴力拆卸的問題,接著又爆出偷拆快遞的丑聞,上個月更是爆出快遞員送貨上門實施搶劫殺人的刑事案件,鬧得沸沸揚揚,還上了熱搜,那時候安安正忙于拍攝,沒注意到也很正常。
這件事就發生在滬東,沈亦澤猜,楊清文此次著急忙慌地趕去滬東,大概率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
不管最終結果如何,飛毛腿這次鐵定損失慘重,不僅股價跟脫褲子似的接連跌停板,更關鍵的是,品牌的公信力受到了影響,全國各地的電商幾乎全部中止了跟飛毛腿合作,因為大量消費者拒絕接收飛毛腿的快遞。
此次進軍全國物流,楊清文想以“廉價、高效、品質、安全”的快遞虎口奪食,搶占市場,結果一上來就把最重要的兩項給玩沒了,就剩廉價和高效,別說搶占市場,就連站穩腳跟都做不到。
在資本圈混得久了,沈亦澤心里清楚,飛毛腿肯定是被同行集火了。
暴力拆卸和偷拆快遞,哪家公司沒有這樣的情況,偏偏飛毛腿被拿出來大做文章,入室搶劫殺人是個人行為,公司就算有連帶責任,現在也協助警方完成了抓捕,但這事卻沒完沒了,說沒人在背后推波助瀾鬼都不信。
說起來,他當初以新人之姿進入文娛產業,各方勢力虎視眈眈的也不在少數,好在他本人沒什么黑點,不管是公眾形象還是私生活。有一說一,在一眾大腹便便情人無數的娛樂公司老總里,他自認為算得上一股清流了。
即便如此,還是有人一抓住機會就玩命黑他,他偶爾故意失手幾次,出幾部不盡如人意的作品,每次都能被黑上熱搜,各路營銷號紛紛跳出來言之鑿鑿地稱他已經江郎才盡,有些營銷號他一眼就能看出是哪家公司旗下的。
反復幾次狼來了,公眾也就不再相信這種鬼話,反而站在沈亦澤這邊怒噴營銷號,當然,噴得都很文雅,大概就是“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之類的,沈亦澤合理懷疑這些憨批營銷號看不懂。
連他都遭受這般待遇,飛毛腿自然更慘,物流行業的黑點太好找了,一抓一大把,很明顯,有人并不希望飛毛腿分一杯羹。
在春晚開播的前一刻,楊清文才趕回家中。
沈亦澤在網上見過他的照片,高高大大的,國字臉,目光如炬。但此刻的楊清文比照片中憔悴了太多,面有愁容,頭發稀疏,已經有點地中海的傾向。
“爸!”
“啊,安安啊,什么時候到的?”
一見到楊九安,楊清文立刻換上笑容。
“早到了,一直等你呢!”楊九安拽著沈亦澤,“爸,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沈亦澤。”
沈亦澤趕緊問好:“叔叔好。”
楊清文微笑點頭:“我知道你,莊逸,你的歌我們全家都愛聽。好,很好,年輕有為,敢愛敢恨,比我當年強!”
他說到“敢愛敢恨”時,姚佳微微變了臉色,但很快便斂藏起來。
楊清文拍拍沈亦澤的肩膀,對兩人說:“你們先吃,我上去洗個澡,馬上下來。”
他越過安亦,微垂著頭上樓去了。
姚佳招呼兩人:“別管他,我們先吃著,來來來!”
楊九安挽著沈老師入席,阿姨將飯菜一一端上。
楊九康咋咋呼呼開酒,滿上兩杯,端一杯給沈亦澤:“姐夫,走一個!”
楊九安立刻阻攔:“不準灌酒!”
“姐,你這還嫁沒出去呢,怎么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呢!你放心,我心里有數!來,姐夫!”
沈亦澤笑著接過酒杯一飲而下,他好歹也是參加過大大小小上百場飯局的人,拼酒量,他沒在怕的。
他調轉酒杯朝下,滴酒不剩。
“爽快!”
楊九康豎起大拇指,隨即也一飲而盡。
楊九安扯了扯沈亦澤的袖子,示意他坐下。
沈亦澤坐下后看了眼姚佳,她仍面帶禮貌的微笑,神情卻有些恍惚,對于兒子喝急酒的行為視若無睹,也不知是本來就不在意,還是因為在想別的事。
他懶得管,楊家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安安,除非事情涉及安丫頭,否則他一律裝沒看見。
“你少喝點,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絮絮叨叨的安安實在可愛,他捏捏她軟軟的小臉,笑呵呵說:“你放心,醉不了。”
因為今晚這頓飯,不是宿醉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