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上人間酒樓還沒有正式開張,所以家里做飯的大廚依然是陳漢生。
李旭已經習慣了陳漢生做的飯菜,陳漢生也了解李旭的口味。
不過陳漢生的主業畢竟是要到新酒樓當主廚的,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當家廚。
宮里面也賜了幾個御廚過來,但是這些人做慣了宮廷菜,做菜都是四平八穩的,不求多么好吃,只求沒有過錯。
所謂的沒有過錯是指絕對不會做的難吃,但是也絕對不會過于美味。
而且一些食材特別珍惜昂貴的菜能不做都不做,口味上也是偏向于清淡養生。
這樣做的原因自然是不希望皇帝養刁了胃口因此造成上行下效,帶壞風氣,最終變成了上上下下的大負擔。
所以這些御廚在李府的廚房暫時也只能淪落為打下手的。
對此,陳大廚很是得意,說話的調門都比往日高了。
誰能想到,原來在廚師界被人仰望的御廚們竟然在自己手下打下手,說出去豈不是嚇掉那些往日同行的大牙?
李旭提過讓陳漢生挑選幾個機靈的當徒弟,回頭讓徒弟們留在府里做飯,自己去當大廚。
陳漢生卻說自己想留在府里,以后徒弟出師了就讓他們去酒樓掌勺。
這徒弟自然都是從李旭嫡系的人口中挑選的,用著放心。
吃飯的時候,沈一秀正好回來了。
李旭吩咐廚房除了正式的飯菜之外,又烤了不少的肉串。
馬欄山基地的辣椒田已經收獲了第一批,并且曬干磨成粉了。
昨天剛送到長安城來,送來了足足一面口袋的辣椒面。
陳漢生自從在三水縣見識過辣椒的美妙滋味之后,做菜的時候就很喜歡加辣椒。
一開始眾人都不習慣,一個個辣的直吐舌頭。
但是后來習慣了這種能夠強烈刺激味蕾的調味品后,一個個都變得無辣不歡起來。
吃飯正餐之后,陳漢生帶著人送上了肉香四溢的羊肉串,饞的剛剛喊著已經吃飽的眾女不停的咽著口水,垂涎欲滴。
李旭讓人將羊肉串分成兩半,少的那一半給女孩子們解饞用。
另一半則是讓人搬到了花廳之中,伴著葡萄酒,跟沈一秀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擼串,一邊聊天。
咽下一口滋滋流油的烤羊肉之后,李旭滿足的吐出一口氣,隨口感慨道:
“擼串這種事還是要陪著啤酒來才爽啊!”
沈一秀吃相則斯文多了,細嚼慢咽的,仔細吃完手中的一串肉后,又拈起旁邊的帕子擦了擦不小心沾到手上的油脂,問道:“啤酒是什么酒?好像沒有聽過。”
李旭隨口答道:“聽說是泰西之地的歐羅巴人用糧食釀造的一種酒,顏色跟琥珀一樣,會有很多氣泡。剛開始喝的時候有些苦澀怪異,但是喝習慣了之后會甘之如飴。比如今天這種氣氛,這種季節,三五好友喝著啤酒,吃著烤肉,微醺之間談古論今,指點江山,豈不是很愜意的一件事。”
沈一秀被李旭說的好像都有些口舌生津的感覺了,生出了對于啤酒的一絲向往。
”公子還真是博聞強識啊,連泰西之地的事情都知道。不過說起歐羅巴人,長安城里倒是有一些胡商,興許會知道一些這種啤酒的事情。如果這啤酒真如公子說的這樣美妙,那倒是可以試試能釀造一些放到咱們的酒樓里售賣,說不得還是一樁生意呢。”
李旭聞言一愣,看著沈一秀笑道:“沈大哥你還真是干一行愛一行,什么事情都能想到生意上去。果然這個總掌柜還得你來做啊。”
不過釀造啤酒這件事,李旭并不一定需要找那些胡商。
自己基地的農民說不定也會釀造啤酒。
只是一想到最早期的黑啤酒喝起來口感跟前世的啤酒會差很多,李旭就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得了,這件事回頭交代下去,先試試看。
說不定還能有意料之外的結果呢。
轉過啤酒的話題,兩人說到了正事上面。
沈一秀這些日子忙的兩件事:
一是帶著人接收那些宋牧送給的店鋪以及酒樓。
二是準備各家新店鋪和“天上人間”長安旗艦店開業的事情。
兩件事說起來也算是一件事。
沈一秀總攬全局,又有李旭給的那些掌柜的具體操持,事情基本上都很順利。
“真的沒有遇到什么麻煩嗎?要是有的話,你盡管說,我解決不了的可以去找宋三叔,他可是京兆尹,長安是他的地盤,說話應該好使。”
李旭看著沈一秀問道。
沈一秀微笑道:“其實宋大人早就派人關照咱們了,那些巡街的衙役捕快們在咱們的店鋪前面巡邏的次數頻率明顯比其他地方要高,見了咱們的人態度也很和氣。即使有幾個不長眼的青皮混混想要鬧事也會很快就被收拾了。”
宋三叔還是夠意思的。
有京兆府衙門撐腰,一般人的確也不敢鬧事。
“雖然沒有鬧事的,但是卻明里暗里有許多來打探咱們根底的。這幾日我感覺我都被人盯上了,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人跟著。那些人好像也沒有惡意,就是想打探我的底細。甚至還有附近的店鋪的掌柜的或者東家主動上門遞帖子請吃飯的。”
李旭笑道:“看來咱們這條過江龍讓很多人都有些吃不準了,所以想試試咱們的成色。沈大哥,這些好言好語的你就看著應付。但是如果真有那種誠心鬧事的,我派給你的那些護衛盡管可以出手。甭管對方是誰,只要敢動咱們,就干他!只要不死就沒啥事,就算是真的失手給打死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總之,咱們初來乍到,不主動惹事但是也絕對不怕事。既然別人把咱當過江的猛龍,那咱就好好給這些地頭蛇上一課,讓他們知道龍就是龍,蛇就是蛇。”
李旭雖然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是聽得沈一秀卻是心驚膽戰的。
他畢竟是讀書人出身,性子本身又本分老實。
本來想著初來乍到,能忍的就忍了,和氣生財才是正道嘛。
可是沒想到自己這位大東家卻完全沒有那么多顧忌,言語之間長安城的各方勢力都只是一群不足道的廢物一樣。
您這是來長安城當官來了還是當皇帝來了?
沈一秀很想問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