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個時候的“慕”字乃是由上面一個“莫”與下面一個“心”字組成。
因此“慕”也暫時還沒有仰慕、敬仰的意思,而單純只是思慕、思念的意思……所以聞人昭起這個“慕”字,某種程度上也表達出了部分心思,只不過聞人昭是一個倔強的女子,任何時候都絕對不會親口承認。
“你說的有理。”
略微遲疑了一下,吳良也是點了點頭,“等回去之后我找個時間親自去一趟樂安國勸她一勸吧。”
“我與菁菁姐姐也一同去,有些話聞人昭不便于你說起,與我們卻有可能表露心聲,或許也只有我們才能夠將她說服。”
甄宓卻又自告奮勇道。
從甄宓的語氣之中,吳良明顯聽出了女主人的味道,這姑娘年紀雖然看起來最小,但已經很是自覺的帶入了角色,承擔起了主管內事的職責……
而再看一旁白菁菁現在的反應,似乎也像是已經默認了甄宓的自作主張一般,沒有任何與她競爭的意思。
不過聞人昭與白菁菁可不一樣。
聞人昭一看就是那種極有主見與堅持的女強人,白菁菁對于女主人的身份可以不放在心上,聞人昭卻未必能夠如此。
這種情況下,同樣強勢的甄宓與聞人昭見面之后便恐怕很難和平相處。
“先辦好眼前的事情,此時到時候再說吧。”
如此想著,吳良已是略微有些頭大,心知此事必須從長計議,于是便暫時跳過了這一話題。
接下來晉陽城便已經沒什么重要的事了。
收拾了一下吃過早飯之后,吳良又帶著典韋去了一趟張府。
左慈的動作很快,早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填埋地下秘境入口的事情。
那些兵士對于此事亦是求之不得,他們不知道那處秘境中究竟藏有什么東西,卻知道已經有不少同伴都死在了里面,甚至就連管事嚴陸都沒有活著出來。
而如今張梁下令填埋秘境入口,即是說他們今后便也不必再冒險進入秘境,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元放兄,還得勞煩你在此處監工,待入口填埋事宜辦完之后,你想去什么地方便是你的自由了,當然,如果元放兄還想再見到我的話,可以前往陳留庸丘尋我。”
了解過了眼前的情況之后,吳良笑呵呵的對左慈說道。
“有才賢弟這是要走了么?”
左慈立刻聽出了吳良的意思,開口問道。
“我還有些其他的事情,不宜在此處久留。”
吳良點頭說道。
“那我那遺世之物……”
左慈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將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問了出來。
“元放兄若是信得過我,不如便暫時交由我來保存,我可以保證那遺世之物留在我這里,要比放入這地下秘境的陣法之中更加安全。”
吳良無恥的笑了起來,不打草稿的對左慈吹逼道。
其實還是這處秘境更安全一些,除非吳良特意將這遺世之物放進遠在鄯善國的太陽墓中,他這么說就是想把持這遺世之物與左慈保持聯系。
畢竟左慈現在可是常人眼中不死不滅的“尸解仙”,不一定什么時候就能夠派上用場,總得留上一手。
而“尸解仙”顯然也不是誰都能成的。
就算吳良得到了“兕頭骨”,也同樣需要擁有足夠的機緣才能夠獲得“尸解法”的傳承,于吉也一樣,吳良已經將“兕頭骨”交給了于吉,于吉卻也未必能夠成為“尸解仙”,還是得看他自己有沒有這個機緣。
見吳良這么說,左慈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若元放兄信不過我也無妨,只是如今身在異鄉,元放兄又假借張梁身份手握兵權,我必須對手下的這群兄弟的性命負責,因此手中總要多留上一手以防不測,待我等安然回到陳留庸丘,元放兄尋上門來時,我自會將那遺世之物雙手奉上,之后元放兄要如何處置那遺世之物,我也不會多問一句,如何?”
吳良接著又道。
“賢弟此話當真?”
