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之前在同化女巫之月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場景——安妮被一陣風切割得體無完膚。
她倒在地上,遠處那對男女漸行漸遠……
在她身后的黑暗中走出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安妮生前最后一眼,看見了那男人穿著一雙黃綠色的鱷魚皮鞋。
“探秘者?!”剛剛神秘男人襲擊安妮的時候,月光本能地抬起了手,但是他們此時經歷的只是往日的幻象,任何攻擊都是無效的。
“他沒戴面具,不一定是探秘者。”肖恩看著那個被夜色陰影遮住臉的男人——看不清面部細節,只能根據輪廓判斷他沒戴面具,“可能是民間能夠使用神術的人……
“鱷魚皮鞋,武器像是看不見的刀刃……應該很好辨認。”肖恩的眼神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確認安妮已經死亡之后,男人沒有處理她的尸體,只是轉身走入了夜色之中。
和月光并肩站著,肖恩低聲說道:“事實已經很明顯了……”兩人可以隱約聽見不遠處的哀嚎,”洛克菲爾的手下,監督巫術審判團燒死了凱特和她的媽媽。
“某個有著特殊能力的男人,殺死了跑出來的安妮。”
慘劇還在發生著,肖恩和月光無心再進入那個煉獄。
神根有了一些變化。女巫之月微微顫動著,帶上了一點晶瑩的血色,肖恩心有所感:“如果我能幫安妮報仇,幫助凱特和女工們申冤,女巫之月將會有巨大的飛躍……”
肖恩閉上了眼睛:“即使女巫之月不會有任何改變,我也要揭發這一切,讓真相大白于天下……
“不過,不是現在。”肖恩并沒有被眼前發生的慘劇沖昏頭腦。
巫術審判團本來就是一個狂熱的極端組織,而洛克菲爾是紐國勢力最大的資本家……如果肖恩選擇現在披露真相,他將遭遇巨大的危險。
“等到我有足夠的實力和資源,我會把今天發生的一切告訴全世界的。
“安妮、凱特……以及所有女工們,請安息吧。”
女巫之月的顫動停止了,那一抹晶瑩的紅色留了下來。
終于,夜色之中傳來了急促的哨聲——不過肖恩和月光知道,凱特和所有女工已經不在人世了。
靈間正在慢慢消散。
月光臉上帶著很少露出的嚴肅表情:“肖恩,有件事情很奇怪——猶大環為什么會得到安妮的尸體,并做成對付你的武器?
“難道洛克菲爾跟猶大環有關?”
肖恩搖了搖頭:“洛克菲爾在紐蘭德爾的力量,應該僅次于神廷了。
“他甚至控股了最有實力的探秘者公司,動用Ace級探秘者都不成問題。
“另一方面,我能很明顯地感覺到,猶大環在新約城人手不足,影響力有限。
“如果洛克菲爾是猶大環的首腦或者成員,局面不會是現在這樣,而且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那猶大環是怎么知道安妮的存在,還知道她有特殊之處?”
靈間的一切都在慢慢淡去。
月光的問話像是一道閃電劃破了肖恩思維中的盲區,他眼睛猛然睜大:“請先不要結束,我還要確認一件事!”
靈間遵循肖恩的意愿,暫時沒有消散。
“怎么了?”月光問道。
“安妮年齡不大,而且有特殊之處,也許猶大環想要培養和吸納她!”
順著肖恩的思路,月光手指不自覺地在空氣中敲擊著:“所以猶大環的人之前接觸過安妮。”
肖恩點了點頭:“之前我們見到的,那個戴高禮帽的男人,也許就是猶大環的人,我們去確認一下!”
經歷了幾個靈間之后,肖恩已經掌握了一些訣竅,可以在靈間的回憶場景中穿梭。
很快,他們來到了之前安妮和高禮帽男人溝通的場景。
那男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有著一張長臉,眼窩格外深邃,蓄著八字胡,嘴角稍翹,有著一種神秘的氣質。
即使是對待地位卑微的女工,他也顯得謙和有禮,自稱是神廷的工作人員,來了解安妮的特殊之處,并提出會定期拜訪,今后有可能會將安妮送去開發特殊潛能的學校……
最重要的是,他自稱“金先生”。
肖恩咬著牙,腮幫鼓起,呼吸也不自覺變得急促:“之前調查艾莉雅被軟禁的房間,那個租房的人就自稱金先生!
“這個男人,應該就是艾莉雅所說的肯尼迪!”
肖恩看見了肯尼迪的面容——調查竟然在無意間取得了關鍵性的進展!
肖恩和月光看清了男人的面目之后,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這片靈間只是凱特的回憶,就如同電影一般,只是往日的一段記錄,在其中的所有人都不過是幻象而已。
但是,金先生卻朝著肖恩的和月光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的臉上浮起一抹淺笑,一抹挑釁的淺笑。
聯想到篡改記憶的詭異能力,肖恩擔心生變,趕緊帶著月光退出了靈間。
站在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工廠三樓,肖恩和月光的心中仍殘留著剛剛目睹慘劇的震驚和悲憤。
在這里,肖恩的靈質已經感受不到灼傷的痛楚——殘留在此地的往日意志,因為已經將自己的故事傳達出去,所以消散了。
“金先生,或者說肯尼迪,應該是在那件事發生后不久,將安妮的尸體偷走,并借著她原本的力量,將她改造成了烈性亡骸。”兩人腳步匆匆地離開三樓,往樓頂走去,肖恩低聲分析著,“他們之前還利用了雨中湯姆——猶大環好像特別熱衷于動用惡靈和邪術的力量,從他們的行事風格來看,確實是邪教無疑了。”
“接下來怎么辦?”
“我要找個畫師,讓他根據我的描述將肯尼迪的畫像復原出來。”
月光轉過頭:“交給我吧——在船上的時候,我不是彈琴就是在畫畫。”
“你的才藝還挺多。”
“打發時間而已。”
兩人沿原路回到了地面,在走出無人巷道之前摘下了面具,看上去跟普通的路人沒有區別。
找到一家咖啡店,兩人坐了進去,月光借來鉛筆和紙,噘著嘴皺著眉,手下沙沙直響。
很快,他將手中的畫調轉過來給肖恩看:“怎樣?”
紙上的男人戴著高帽,蓄著八字胡,長長的臉上眼窩深邃……簡直就像肯尼迪本人的照片一樣,月光的水平超出了肖恩的想象。
“沒想到你還是個畫家。”肖恩看著臉上微微有些得意之情的月光說道。
月光咬著鉛筆頭,聳了聳肩:“鋼琴家都是畫家。”
肖恩又拿了幾張紙:“那么,鋼琴家先生,麻煩你再多畫幾張。”
月光饒有興味地接過了紙,又開始沙沙地畫了起來。
肖恩嘬飲了一口杯中微燙的咖啡,眼睛往櫥窗外看去,見到街對面有個身上罩著麻布的人拿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這里是圣父的國度,絞死女巫和薩滿!
是巫術審判團的人。
“他們不敢寫絞死探秘者。”肖恩放下了咖啡,“因為探秘者會找他們的麻煩。
“實際上,保護他們不被邪異侵害的,就是我們這幫‘女巫’和‘薩滿’。”
忙著畫畫的月光看見肖恩起身,疑惑地望了兩眼。
肖恩走出咖啡店,沿著街走到了月光看不見的地方。
月光停下手中的鉛筆,望著櫥窗外。不一會之后,戴著未明之海的肖恩,走到了那個麻布衣的人面前,一腳直接踢碎了那人手中的牌子。
月光邪笑:“嘿嘿,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