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塵然挑了挑眉。
蘇小小也沒有與塵然糾纏的興致,直截了當道:“我們是親兄妹,從小一起長大,他有危險......我能感覺得到。”
塵然略微思考了一下,接著看向密林深處,片刻后,又轉回頭,低聲笑道:“所以蘇小姐是想......毀約?”
這兩個字一出口,蘇小小顫抖的身體立刻就不動了,她能明顯的感覺到,毀約這兩字背后的那股......寒意。
就像一把劍,指向自己眉心。
“沒有,”蘇小小立刻回答,她緩了緩情緒,接下來的話也沒有那么急切了。
她收回視線,看向塵然,隨后開口說:“現在無論我弟弟怎么樣,我回去都晚了,若是能找出石盤上的線索,我弟弟他或許還有生機。”
塵然贊許的點點頭,笑說:“蘇小姐果然聰慧!”
“好了,”蘇小小轉過身,繼續向森林深處進發,“我們抓緊趕路吧,一路上我們都沒有發現那兩個人的蹤跡,他們或許已經找到石盤了。”
塵然插入口袋中的手又抽了出來,笑瞇瞇的跟了上去,“都聽蘇小姐安排。”
又走了大概半小時,憑借蘇小小的記憶,他們終于找到了那處詭異的白色石盤,塵然蹲下身,躲在一叢茂密的灌木后。
蘇小小在他身側大概兩三米的位置,躲在一顆樹后,僅露出半張臉盯著石盤附近。
兩人安安靜靜的在等獵物上鉤。
塵然一雙冷眸緩緩在石盤附近掃過,的確,就和之前蘇小小與自己敘述的差不多,石盤靜靜矗立在中央。
上面堆滿枯骨。
而石盤周圍......則是數不清的墳墓。
一些墳墓周圍還散落著零星的兵器,都是魚叉長矛一類的冷兵器,這些墓中埋葬的,仿佛是......戰士身份的人。
好古怪......
不過更古怪的還是這處位置本身,這里處于森林深處,距離邊緣多遠,他們無法確定,但總歸有一段距離。
為什么......要不辭辛苦的將人帶到這里埋葬?
而且這里的土壤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像是被大量的鮮血浸潤過,抓起一把,置于鼻尖,反饋回的味道令人作嘔。
塵然微微瞇起眼。
很顯然,黑石鎮上的家伙們騙了他們,這里絕不可能是因為一場山洪所沖出來的。
石盤附近一馬平川,是一片十足的開闊地,而且沒有任何植被,說是寸草不生也不為過。
需要借助地勢的山洪,可做不到這些,更不可能有余力沖到這里。
這里的一切......倒像是人為的。
塵然緩緩咧開嘴,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蘇小小的聲音傳來過來,帶著十足的急切與不安,“那兩個人......怎么還沒出現?”她太擔心弟弟了,以至于有些亂了分寸。
塵然的眸子沿著暗紅色土壤與森林的邊緣掃過,半晌后,又抬頭望了望天。
天色依舊,但......時間過去的太久了。
慢慢收回視線,塵然偏過頭,又將視線集中在了蘇小小身上,蘇小小仍在四處張望著,沒有注意。
半晌后——
“蘇小姐,”塵然忽然開口,“我想......”他笑了笑說:“那兩個人恐怕已經來過了。”
“來過了?在哪?”蘇小小睜大眼睛。
塵然伸出一只手,點了點空地正中央的白色石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就在上面。”
“你是說他們已經死了?”
塵然不置可否,眼中閃過一股異樣的光,但在蘇小小的視線觸及他的雙眸時,他眼中的光又忽地消失了。
“我想是的,”塵然吐口氣,扭頭看向死寂一般的石盤與墳墓,壓低聲音說:“按照之前我掌握的線索,這座石盤不該如此安靜的。”
蘇小小想了想,也點頭說:“你說得對,我上次來的時候,它也沒有這么安靜,現在的石盤......就像是吃飽了,在休息。”
“沒錯,”塵然聳聳肩,先一步從森林里走出,“所以......蘇小姐,請抓緊時間,”他的聲音傳了過來,略微有些失真,“別忘了,天可是快黑了。”
這句話可算是戳中了蘇小小的軟肋,天一旦黑了,別說弟弟會怎樣,就算是她自己,恐怕都沒辦法活著走出這片森林。
她咬了咬牙,接著也從森林中走出,跟在塵然身后,向石盤走去。
途徑一座座墳墓,她嘗試著不去看,不去想,但就是遏制不住,腦海中開始有各種詭異凌亂的圖案,以及線條閃過。
像是把錐子,在刺入她的頭,強硬的向里灌輸著什么。
兩人距離石盤越來越近,塵然逐漸放緩了腳步,保持與蘇小小一樣的速度前進,他的那雙溫婉的眸子,緩緩涌上了些其它的色彩。
“醫生,”胖子撅著屁股,舉著一根斷了的,帶著綠葉的樹杈作掩護,一雙滴溜溜的小眼睛順著縫隙向外張望,他小聲道:“他們行動了。”
江城藏在一塊長滿青苔的大石塊后,眼看著蘇小小,還有塵然一步步接近石盤,他繼續不動聲色的觀察。
胖子咽了口口水,扭過頭,“醫生,”他壓低聲音,聲音中卻有掩飾不住地驚喜,“你可真神了!你怎么知道他們等不到我們,會自己去看石盤?”
在胖子眼中來看,這并不明智,無異于兩個脆皮肉身開團。
可看樣子醫生卻沒什么意外的,他甚至沒看胖子,只是簡單回復一句說:“天快黑了,他們等不起。”
胖子想了想,回說:“反正要是我,肯定死等,大不了天黑一起玩完,這兩人就這么傻乎乎的過去,一旦出什么問題,不是送死嗎?”
江城隨口道,“那可不一定,”
胖子愣了一下,接著看向醫生,眨眨眼,說:“難道他們還有什么底牌沒亮出來?能保命的那種?”
話音未落,胖子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激動道:“他們手上有那種保命白紙?”
江城收回視線,斜眼看向胖子,半晌后說:“有沒有白紙我不清楚,但送死的不是兩個人,只是那個呆女人一個人。”
“你以為用來探路的,只有我們一隊人嗎?”江城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