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蓮沏了兩壺茶,一壺茶水放在了客廳,一壺茶水端去了臥室里,她把周想招呼進了臥室。
周想在臥室的梳妝臺前的凳子上坐下,“偉彬呢?”
“出去玩了,剛回來就跑出去,說他也不聽,”陳文蓮把茶壺放在梳妝臺上,倒了兩杯茶水,“這孩子,越來越沉默,以前還能跟我聊上幾句,現在一回家就進屋里,想出去了,只是說了聲就走,
唉~我管也不好管,說起來也是大人了,現在孩子也不如以前那樣,不聽話揍一頓就行了。”
陳文蓮這話匣子一打開,就把煩惱給說了出來,周想不是外人,她也不怕周想笑話。
周想擰眉,看來想叫陳姨管周偉彬是不可能的了,“周大哥呢?”
“一會兒就回來,”陳文蓮望向周想,頓了頓說道:“他跟蹤偉彬去了。”
陳姨這表情這話語,是打算拋磚引玉嗎?反正自己也為偉彬的事情來的,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陳姨,我今天來,也是為了偉彬,以健健康康的觀察,偉彬被方欣當成了備胎。”
備胎都還是比較客氣的比喻,周想聽到兩個外甥說的那些,只覺得周偉彬是被方欣玩弄于股掌之間,屬于腦殘智障,連周一舟都看出了不對勁兒,肯定不止健健康康看到的那些。
備胎二字的侮辱性,叫陳文蓮的眼里盈滿了淚水,“想想。”陳文蓮的聲音哽咽,有些泣不成聲。
周想起身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掃著她的后背,讓她哭一哭也好,這個家里,三代男人,就她一個女人操持著,很多事情力所不及,也有恨鐵不成鋼的憋屈,是別人理解不了的。
哭了一會兒,陳文蓮才收了聲,用紙巾擦去淚水,擤了擤鼻涕,“不好意思,是我失態了。”
“沒事,”周想坐回梳妝臺的凳子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打理好自己,又深深嘆了口氣,陳文蓮才開口道:“從偉彬上大專后,我們就看出了不對勁兒,因為他經常找我們要生活費,每個月的生活費都超高,一舟偷偷去學校查探過,
可偉彬并沒有交女朋友,吃穿用度還比較節約,一無所獲后,一舟返回,等偉彬再次要生活費時,他便去學校等著,我們從家里給偉彬轉賬,
這次,他發現偉彬買了很多貴重物品,甚至是奢侈品,寄回了這所學校,我們在學校根據時間查找收郵件之人,才知道是方欣,
你說,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怎么就這么有心機呢?我幾次想跟王愛環說,可又以什么理由呢?到底是我家偉彬太傻了。”
陳文蓮說完,還欲言又止的看著周想。
周想挑眉,“陳姨,有話直接說,我們誰跟誰呀?我這不是發現不對,直接來告訴你了嗎?”
“好,”周想這話,叫陳文蓮不再猶豫,“我們發現方欣真正的目標不是偉彬后,一舟就動了很多心思去留意,她好像把目標放在了健健康康身上,且沒固定是哪一個。”
“這我知道,”周想點頭,“年前我一回來,健健康康就告訴我了,本來,他們打算創業,最近幾年盡量不回來,這次因為我二姐。”
說到這里,周想找到方欣跟著去了京城,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知道健健康康手里各自有了一座四合院,不過即便健健康康不說,即使方律師很有職業素養,但是以二姐那顯擺的性子,估計知道的人也不少了。
唉~人家說兒女都是債,怎么到了她這里,連姐姐都是債呢?
