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心明道悟
翌日。
胡強等族學的學子，像往常一樣等著溫教習來給他們講課，卻遲遲不見溫教習過來。讓他們面面相覷之余，很是意外。教習起晚了么？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直到等了一個多時辰。
溫教習才姍姍來遲，身后還跟著老族長的大兒子、二兒子。
“咱們胡家的老祖宗回來了，你們隨我一起去拜見，緊記不可失了禮數。”年近五十許的，平時對族學的孩子們頗為和藹的老族長的大兒子胡華，現在卻很是嚴肅。顯然對胡強他們會否在老祖宗面前失禮很是重視。
胡強等人也直觀的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就連平時頗為跳脫的幾個孩子也都小心翼翼起來。
這讓胡華輕輕點頭。然后領著大班的少年，與小班的孩童，一同來到了父親的住所。
并不算寬敞的廳堂內。
一位胡須花白的老者端坐上首，側后站著一個眼神靈動的少年。
而老族長，和族里的其他一些老者，則分坐左右，但看他們側身不敢坐的安穩的樣子，顯然上首端坐的老者身份很不一般。
至于其他人，連到廳堂內站著的資格也沒有。
胡強在人群中，看了看堂中那位陌生老者一眼，除了精神矍鑠外，似乎也沒有什么特殊之處了。
“見過老祖宗。”胡華待族學里的孩子們站好后，領著躬身一禮。
在來的路上，胡華便有所交代，所以胡強等族學內的少年、孩童，跟著躬身行禮。
廳堂內高座的那位老者見狀，頷首一笑，輕輕撫須：“好，好，好，好孩子們，免禮免禮。”
胡華聞言收了禮數，站到一旁。好讓老者仔細觀瞧家里的少年、孩童。
七、八歲的孩子在前，十一、十二歲的孩子在后，胡強那樣十八、十九，將成年的則站在最后方。
這樣的排列，讓老者再次點了點頭，胡氏一族并不止眼下這一處。許多年開枝散葉出去不少。而這一路行來，有的族坊凈是把自家親近的孩子放在他眼前，至于年幼年長之類的，全無在意。
所以僅此一點，便可看出眼下這處族坊的族長，管家有方。
也不愧是他幼年生活的地方，想到這里，老者輕輕一笑。
“都是好孩子。”但眼神中卻隱然流露出些許失望之色。
不過只是一閃而過。
“我聽說，你們都是在族學里念書，那么都學了些什么啊？”大約是上了年紀，對孩子尤其喜歡，即使并沒有出現預期的情況，但老者還是很有談興。
站在最前的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聞言，躍躍欲試，但卻謹記剛才需要守禮的交代，只能按捺。
老者見狀哈哈一笑，笑瞇瞇的伸手一引道：“來，你來說。”
“是，老祖宗。”那孩童臉色一喜，上前一步，躬身一禮后到：“我叫胡源，家父胡南，今年九歲，在族學已經學了兩年，現在正在學九經里的開蒙三經典的‘學問’‘知禮’‘識字’。”
老者聞言微微點頭：“我叫胡衍，父親胡明，今年一百七十二歲了。”卻是學著小胡源的樣子，自我介紹道。
“祖爺爺，您過年就已經一百七十五歲了。”站在老者身后的少年，突然開口糾正道。
“哦，是么？”老者胡衍并不是很在意道。
聽聞老者竟然已經一百多歲，胡強也好，還是族學里其他的少年也罷，全都感到驚訝。
畢竟他們不同前面的那些尚有些懵懂的孩子，已經是明白生老病死的道理，知道就一般來說，能像老族長那樣活到七十余便很是稀少，但現在這位老祖宗竟然說自己的歲數兩倍多于此。實在不能不讓人詫異。
而且就精神狀態、神情容貌來說，這位老祖宗甚至比老族長來的還要年輕個十歲八歲的樣子。
“這有什么可驚訝的，祖爺爺可是鍛體九煉的氣境高人。”站在老者胡衍身后那眼神靈動的少年，再次開口道。很有表現欲的樣子。
鍛體？
九煉？
鍛體九煉？
這樣的名詞雖然陌生，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拆解，但聽在胡強耳中如同炸雷。
那只存在傳聞中的駕乘神光出入青冥的練氣士！果然是真的么？
老者胡衍稍皺眉頭，不過卻也沒有說些什么。
“那我來考考你？”
小胡源聞言重重點頭：“盡管放馬過來。”
“哈哈哈。”童真趣語讓老者胡衍開懷一笑。
“好，那我問你，‘心明道悟’為何義？”
小胡源聞言眨了眨眼睛，仔細思考片刻，怎么也想不起來溫教習講授的開蒙三經典中有這么一句話，因此不由的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溫教習。
溫教習卻只是輕笑，卻并不管老者胡衍逗耍自家后輩。
“心，心為所思，明，明有光亮、通透、清楚之意，道……，道有道路、水行流通、分門別類之意，悟，悟為覺醒，所、所以心明道悟應、應為想……胡源實在不知道了。”小胡源用盡所學所知分析了一遍，但最終所得卻并不通順，只能承認自己不知道。
老者胡衍卻哈哈一笑，起身來到小胡源面前，輕撫其頭頂：“好孩子，解的已經不錯。”
“心明道悟，乃是道家方語，意為心中通明修道自有所悟。”
小胡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老者胡衍矮身扯過小胡源的小手，返回廳堂坐下，又考校了兩人后，讓孩子們散去。
在這期間，胡強并沒有什么表現，一來是不急于一時，另外也是老者胡衍那一閃而過的失望之色曾被他看在眼中。
是因為老者用他所會的特殊的‘望氣法’判斷他們眾人中，沒有擁有‘修道資質’傳承其衣缽的后輩而失望么？
胡強心中所有猜測，不過卻也并沒有多少把握。
散了拜見老祖宗的集會，胡強與其他少年、孩童一道又返回族學自修。
至于溫教習則留在了老族長那邊。似還有什么事情。
胡強坐在座位上，手中拿著書本，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如果他的關于老者對他們已經進行‘望氣’檢測資質的猜測成真，那么老者胡衍那一閃而過的失望神色，豈不是說他也好，還是其他胡家少年、孩童，全部修道無門？
別的不說，老者胡衍那一百多歲，精神還那般矍鑠就讓胡強很是羨慕。
胡思亂想一陣，胡強打開了投屏。
這些時間他曾經測試過，這玩意兒除了他之外，再無任何人可以看到，應該是只存于他的精神之中的東西。
所以也不怕外人知道。
而右下角，進度條一般存在的特殊區域內，積蓄已經過半，按照這些時間的經驗推算，再有十幾天的時間，應該就可以蓄滿。
所以在可能沒有‘修道資質’的情況下，他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方法。
這讓胡強稍微松了口氣，平定心緒后，開始讀書。
老者胡衍所說的‘心明道悟’，心中通明修道自有所悟，讓他有不小的觸動。而讀書自然是最能啟迪心智的做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