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林昭,有林夫人給他的一萬貫錢,再加上長安城作坊的收入,基本上已經實現了財務自由,越州這邊三元書鋪的那點小錢,對他來說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如果今日沒有林郃這一拳,那么林清源依然可以從三元書鋪里拿錢,去補貼家用,林昭即便知道,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沒有看見,但是今日林郃的沖動,給了他一個由頭,讓他可以借機發作。
聽到了林昭這番話之后,被眾人拉住的林郃兩眼通紅,他怒視林昭,咬牙切齒:“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小畜生,不是我母收留,這些年哪里有你們母子的活路,如今剛剛翻了身,便要恩將仇報了!”
“我懶得與你說話。”
林三郎面無表情,緩緩開口:“齊大哥。”
跟著他一起回到越州的幾個齊家家將,早已經一起進了林家的院子,聽到了林昭的話之后,這幾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越過人群,來到了林昭面前,微微躬身:“公子。”
“去一趟山陰縣衙,就說有人毆傷朝廷官員,請知縣老爺問罪。”
說完這句話,他一邊伸手揉搓自己的傷處,一邊開口道:“剩下的幾個人,留在這里保護我母親,莫要讓旁人驚擾了她。”
幾個家將紛紛點頭,齊聲抱拳道:“遵命!”
這幾個齊家的家將,原先都是齊大將軍軍中的軍漢,而且還是屬于精銳之中的精銳,不然也不可能留在丹陽長公主府里做事,他們這會兒身上雖然沒有著甲,弓弩也沒有隨身攜帶,但是腰間卻是配著刀的,再加上身上自帶一股兇悍的氣息,五個人齊聲說話,頓時讓林家人齊齊往后退了幾步。
這個時候,林二娘剛煮好茶水,聽到門口有喧鬧之聲,便提著長裙走了出來,眼見林郃被眾人拉住,而自己的兒子伸手捂著肩膀,她微微皺眉,走到林昭面前,開口問道:“昭兒,出什么事情了?”
林三郎對著母親笑了笑:“二哥打我。”
這個時候,自然是要告狀的,否則如果林二娘出言相幫張氏母子,林昭也只能就此作罷,不可能再繼續追究下去。
果然,聽到林昭這句話之后,林二娘眉頭微皺,伸手拉開林昭的外衣,果然看到了林昭肩膀上有一團淤青,她心里一驚,連忙把林昭衣裳穿好,頗有些心疼的說道:“怎么下這么重的手……”
說著,她有些生氣的回頭看向被眾人拉住的林郃,咬牙問道:“二郎,兄弟之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干什么非要下這么重的手,昭兒是你親弟弟……”
林郃怒視林二娘,罵道:“正是因為我是他兄長,才要出手教訓他,免得他再出言不遜,別人要說我們家沒有教養!”
“好了!”
林清源陰沉著臉,開口道:“都不要再說了,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
他看著林郃,臉色鐵青:“無論如何,你出人終究是不對,你現在當著各位長輩,與你兄弟賠禮道歉,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林清源這句話看起來是偏向林昭,其實還是想要保護住自己這個二兒子,不然林昭真要追究下去,這件事便不太好收場了。
林郃性子暴躁,這會兒哪里聽得進去,撇過頭去,怒聲道:“這小畜生出言辱我母親,要我向她道歉,除非我死了!”
這個時候,林家的大哥林顯,也趕了過來,他走到林昭面前,正要開口說話,便看到林三郎搖了搖頭,開口道:“大兄莫要說了,今日之事總得有個說法。”
林家三兄弟之中,就數大哥林顯的性格最為寬厚,這些年林郃或有為難林昭之處,但是林顯卻是沒有怎么刁難過林昭的,甚至出言相幫過不少,因此林昭愿意喊他一聲大兄。
聽到林昭這句話,林顯滿臉為難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二弟還有母親,低聲道:“老三,再鬧下去,咱們一家人的臉面,便全沒了……”
林昭微微搖頭,回頭對林二娘說道:“母親,這里的事情你就不要過問了,你且回屋里休息就是,有這些齊家的大哥衛護,沒有人能驚擾得到您。”
林二娘嘆了口氣,低聲道:“昭兒,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要再鬧下去了,不然長輩們會不喜,走,娘領你回屋擦點藥,這件事……就算了罷。”
“娘知道你不喜歡他們母子,那咱們以后不跟他們來往也就是了。”
林昭拉著林二娘的手,輕聲說道:“阿娘,現在咱們不怕他們了,想要息事寧人的應該是他們,而不是我們了。”
“您回屋歇著就是。”
林昭微笑道:“這幾個人,都是齊師道大將軍府上的家將,有他們在我們家看著,這里出不了什么事,就算真的鬧僵了,了不起我帶著母親離開越州,到長安去住就是。”
聽到“齊師道”這個名字,林二娘目光有些異樣的看向這幾個家將,然后回頭問道:“昭兒,你是……如何認得齊家人的。”
林二娘表情上的異樣雖然一閃而逝,但是還是被一直注意她的林昭給捕捉到了。
按照丹陽長公主的說法,那位如今的朔方節度使齊師道,當年也是宰相鄭溫門下的學生,而丹陽長公主既然認得林二娘,那么林二娘也應該認得齊師道這個師兄才對。
林昭微笑道:“兒子在太學讀書的時候,與齊大將軍的長子齊宣,住在同一間學舍里,這一次兒子回家來,他放心不過,便讓幾個家將隨行護衛。”
林二娘這才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
林昭安撫了母親之后,回頭看向一眾林家人,然后對著林思正微微躬身,開口道:“大伯祖,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是林郃毆打于我。”
“他打我,不是這一次而已。”
小林探花目光有些微冷,開口道:“今日,我雖然言語上有些不敬,但是一根手指頭也沒有動,而這廝不由分說便暴起打人,諸位長輩也都是看到的。”
“既然大家都看到了,那么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林昭身上雖有官職,但只是國子監負責編撰圖書的閑職,無權管事,今日之事,便交給山陰縣衙罷。”
說完,林昭再一次對著林家的一眾人低頭行禮,開口道:“諸位長輩,我到越州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會兒得去岳丈那里拜會拜會,不然就有失禮之嫌,這里便少陪了。”
說著,他對林思正以及林清源拱了拱手,然后對前者說道:“晚間代園的宴會,侄孫會準時赴宴。”
說完,小林探花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與林二娘說了一句話之后,便朝著謝家的方向,揚長而去。
一眾林家人,包括張氏母子,都被他晾在了這里,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最終,還是林思正長嘆了一口氣,扭頭看向林清源。
“老四啊,你家的這個兒子。”
“性子可比老七要烈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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