左慈頓時精神一振,目光之中卻依舊帶有一絲懷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吳良點頭笑道。
左慈怎么看吳良都不像是君子,但遺世之物拿捏在吳良手中,卻又不能直白的說出來,甚至連質疑的資本都沒有,最終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便信賢弟這一次,咱們一言為定。”
“另外還有一事,不知元放兄有何看法?”
吳良接著又想起了什么,開口問道。
“有才賢弟但請直言。”
左慈蹙眉道。
“便是城內那些被張梁哄騙吃下了‘實心肉’的百姓,前些日子城內有一部分百姓因此患了‘失心瘋’,據我所知,在這件事中軍民總共傷亡應該不下百人。”
吳良正色說道,“好在這種情況只持續了七天左右,隨后便那‘失心瘋’的癥狀便莫名消失了,也并未有人再次發瘋,看似事態已經徹底平息,不過我依舊覺得這件事不會如此輕易結束,不知道我的這種擔憂是否多余?”
聽得此言,左慈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外之色,片刻之后才胸有成竹的笑道:“賢弟不必憂心,此事已經平息了。”
“可否請元放兄說明緣由?”
吳良接著問道,“我只看出元放兄在祭祀典禮上暗中施展了厭勝之術,據我所知,此術除了可以害人,也可以用來鎮壓邪氣邪物,而在拿出地下秘境之中,那頭暗河中的異獸并未受到鎮壓,陣法也不是厭勝之術能夠破除的,如今再聽元放兄如此說來,我倒有些懷疑元放兄那時施展厭勝之術,恐怕是為了鎮壓‘實心肉’中陰氣死氣,從而降低城內軍民受到‘實心肉’影響的傷亡了。”
“有才賢弟真是觀察入微,令我佩服,而有才賢弟到了現在還不忘詢問此事,便說明你我其實是一類人。”
左慈并未肯定吳良的猜測,卻也并未否定,只是繼續笑著對吳良說道,“賢弟大可以放心,那些百姓捱過來的百姓斷然不會再患‘失心瘋’,只是他們體內難以避免的沾染上了死氣,會令城內的貓狗感到不安罷了,其實并無大礙……我現在倒有些相信我那遺世之物放在賢弟那里,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在左慈的協助之下。
瓬人軍很快便完成了補給,第二天便在晉陽城守軍的護送之下走出了晉陽城,而后依照以前規劃好的路線一路南向,向河東郡安邑的方向行去。
這期間于吉始終守著那個刻有“尸解法”的“兕頭骨”埋頭研究。
甄宓還特意前去為他進行了一番極為周詳的釋義,可惜于吉卻依舊沒有成功入定,即是說他與這“尸解法”并無緣分。
然而于吉并不打算如此輕易放棄,依舊終日神神叨叨與那“兕頭骨”交流。
吳良與瓬人軍眾人都知道他年事已高,以至于將“成仙”之事看的很重,因此也并不勸他,甚至特意給他留出了時間與空間教他繼續領悟,成與不成就看他自己得了……
如此半月之后。
途徑界休、永安、楊縣、襄陵、絳邑等地,瓬人軍終于順利的抵達了位于安邑北面相距只有百十里地的聞喜。
聞喜亦是一座小城,算不得軍事重鎮,因此駐軍并不怎么多,守備也并不怎么嚴密。
于是瓬人軍便進入到了城內,暫時尋了一個落腳地進行修整。
而楊萬里則在安排好了落腳地之后,便馬不停蹄的繼續南下,前往賢弟如今所在的安邑城查探消息。
吳良這次前來雖然有順便親眼見一見獻帝的想法。
但卻并沒有與獻帝發生什么關系的想法。
因為獻帝劉協的生辰在史書中有著明確的記載,到了現在他也不過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童,雖然這個時代的人普遍要早熟一些,甚至有些人十三四歲便已經有了老婆孩子,但吳良依舊覺得這個年紀的孩子還遠遠不夠成熟,眼界還不夠廣,因此辦不了什么大事。
況且私自去見獻帝,尤其與獻帝走的太近的話,還有極大的可能引起曹老板的不滿與懷疑。