“因為我二姐著急去京城更改戶主名字,把兩個孩子叫了回來,方律師去幫忙辦理,方欣跟去,兩個孩子還好心把偉彬帶去,想給創造機會,
這次,才清清楚楚的看清方欣是如何對待偉彬的,這不,他倆趕緊告訴我,我趁著晚上就來了。”
陳文蓮一聽周想的解釋,趕緊表達自己的意見,“我并沒有怪健健康康的意思,這次去京城,他倆不帶偉彬,偉彬估計也會追去,我就是不想讓這三個本來感情很好的孩子,就被個水性楊花的給毀了。”
“我打算……”周想欲要說出對方家那邊的打算時,就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
“爸,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
周想一聽,是周偉彬的聲音,就猜到周一舟跟蹤一事暴露了。
“狗屁,”周一舟火冒三丈,“你被人當成了傻子玩弄,還隱私,你是我兒子,你的隱私害得我丟了臉面,害我們周家被人嘲笑,你的隱私在這種情況下,并不重要。”
“你別胡說,那是我自愿付出的,沒有人當我是傻子,你別把我的美好染上了黑暗。”
陳文蓮聽著外頭一聲比一聲高,趕緊開門走了出來,“怎么了?鬧什么呢?給左右鄰居聽到了,你倆就把我跟你爸的臉給丟盡了。”
“奶奶,你能別提面子嗎?面子能值幾個錢?”周偉彬一聽又是面子,暴躁的語氣非常高亢,甚至抬腿要踢面前的凳子。
抬起的腿,在眼角余光看到周想從奶奶臥室里走出來時,下意識的收了腿,可是力氣的回撤,令他原本因抬腿就有些后傾的身體,更加后傾,控制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除了陳文蓮還下意識的伸出手想拽孫子,客廳里所有人都冷眼看著周偉彬摔倒,包括就離周偉彬不遠的凌然。
他才不愿意救這個蠢貨呢!若能摔清醒了,他還能幫忙多摔幾回,竟然被一個女生給哄騙住了,方欣現在才十七八歲,可周偉彬已經大二了,去上大專前就被哄住了,那時方欣才十五吧?可根據周偉彬被迷的程度來看,時間還要往前推,被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玩弄于股掌之間,太特么丟人了。
周想緩步走到周偉彬身邊,蹲下身體,盯著他的眼睛,溫溫柔柔的開口,“此刻,你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摔了這個仰面叉,心里是什么感覺?當年,你被那個王什么欺凌的時候,又是什么感覺?
人要臉樹要皮,電線桿子要水泥,人活一世,得到的東西多,失去的也不少,可唯一不能丟的就是臉面,
我還記得當年那個因為不想叫爸爸和爺爺奶奶難過,不想叫他們跟王家對上而受辱,卻假裝自己的胳膊還沒有好,打算逃學的十來歲的男孩,
那個男孩的眼里有光,那是正直清澈心善的光,偉彬,你是聰明的,仔細回想一下,她的眼,在看到你時冒光?還是看到你的禮物時冒光?
別逃避,男子漢,勇于面對自己,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認自己失敗,
懦弱也不可怕,因為你的身后站著爸爸和爺爺奶奶,他們愛你緊張你,才想用自己的方式叫你看清事實,
今天我來,也為了你,我沒看到你與她的相處,只是道聽途說一兩件事情,我就明白了,
偉彬,你不比任何人差,你是周家的寶貝,你爸爸爺爺奶奶可舍不得你被別人看輕,任何孩子都是自家的寶貝,誰敢這樣對我家的孩子,包括健健康康和涵涵她們,我都不會對那人客氣的,
不要糟踐自己,這樣只會讓人踩低你,同時也令你的親人難過,也包括我,我這不就急了乎的來了嗎?我舍不得我的侄子被人那樣對待,
偉彬,你能心疼心疼姑姑嗎?為了我那死去幾十年的大舅舅,我用了近四年時間才把人弄出來,那是沒見過面的親人,可,你是在沒出生時,就被我護在羽翼下的侄子。”
說著,周想還伸手把他額頭的頭發扒拉開,輕輕在他額頭彈了彈,“別調皮了,仔細回想,拔出深陷的腿,好好的走在陽光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