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小時之后
5艘海鷗級巡防艦組成的編隊駛入外海,這里的風浪明顯增大了起來,海水的顏色變成了深藍色,喻示著該海域水位很深。
外海的風浪達到了56米,上千噸的海鷗級巡防艦就像個小玩具似的,在浪峰和浪谷之間上上下下,過山車一樣的劇烈顛簸。
而且加上劇烈的側向搖動,饒是經歷過半個地球航行的李福壽,對此也產生了強烈的暈船感覺,不得不猛灌幾口濃茶,將嘔吐的感覺壓下去。
海鷗級巡防艦體型小巧,速度快,火力猛,造價相對便宜這都是優點。不能否認海鷗級是一個優秀的中型驅逐艦設計,尤其是速度和火力相當突出,性能優秀。
缺點是噸位太小,艦身細長,屬于近海高速巡航艦,或者說中型驅逐艦,抗側向搖擺的能力差是其一大弱點,舒適性差,在海情惡劣的情況下對所有艦員都是嚴格考驗。
解決遠洋航行中側向搖擺最好的方式就是加寬艦體,這將導致船舶噸位大幅增加,興波阻力大幅度增加,在同樣動力驅動下,航行速度驟減。
艦艇設計師需要在各種能力方面進行取舍,在小小的螺螄殼里做道場。
高速性能必然導致長寬比較大,船型細長,耐波性,適航性,以及乘坐舒適度都較差,嚴重情況下甚至影響到戰艦作戰能力。
在大海中
船越大越能夠壓得住風浪,航行舒適度更高。
最明顯的例子
就是在風暴肆虐的跨大西洋航線上的高速郵輪,從本世紀中葉的一至二千余噸,迅速增長到三到四千噸,然后又增長七到八千噸,如今跨大西洋郵輪沒有萬噸以上,都不好意思稱作是豪華郵輪。
萬噸以上的豪華郵輪,即便是在高達6米的巨浪中也能泰然自若,行駛得非常平穩,這是豪華游輪的最基本條件,那就是航行速度快,舒適度要求更高。
大英帝國皇家海軍麾下的鐵甲戰列艦和重型巡洋艦,是縱橫大洋海上決戰的主力,也有越造越大的趨勢。
更大的艦身可以提供更寬闊的空間,能布置更多的火炮,以提供強大兇猛火力,為火炮射擊提供一個穩定平臺,這直接關系到鐵甲戰艦的戰斗力。
在綜合性能考量中
被譽為“海上重錘”的蒸汽鐵甲戰艦火力放在首位,一級主炮要具有一錘定音的能力,二級主炮要有重傷對方戰艦的能力,防護力放在第二,速度則只能屈居末位。
李福壽強忍著心中的惡心,雙手緊握著舷窗下面的扶手,透過圓形舷窗看著外面的風浪肆虐,生出了嚴重的無力感。
他回想起在英國普利茅斯海岸邊的德文港,親眼看見到大英帝國皇家海軍那一艘又一艘雄壯威武的萬噸級蒸汽鐵甲戰列艦,巨大的一級主炮炮口能夠鉆進一個小孩子,整整齊齊地停泊在海灣錨地,那種一眼望不到邊的震撼景象。
再看看腳下這艘顛簸不停的小舢板,其間蘊含的巨大差距,油然讓人心生絕望。
李福壽想著心事有些走神,沒有預料到船身猛的側傾一下,令其身體結結實實的撞到艙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哎喲哇咧,痛死小爺了……”
李福壽只感覺到眼前一黑,然后劇烈的疼痛感從腦袋上傳來,手一摸,一團殷紅的鮮血已然沾滿了手掌。
還沒有等他發表什么感想,船體再度由后向前猛的掀了一下,將他整個人拋到床上。
幸好柔軟的床鋪阻擋了一下,李福壽眼疾手快的抓住床邊的鐵欄桿,然后迅速用三指寬的皮帶將自己緊緊的束縛在床上,免得被洶涌翻騰的波濤再掀下去。
這時候,艦長室的艙門突然被打開。
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挾帶著猩咸的海水一股腦的撲了進來,
鼻青臉腫的傅彭渾身濕淋淋的站在艙門口,大聲喊著;“老爺,你沒事吧。”
李福壽被這迎頭蓋臉的一個浪頭打得渾身濕淋淋的,因為被束縛在床上動也不能動,一大口海水直接灌進嘴里,想說什么話直接被悶了下去。
“老爺,老爺,你怎么啦……”
這時雷霄從后面推了一把,一邊嚷著一邊伸長腦袋向艙室里面看,這兩人都聽到了李福壽的慘叫聲,所以立刻沖了進來。
“別說了,你兩個都進來。”李福壽剛說了一句話,又一個浪頭從艙門處猛然灌了進來,他匆忙緊緊的閉住嘴,接受海浪的洗禮。
等到海浪澆遍了全身,才有機會大喊一聲;“快……快進來,把那個該死的艙門給我帶上。”
艙門緊緊關上后
將風浪和大海的喧囂全部關在門外,只有狹小的艙室肉眼可見的前后俯仰搖擺,讓人產生一陣陣的眩暈感覺。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傅彭和雷霄兩個彪形大漢擠進這個狹小的艙室里,連上身高馬大的李福壽三個人那真是呼吸相聞,觸手可及。
偏偏李福壽把自己緊緊束縛在床上,渾身被海水浪頭淋的濕透了,床鋪也濕透了,汪在船艙里的海水足有小腿肚深,隨著船艙的上下起伏不停的把海水掀起來。
一遍遍的撲打在李福壽的臉上,這個酸爽勁兒就別提了。
尷尬不?