再加上之后還會出現著名的“衣帶詔”事件。
與此有關的人除了劉備逃走之外,剩下的幾乎都被曹老板斬殺,吳良可不想牽扯進去。
這可是會觸動吳良安身立命之根本的事情,他斷然不會去輕易冒這個險,所以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吳良應該會帶領瓬人軍在聞喜城內姥姥啊是是的待著,一直等到曹老板來了之后再前去與其會合,那時候再陪著曹老板去見獻帝才最為合適。
不過想來曹老板也應該快要到了。
飛奴的傳信速度極快,曹老板收到消息之后定會立即召集人馬前來“勤王”。
而從兗州來到安邑的距離并不比瓬人軍從晉陽趕來此處遠了多少,多耽誤幾天也就是大股人馬比瓬人軍這種說走就走說停就停的小股人馬機動性略差一些罷了。
另外。
曹老板私自前來“勤王”恐怕還會遭遇一些阻礙。
史書記載獻帝東逃時除了要面對李傕、郭汜等人的追擊,隨行護送的軍隊勢力亦是錯綜復雜,除去楊逢與董承之外,還有白波軍將領李樂、韓暹、胡才,甚至是南匈奴的右賢王去卑所部。
這些人每一個都各懷心思,時常為了權力而互相攻訐,甚至領兵互攻。
這就導致這個勤王聯盟與李傕、郭汜等追兵在戰斗的過程中總是勝少負多。
最慘的時候,隨行的官員幾乎被殺戮過半,擔任近衛職責的虎賁羽林軍甚至不足百人,許多官員為了保命,都拋下獻帝棄官而逃。
而在歷史上。
曹老板便是因為這些官員爭奪權力的時候耍小心思召來的,結果卻是引狼入室,使得曹老板一舉將朝政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而這些官員最終也沒落得什么好下場。
果然。
一天之后,楊萬里便已經探回了消息。
現在已經不時能不能進入安邑城的事情,而是能不能夠靠近安邑城的事情。
安邑城周邊的情況十分復雜,多達十幾股大小勢力各自占據一處安營扎寨,將獻帝“保護”在了城內,而這些勢力則在外圍玩起了連橫合縱的戲碼。
好笑的是。
其實這些勢力人馬最多的也就是一兩千人,人馬最少的只有區區數百人,哪怕全部加在一起總數也過不了萬。
說的難聽一些,這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而他們互相之間的攻訐與攻伐,在東漢末年群雄割據的亂局之中,充其量也就只能被稱作“菜雞互啄”,遇上真正的大佬根本就不夠看。
而在這群烏合之眾之中。
勢力最大的乃是原屬于黃巾賊的白波軍將領韓暹,他與楊逢、董承二人向來不和,如今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隨時都有可能動手。
再至于安邑城內獻帝劉協的情況。
楊萬里沒有辦法進城,自然也就無法探得準確的消息,不過獻帝如今的處境的確十分尷尬,他連最基本的鉗制手下官員的權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勢力互相內斗。
“宓兒,楊萬里等人無法進入安邑城,看來只有靠你與你的狐仆了。”
吳良沉吟了片刻,回頭對甄宓說道。
“你究竟想探出些什么?”
甄宓一針見血的問道。
“王莽的頭顱。”
吳良正色說道,但見眾人皆是面露疑惑之色,他便繼續說道,“此人創立新朝身死之后,漢室便將他的頭顱收藏了起來,如今應該還在漢室手中。”
史書記載,王莽的頭顱被漢室收藏,一直到了公元295年晉惠帝時才毀于洛陽武庫的大火之中。
雖然傳國玉璽如今已經落入了袁術手中,但吳良可以確定,王莽的頭顱一定還在漢室手中,否則又怎能傳入魏晉?
而對于王莽這個人。
土改。
稅改。
廉租房。
國家無息貸款。
國企。
計劃經濟。
這些由他提出來的只有后世才有的舉措,使得后世無數人認為他其實是一名來自后世的穿越者。
同為穿越者,吳良不可能對他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