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日軍太原城第一軍司令部被人給炸了的爆炸性消息,如同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擴散的同時。
另一道爆炸性的消息以同樣驚人的速度快速的傳播著,甚至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三晉:
就在日軍大掃蕩部隊與八路軍主力在各處戰場展開激烈作戰的時刻,晉綏軍三五八團在團長楚云飛的率領下埋伏了日軍的山部大隊,并全殲日軍山部大隊全體官兵1100余人。
隨著時間的發酵,這件事件的影響也愈來愈大。
晉綏軍出名了。
晉綏軍三五八團出名了。
晉綏軍三五八團團長楚云飛出名了。
一時風頭無兩,響遍整個三晉。
原因也好理解,自抗戰爆發以來,代表著國軍主戰力的中央軍在各個保衛戰中,無不是節節敗退,次次失利。
取得的稍微大一點的勝利,無不是屈指可數。
擊潰日軍一個大隊兵力的戰績,中央軍不是沒有打過,但那是一個旅,一個師,甚至是一個軍創下的戰績,就算如此,也鮮有全殲日軍整整一個大隊的先例。
可如今卻是有了,不是一個軍,也不是一個師,甚至不是一個旅,只是區區一個團而已。
隊伍也并非是精銳中央軍,只是地方晉綏軍。
卻以一個團的兵力全殲日軍一支精銳大隊,這樣的戰績何其的驚人!
關于打下這場戰斗的晉綏軍三五八團團長楚云飛的情報,一時鋪天蓋地的被各個勢力的情報部門收集。
黃埔軍校的優秀畢業生!
中正先生的嫡系學生!
僅僅是這兩條頭銜,便足以讓楚云飛上了整個山西的矚目點了,再加上這次覆滅日軍大隊的戰績,無不令人對這位年輕的晉綏軍將領刮目相看。
因為楚云飛的身份,這其中似乎又有一些深層次的含義。
明明是日軍針對八路軍的一場大掃蕩,原本可以坐山觀虎斗的晉綏軍,怎么會突然跳出來與日軍為敵,還殲滅了一支日軍精銳大隊?
是晉綏軍高層的意思?
還是說這團長楚云飛身后站著的中央軍的意思?
“愚蠢,魯莽之舉,你可知道你的這次出擊對咱們晉綏軍造成了怎樣惡劣的影響嗎?你等著吧,是撤職還是槍斃,我可保不住你了。”
電話的那頭在震怒中掛斷。
明明殲滅了一支日軍大隊,打了大勝仗的楚云飛,卻被晉綏軍高層在電話里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
副官孫銘為楚云飛打抱不平,“團座,說來實在是悲哀,明明是抗日的隊伍,咱們殺鬼子打了勝仗,沒有收到嘉獎也就算了,居然還受到如此嚴厲的批評和責罵,您說說,咱們的部隊到底是怎么了?
再說了,那是日軍大隊主動逼近,咱們不出手,難道就要眼睜睜地被動挨打嗎?”
楚云飛卻依舊表現得平淡,他笑道:“孫副官,你知道我最敬佩的一位古代先賢是誰嗎?”
孫銘搖了搖頭。
“是范希文老先生,老先生的那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第一次拜讀便讓年僅十幾歲的我在內心產生了強烈震動,從那時候起,老先生便是我此生最為敬慕的先賢。因為我敬佩先生的這種大胸襟,大氣魄。有了這樣的胸襟和氣魄,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變,怎會因為這片刻的責罵,而寵辱皆驚呢?”
“團座心胸開闊,但我就是想不通,我為團座抱不平。”
“等等吧!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楚云飛不愧為一代儒將,沉穩有度中坐看風起云變。
……“哈哈,是云飛吧……對對對,是這樣的,委員長親自通電嘉獎,年輕人了不得呀!”
“打的不對?還要懲罰?有這回事兒嗎,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亂傳指揮部的命令?
云飛呀,你受委屈了,這場仗打得好啊,打出了咱們晉綏軍的威風,打出了咱們中國軍人的威風!
就是要讓小鬼子知道,咱們晉綏軍那也是一支鐵打的隊伍,絕不是好惹的。”
同樣來自晉綏軍高層的電話,前后兩次的態度卻是大相逕庭。
同樣接電話的楚云飛倒還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一旁眼見著事態變化的孫銘卻是滿臉的鄙夷:
“這些人的嘴臉有時竟是如此的丑陋,前面還跳著腳罵呢,這會兒又表揚起來了。團座,您說指揮部那邊到底是怎么想的?”
