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彬感受著額頭上的手指,那手指上帶著慈愛和心疼,讓他的心顫了顫,姑姑是疼他的,一直都是疼他的,并不像方欣所說這個姑姑只是為了叫爸爸爺爺幫著做事,才認他這個侄子的,
“姑姑,我沒出生時,你才多大?”
周想曲起的大拇指使上勁兒,彈出去的力度很大,“小樣兒,還敢嫌棄我的年齡?那時,你爸總找我要咸雞蛋,就為了叫你親媽多吃點兒,好把你養得胖胖的,你是吃了不認賬嗎?我告訴你,從你還是個胚胎時,就開始吃我家的咸雞蛋,吃了數不清的咸雞蛋,你敢不認賬試試?”
“疼~”周偉彬捂著額頭,咧著嘴對姑姑撒著嬌。
周想又在頭頂上用力彈了一下,“疼,就對了,你這是肉疼,你爺爺奶奶是心疼,你奶奶都哭了,心疼你被別人當二傻子糟踐,
你啊!長點心眼兒吧!我跟你爸二十來年的兄妹感情,方律師不過是我雇傭了四年的律師,哪頭輕哪頭重你不知道嗎?瞎聽別人忽悠,蠢死你,咸雞蛋白吃了。”
周偉彬一把抓住周想的手,“姑姑,別彈了,我,我就是覺得不服氣,她總是拿我跟健健康康比較,我想證明自己。”
“拿什么證明?金錢?”周想恨鐵不成鋼,用另一只手一巴掌拍上他的頭,“蠢!”
周偉彬伸出一只手,又打算抓住周想的手,被醋壇子凌然的大巴掌擋開,“行了,這是我老婆。”
“這是我姑姑,親的,我們都姓周。”周偉彬看著吃醋的凌然,跟他爭辯起來。
凌然拽起自己老婆,直接摟入懷里,“這是我的親親老婆。”
“得了吧你,”周想被弄了個大紅臉,推開他的懷抱,這還在別人家里呢!“你跟孩子計較什么?”
“他都20了。”
“我19歲半。”
凌然抬起腳,“賴在地上裝小是嗎?再不起來,我踢你了。”
周偉彬這才爬起來,觍著臉湊到周想面前,“姑姑,你再摸摸我。”
周想伸手需要摸,被凌然攔住,“不準。”
周想推開他,“一邊去,我哄哄我侄子。”
說著,把雙手放在周偉彬的臉蛋上,用力往兩邊扯著,“怎么樣?很有愛吧?”
“疼~”周偉彬的眼里都是笑,眼角還流下了淚。
“疼才長記性,乖,到你姑父懷里哭一場,哭過就好了。”都沒給周偉彬和凌然反應的時間,周想就一錯身一反手,就把周偉彬推到了凌然懷里。
凌然被撲個滿懷,嫌惡的把懷里的周偉彬推開,“一邊去,找你爸爸要抱抱去。”
“你以為誰稀罕呢!”被推開的周偉彬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你又不是軟軟的妹子。”
氣氛從一開始的劍弩拔張,到周想的心平氣和,再到現在的嬉笑怒罵,周佐平陳文蓮和周一舟看得眼花繚亂目瞪口呆,不過,偉彬這是好了?腦袋清醒了?
“偉彬?”陳文蓮聲音顫抖的喊著孫子。
望著眼睛紅腫的奶奶,周偉彬有些不知所措,跟家人對著干了幾年,突然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了。
周想伸手一推,“去,跟爺爺奶奶道個歉,他們最擔心你。”
周偉彬借著后背的推力,一步跨到奶奶面前,張開雙臂抱住奶奶,“奶奶,對不起。”
陳文蓮忍不住哭泣起來,拍打著孫子的背,“你這孩子,總是叫我們擔心,奶奶這心啊!像被什么攥住了一樣的疼,從小到大,奶奶就怕讓你受了委屈,可是怕什么來什么,從王帥到方欣,哪個給你的都是大委屈,嗚嗚嗚。”
周偉彬的淚水也控制不住了,跟奶奶一起哭了一場。
周佐平抹抹眼角,好了,這回該恢復正常了吧?
周一舟走到周想身邊,“還是妹子有辦法。”
“他缺的,是你給予不了的,等他過了這一陣子,完全成長起來就好了。”
一個缺母愛的孩子,父親永遠彌補不了,當初胡盈盈若不出軌,自己又怎么會勸周一舟離婚呢?唉~周偉彬這樣,好像自己也該負一部分責任。
那邊奶孫倆哭完后,周偉彬轉身看向凌然,“姑父,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想去隊伍里訓練訓練,一個暑假,就一個暑假。”還豎起一根食指強調著。
“偉彬?”陳文蓮拉著孫子的手,“你怎么會有這想法?隊伍訓練太辛苦了,你……”
“文蓮!”周佐平喝止媳婦的話,“我支持偉彬去隊伍里體驗一下。”
他是舍不得孫子當兵,可若只是去訓練一下感受一下,還是可行的,正好遠離方欣。
“我也支持。”周一舟投了贊同票。
陳文蓮祈求的看向周想。
“我也同意,”周想點頭,“陳姨,偉彬的成長路上缺失的東西太多,他在方欣那里找存在感是錯誤的,可你們依然給予不了他欠缺的那部分,不如叫他去隊伍里直接學會如何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長了個子,不長心眼兒。”
想來,今晚被親爸跟蹤一事,周偉彬不躲出去一陣子的話,他那脆弱的心靈不知道又會胡思亂想什么,如今都能直接要求去隊伍里訓練了,不正是他心靈蛻變的第一步嗎?
陳文蓮找不到同盟,只能少數服從多數。
凌然卻皺眉,“偉彬,隊伍里的訓練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而是他們說話葷素不忌,你會哭鼻子的。”
這句話叫周偉彬的血液直沖頭頂,不僅臉紅了,脖子也紅了,“姑父,你能不能忘了剛才的事啊?”
“不能!”凌然才不慣著他,“待我聯系一下,你等我消息吧!”
說完,他擁著老婆往外走,“回家吧!要我說,熊孩子就該好好的揍一頓,不行的話,那就揍兩頓,總有被揍服的時候。”
周想轉身,“周叔,陳姨,周大哥,那我們就回去了,偉彬,你乖乖的在家宅著,等你姑父給你安排,你不準再去見她,不管她用什么借口,都不準你逞強,什么解釋什么結束,都是沒必要的,因為從來沒有開始過。”
“我知道了。”周偉彬用力點頭,他聽姑姑的。
陳文蓮連聲道謝,要不是周想過來,自家孫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想明白。
一直送到了學校大門口,周家人才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