當然尷尬極了,李福壽躺在床上渾身濕淋淋的,兩個彪形大漢直挺挺的就站在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種姿勢太他媽尷尬了。
艙室里陷入短暫的沉默中
“老爺,那個……要不你睡一會兒吧。”博彭忽然憋出來一句話,差點把李福壽的鼻子都氣歪了。
你這個大傻鳥,就這種情況下,老爺我能睡嗎?
李福壽無言的翻了翻白眼,真沒有心情搭理他。
博彭自己也意識到這話說的不對,有些憨厚的笑了笑,伸出寬厚粗糙的大手在李福壽的腦袋邊搭了一堵墻,防止船艙里汪起來的海水撲打在老爺的臉上。
見此情景,李福壽也徹底無語了。
之所以一直把傅彭留在身邊沒有外派,就是因為這個憨厚大漢是個不會拐彎的直脾氣,雖然功夫高強,但也只能管管手下幾個人,超過這個數字就玩不轉了。
因此雷霄來了之后,身邊親衛隊的管理大多落在了雷霄的身上,傅彭只是掛個隊長的名頭。
傅彭反倒不在意這些,只是樂呵呵的跟在李福壽的身邊忠心守衛,感覺比以前輕松愜意多了,誰愿意煩那些勞什子破事兒。
艦艇搖擺著猛的又是一掀,傅彭雙手搭在李福壽的腦袋邊,整個身體被搖晃的船身猛然掀了起來,眼看就要重重地撞在李福壽的身上,這一下把李福壽嚇的夠嗆。
傅彭可是南派少林高手,一身外門橫練功夫登峰造極,身上的皮肉就像鋼澆鐵鑄一樣結實,尋常人等與其對練,胳膊腿打到身上就像鐵棍似的硬扎疼。
這一下要是撞下來,真的要骨斷筋折啊!
就在這極端危險的一剎那
只聽到傅彭吐氣開聲“嗨”的一聲低吼,雙手雙腳凌空展開撐住了艙壁,鋼鐵的艙壁都發出“咣當”一聲巨響,仿佛被重錘砸了一下似的。
于是乎
船艙里的情況就變成了傅彭面朝下,四肢牢牢撐著船壁,李福壽面朝上,緊緊的被束縛在濕淋淋的床上。
“老爺,我把臉轉過去,您就當我不存在。”
“你給我閉嘴。”
兩人尷尬至極的臉對臉,距離不過一拳,呼吸相聞,說話的熱氣都撲到了臉上。
“老雷拽一把,讓老彭這個大塊頭下來,咱們等會兒把床掀起來,當成沙發來坐,三個人正好坐得下,伸開腿蹬著艙壁就行了。”
說話間換了姿勢,這下終于不尷尬了。
雷霄和傅彭兩個彪形大漢一邊一個,將李福壽緊緊的擠在中間,三個人6條腿伸開蹬在艙壁上,隨著波濤起伏上下搖擺,感覺終于正常了些。
這時候,李福壽腦袋上隱隱的開始疼起來,有一絲溫熱鮮血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將李福壽筆挺而潮濕的軍裝染紅。
“哎呀,老爺你受傷了,我來幫你包扎一下吧?”傅彭說著就轉過身來。
“行了行了,你那手指頭有胡蘿卜那么粗,笨手笨腳的能干什么?”李福壽被傅彭的肩膀撞了一下,感覺就像被大石坨子撞了一下似的,頓時沒好氣的擺了擺手,自己動手拽出一個布條將腦袋緊緊纏上。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在這個顛簸不停的船上站都站不穩,想要得到精心的護理只是妄想。
這次上船帶的10名隨員全都是男人,哪里有女人那么細致入微。
李福壽捂著腦袋問道;“真是見了大頭鬼了,船怎么突然搖得那么厲害?”
“確實很突然,艦長室剛剛敲響了警鐘,這一陣大風大浪突然就來了。”雷霄對忽然降臨的海上風暴也感到心有余悸,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和老彭呆在機艙上面的過道里,下面水手們聽到警鐘聲音,有兩個水手從下面的輪機艙里爬上來,正巧在半道上,這時候一個浪頭猛的就灌了進來,那一下子足有上萬斤海水,將老彭和兩個水手從梯子上拍了下去……”
說到這里,雷霄也感到后脊梁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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