“沒什么,不過是轉劣勢為優勢,化被動為主動。”
“???”孫銘不解。
楚云飛自顧自地喃喃道:“總歸是好事,這么一來八路軍方的壓力應該會小上許多,希望這次大掃蕩,八路軍方能出現些逆轉的契機吧!畢竟都是中國軍人,每損失一分,可都是在損失中國的國防力量啊!”
原來這晉綏軍高層原本是被楚云飛這次的貿然出擊給激怒了,可接著隨著時間的流逝,事態的發展,晉綏軍三五八團覆滅日軍大隊這件事情,原本從考慮到會激怒日軍這一方面的消極影響,很快又轉變到了積極抗戰,振奮三軍甚至喚起民心的大方面積極影響上。
中央軍最高指揮部立馬通電嘉獎。
晉綏軍高層這才連忙轉變了對楚云飛的態度,將原本準備嚴厲處分的對象,又給樹立成了抗戰的榜樣和典型。
不管怎么說,晉綏軍也是抗戰隊伍,明面上還是和鬼子處于敵對面的。
但凡事有利弊,很少有絕對的好,也很少有絕對的壞。
楚云飛覆滅日軍大隊的事件樹立為抗戰的典型和榜樣,消息傳開之后,日軍方便錯以為中央軍和晉綏軍會參與這次日軍對八路軍方的大掃蕩。
而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誰也沒有想到,駐扎在防守的固若金湯的太原城中的日軍第一軍司令部,居然被一支神秘的隊伍給偷襲了,司令部都給炸了,聽說就連日軍的第一軍司令官筱冢義男都暫時生死不明。
這下子可真是在整個山西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就連收到消息的山本一木都給整懵了,他在第一時間聯想到伏擊自己隊伍的那幾名狙擊手。
還有觀摩團那次,偷襲八路軍總部攀巖斷崖的時候,又被一支隊伍偷襲。
難道會是這支神秘的隊伍偷襲了司令部?
可在山本一木看來,先不說太原城的防御固若金湯,司令部的防御體系更是毫無破綻。
就連山本都不認為自己帶著特工隊就能成功滲透進司令部,并進行斬首行動。
那支偷襲太原城司令部的隊伍,怎么可能做到這一步?
難不成在這華夏土地上,還會有一支比他山本一木組建的山本特工隊還要強悍的特種作戰部隊嗎?
山本絕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他甚至一度懷疑這是敵方在造謠。
可通過與司令部周圍的駐扎隊伍取得聯系之后,這竟是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這讓山本在意外的同時難免憂慮,他再也不敢耽擱,連忙帶著自己的特工隊往太原城返回。
若真是有這樣一支敵方特種作戰部隊存在,那將軍閣下的安危可就是大問題了……
與此同時,韓征一行成功偷襲了敵軍司令部之后,正在發動大掃蕩的各個敵前指揮部暫時失去了與司令部的聯系,各自負責的掃蕩區域倒是沒有什么問題,整體指揮的缺失卻讓大掃蕩慢慢跟不上突圍的八路軍方的反應節奏,大大小小的漏洞開始出現,八路軍方大量部隊借助這個破綻,紛紛沖出日軍包圍圈。
局勢一時逆轉。
最終,日軍第一軍臨時組建的第二指揮部通過會議確定:
大掃蕩優勢幾乎蕩然無存,晉綏軍和中央軍方懷疑暗中相助八路軍,繼續發動大掃蕩取得的戰果有限,不如進行暫時性的戰略性轉移。
繼而日軍第二指揮部下令:大掃蕩宣告結束,各個部隊有序轉移。
就此,韓征一行冒著九死一生的危機進行的這場斬首行動,達到了牽動日軍大掃蕩部隊撤退的最終目的。
可其中還有誰也沒有想到的插曲……
掃蕩的日軍部隊開始撤離。
消息傳到八路軍方,戰士們無不歡喜雀躍。
他們雖然不清楚日軍好好的大掃蕩為何會突然撤離,但能夠避免組織的犧牲,大家總歸是高興的。
不必要的傷亡一下子就避免了許多,還身陷日軍重圍,誓死反擊的八路軍部隊立馬解除危機,莫名其妙的就存活了下來。
唯獨有一個例外,正是李云龍率領的獨立團。
要說在這場大掃蕩中,一時聲名無二的可不止是楚云飛,還有另一個就是獨立團團長李云龍。
率領一個只有1000多兵力的獨立團,硬是直接擊潰了日軍一個大隊,并多次從日軍第四旅團一個聯隊的主力包圍圈之中殺進殺出。
這樣一位團級將領,能夠率領部隊在大掃蕩中打出如此驚人的戰績,足以威名遠播。
再加上李云龍曾率領新一團在蒼云嶺戰役中一炮干掉坂田聯隊指揮部,并從正面殺出;山崎大隊也是折在這李云龍的手上,險些全軍覆沒;日軍觀摩團全軍覆沒,就連陸軍少將服部直臣都因此犧牲。
各方情報部門的搜查之下,李云龍一路走來的赫赫功績盡數被曝光。
名頭自然是傳開,與楚云飛一道成為這場大掃蕩中的兩顆新星!
