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曼國境內,帕德河流經一座生活著三萬兩千人的小城,這座小城正因這條河而得名帕德博恩。帕德博恩旁有著名為阿爾梅的山谷。沿著山路蜿蜒而上,于半山腰的位置可以看見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堡,從磚石的風化程度來看,可以知曉這座建筑已經有些年頭了。它的總體形狀有些奇特:三座主樓連接成了一個瘦長的三角形。韋沃爾斯貝格城堡曾是王子官邸,如今這座有著三百年歷史的巨型石制建筑外,飄蕩著一種有些特別的旗幟。
這種旗幟有著紅底,黑色綬帶上繪有兩條化為閃電的字母“S”——如今,韋沃爾斯貝格城堡已被格爾曼國黨衛軍無限期征用,在這里出入的人都穿著筆挺的軍裝。
這座肅穆而有些陰森的城堡內,還隱藏著這支精英部隊的黑暗秘密。篤信神秘的高級長官,安道夫·西斯廷的副手海因里希·希姆萊,他所設立的特殊部隊“遺產保護旅”,旨在搜羅神秘人才和資源,并實現他們的極端志愿。這支部隊也隨黨衛軍常駐在這座城堡之中。這支頗具神秘色彩的部隊,其遴選出的成員大多有著探秘素養,由卡爾·魏斯索爾上校統籌管理,可以看做是軍事化的探秘者組織。
另一方面,曾經協助那位人士奪取格爾曼國家權力的神秘學組織“極北之地”,作為“遺產保護旅”的神秘指導和顧問也長期駐扎此地。
此時,隸屬于遺產保護旅的下士哈莉·尤彌拉正在魏斯索爾上校的辦公室內,她和她的長官正在聆聽極北之地的學者之一,瑪亞·奧爾斯奇講述著從天而降的隕冰中,那個男人的情況……
“有件事很奇怪——這個男人,穿著現代服裝……”奧爾斯奇女士的表情冷淡,哈莉總感覺她似乎缺乏人類的情感,“更奇怪的是,這不是一具被冰封的遺體——隕冰中的人還活著。”
魏斯索爾的眉頭迅速皺起:“還活著?”
“是的。”
眼前這位黨衛軍上校似乎一時無法確信女學者帶來的消息,他眨了眨眼睛。
瑪亞·奧爾斯奇繼續說到:“他肯定不是古代人。除了從著裝上判斷,他身上還帶著一塊很特殊的銅合金懷表。”
從天而降的并非預言中的雅利安古人,而是一個現代人。哈莉能感覺到,這個消息讓魏斯索爾上校有些失望。但是,聽說隕冰中的人還活著,這仍然讓他十分驚訝。執掌神秘部隊的長官說到:“所以,這個人是當代人,由于某些原因被封凍在了外層空間,然后化為隕冰回到了地球?”
“極有可能。”
“那他是怎么上去的?”上校并不是在詢問。他踱著步,似乎在進行思考。無論是海森堡率領的科研團隊,還是瑪亞·奧爾斯奇如今執掌的神秘學團體,他們的事業都還在摸索階段,遠沒有觸碰到將人送入外層空間的能力……到底是哪個組織或者國家,讓這個男人去往了外層空間,如今又返回了?
即使是瑪亞·奧爾斯奇也給不出答案。她只能沉默地站立著。
這時,門被打開了。衛兵步入,敬禮報告:“極北之地的利恩教授有要事相報,正在門口等待。”
“放進來。”
“是!”士兵剛轉身出去,穿著白袍戴著眼鏡的矮個子學者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厚厚的鏡片上有霧氣,嘴唇在輕輕哆嗦著:“報告長官……”
“那個男人……”教授吞了吞口水,“那個男人醒過來了。”
“他狀態怎么樣?”魏斯索爾走在最前面,利恩教授只能小跑著跟在他旁邊:“他只是睜開了眼睛,還比較虛弱。”
哈莉看見上校轉頭看了一眼瑪亞·奧爾斯奇,心中似乎盤算了一下,停下腳步轉頭對自己說到:“安排兩個小隊來。”
上校繼續前進,跟上迅疾腳步的同時,哈莉手指輕觸黑骨領章,向自己兩個組員和另一個小隊下達了召集令。哈莉意識到魏斯索爾長官似乎有些過于謹慎了:他身邊跟著的那位極北之地的魔女,其靈魂中陳放著圣槍,哪怕歐陸探秘組織所謂的Ace級到來也全然無懼。倘若那個天外來客是敵人,威脅程度甚至超越了現有評判體系的話,召集兩個黑骨小隊過來也不過是填坑的……
腦海中思緒紛呈的同時,哈莉跟著長官已經來到了城堡的地下結構中。利恩教授趕上兩步敲門,可謂一臉恐慌的年輕助理拉開了門,一股熱氣伴著水霧撲面而來。教授的眼睛上又爬滿了霧,他只能摘下眼鏡,有些狼狽地用手絹擦著。
不懼炎熱,上校大步走到了濕潤的木臺邊。木臺上的男人已經坐了起來,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突然多出來的人。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半干,皺巴巴的,顯得很舊。
越過上校的肩膀,哈莉凝視著那男人的臉龐。
“你是誰?”魏斯索爾用格爾曼語低聲問道。見男人沒有回應,他又換成萊昂語:“你是誰?”
對方始終沒有反應,茫然看著眼前穿著筆挺黑色制服的人。
哈莉身后,她召集的兩支小隊抵達了。見情況穩定,她讓五名“黑骨”守在了門外。
“剛剛試圖與他溝通過了……”一邊的年輕助理低聲說道,“他似乎沒有語言表達的能力。”
魏斯索爾沒有理會助理,指了指天上,又指向了地上:“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是誰?”
隨著上校的手勢,男人看了看地下室漆黑的頂,眼神又回來了,仍然沒有任何回復。哈莉觀察到了男人剛剛眼神的軌跡,她察覺到了什么,上前一步:“上校,讓我來試試吧。”
在入伍前,哈莉曾擔任一家老人院的護士,她有跟罹患失憶癥以及老年癡呆的人進行溝通的經驗。她相信在這座城堡里,恐怕也只有她能跟這個男人溝通了。
上校讓開了一點空間,哈莉走了過去。她慢慢地靠近,坐在了濕潤的木板邊緣。沒急著跟男人溝通,她轉頭望向那個一直有些不安的助理:“有紙筆嗎?”
助理趕緊從旁邊桌上拿來了紙筆。哈莉接過后,望向了男人。剛剛男人臉上明顯有著一些警惕的表情,這會眼神柔和了些。
火光中,哈莉指了指自己,然后在紙上用格爾曼文寫下自己的名字,一邊緩慢發音:“我,哈莉。”
然后她指了指男人:“你是誰?”哈莉將紙和筆遞了過去。
男人接過了筆,凝視著白紙好幾秒。接著他抬起頭,望著哈莉,眼神困惑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