此刻,這位新星正在辛莊的地界,沖著滿是灰塵的地面吐了口帶著些血腥的唾沫星子,“我說大彪,總部那邊不是都已經傳來消息,說是鬼子部隊開始撤退了嗎?”
“可不是嘛,團長,我都聽說了,好像是鬼子在太原城的司令部被人給炸了,您說,這該不會真是韓征他們干的吧?”張大彪腦袋上的帽子早就沒了,右手握著刀刃上還沾染著殷紅的鮮血的砍刀,疑惑著。
李云龍咽了口唾沫,潤滑過有些干澀的喉嚨,“保不準還真他娘是那小子干的,嘿嘿,這小子還真是能耐啊,這事兒要真是他干的,等這小子回來老子非請他喝酒不可。”
“團長,咱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危機再說吧,要不然還不知道有沒有這命回去喝酒呢!”張大彪苦笑了聲,握緊了手中的砍刀,隨時做好戰斗準備。
李云龍一臉晦氣道:“他娘的,這些小鬼子還沒完沒了了,圍攻咱們其他部隊的鬼子聽說早就撤了,奶奶的,我李云龍不就是腦袋大了點兒,臉黑了點嘛,怎么還就揪著老子不放了?”
張大彪樂道:“團長,您要是這么問,那這事兒還真得怪到您頭上了!”
“啥意思?”
“您想想,掃蕩開始的時候,就屬咱們團打得最兇,好家伙,團里的武器裝備一亮相,愣是把鬼子都給打懵了。
這日軍第四旅團先是派了一個大隊來,被咱們直接擊潰,緊接著是一個聯隊主力,那包圍圈又被咱們殺進殺出。
這鬼子旅團長干脆是惱火了,直接把第四旅團的主力都朝著咱們壓了過來,結果呢,在咱們猛烈的火力之下愣是和他們僵持了這么久。
因為咱們這邊兒的火力掩護,好多同志部隊就在這日軍第四旅團的眼皮子底下突圍出去了。
您想想,這鬼子旅團長還不得恨透了你。
八成兒是撤退的命令已經下來了,可人家就是要跟咱死磕,非要取了咱們的命呢!”
李云龍想了想,感情還真有可能是這么回事兒。
韓征若是知道,大概也會感慨,老李這家伙太能惹事,愣是給拉出了仇恨值,讓這第四旅團即使收到了撤退的指令也依舊死纏著不放,還想最后放手一搏,干掉獨立團。
于是劇本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獨立團被鬼子圍困在了辛莊,進行著最后的堅守防御戰。
當然更有不一樣的地方。
獨立團目前至少還有六成人馬,比原有劇本兒的傷亡可要小得多,武器裝備依舊精良,彈藥雖然消耗了很多,卻絕不至于彈盡糧絕。
外加上老李的出色指揮,他將全團的人馬一分為二,自己帶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交給政委趙剛,兩人將各自的隊伍分別守在辛村的村頭和村尾。
借助辛村阡陌縱橫的道路和錯宗復雜的,依照地勢胡亂錯落建筑的屋舍,獨立團戰士們在李云龍的命令下玩兒起了運動戰和游擊戰。
火力充足,打一陣子就四處轉移。
撲上來的日軍不熟悉地形地勢,在激戰之中吃了虧,并為此迷糊,完全不清楚在村子里打運動戰的八路軍究竟有多少人,只是從火力上判斷,誤差要超過獨立團實際兵力的兩三倍。
跟著日軍第四旅團主力包圍過來的還有一支皇協軍部隊。
鬼子指揮官眼見辛村的八路軍火力兇猛,便下令讓皇協軍打頭陣,提前進村交戰,以查探對手的虛實。
結果李云龍又設下伏擊,將一隊皇協軍放進村頭之后,關門打狗之下一頓狠揍,愣是打的皇協軍隊伍潰不成軍,丟盔卸甲而逃。
逃回去的皇協軍為了避免日軍的指責,匯報夸大其實,說辛村至少還有數千的八路軍駐防。
幾番因素之下,日軍也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便隔著辛村陷入了僵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