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譚出院了,早上一大早,張晨和小昭還沒去公司,他就跑到張晨家里,和他說,要和他談談工作的事,他不能就這樣無所事事地待在家里,人會待壞的。
張晨說好,大哥,要么你下午到我辦公室去,也看看我那地方,我把桿子也叫過來,我們一起商量。
老譚說好。
張晨打了劉立桿電話,劉立桿說好,我中午過來吃飯,多點幾個好菜,你們那食堂的小炒不錯。
一點多鐘的時候,老譚走進了張晨的辦公室,他和張晨說,其實他也早就來了,在下面吃的中飯,二貨陪他在整個市場轉了轉,這地方真大,我頭都轉暈了。
“來來,老譚,快點過來。”
劉立桿站在窗前,招呼老譚,老譚走了過去,劉立桿指著運河對面說,看,老譚,那里就是我的項目,怎么樣?
“那三幢都是?”
“對。”
“準備蓋多少層?”
“三十二,不敢再高了,再高就是超高層了。”劉立桿說。
“不錯!”老譚在劉立桿的肩膀上拍拍,說:“你小子看樣子是翻身了。”
三個人在沙發上坐下,張晨說,大哥,你自己現在有什么想法?如果你還想自己開公司,那就去自己開,我支持你,但是,你不能再像在海城那么干了,身體會吃不消。
老譚笑道:“不那樣干怎么開得好公司,哪個公司沒有競爭,不是一條血路殺出來的,不過,我上次和你說過,心勁已經沒有了,開不動了,還是老老實實打份工吧。”
張晨點點頭:“那大哥想干什么?”
“干什么都好,不要讓我像你這樣,天天坐辦公室就行,會憋壞的。”
“這樣吧,老譚。”劉立桿說,“張晨這里,也沒有什么適合的工作,他這里都是娘們干的活,要么你到我那里去,我公司下面,成立一個裝飾部,你去當經理,我的所有項目,土建完成了,也有裝修的部分,還包括小區的園林景觀。
“因為是公司內部的部門,壓力和工作量,就沒有你原來那么大,也不用和什么甲方打交道,這部分的工作,你也在行,也需要經常跑工地,不會成天關在辦公室里。”
“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老譚說。
劉立桿笑道:“知道你老譚脾氣不好,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還用你說。”
“你就不怕請神容易送神難。”老譚繼續說。
“沒關系,大不了和你打一架。”
“就你?”老譚搖了搖頭,“還真不是我小看你。”
“沒事啊,大不了我挨一頓揍,你老譚氣順了就好,讓你把我往死里打,你老譚也下不了那手。”劉立桿叫道。
老譚也笑了,他說好,你能受得了我的臭脾氣,我就去你那里干。
“你說呢?”劉立桿問張晨。
張晨想想,這樣也確實是最好的安排,不然在自己這里,大哥不懂設計,也不懂什么女裝,更不會賣衣服,適合他的,大概只有去下面市場去當保安隊長了。
而劉立桿那里,也確實需要這樣一個人,特別是他的“錦繡江南”和“桃花源”項目,對大哥來說,干這些也是他的本行,駕輕就熟。
張晨點了點頭,他說好,那就這樣安排。
“什么時候可以上班?”老譚問,“在醫院躺了幾個月,骨頭都長蛆了。”
劉立桿說:“明天就可以。”
“好,那我就明天去你劉總那里報到。”
老譚接受了裝飾部經理這個職務,張晨和劉立桿都松了口氣,他們知道老譚的脾氣,既然接受了這個職務,他就肯定會盡職盡責地干好它的,不會玩忽職守,更不會說,半路就撂挑子,這樣,他大概是能安定下來了。
老譚離開張晨的辦公室,走到隔壁,和小昭打了一個招呼后,就先回去。
小昭走過來張晨的辦公室,問他們,大哥的工作,落實好了?
張晨說是,去桿子那里,當裝飾部的經理。
“還干裝修?”小昭吃了一驚。
“這個和他原來那個可不一樣,原來那個,最累的是接業務,要和甲方打交道,這個,沒有甲方,大哥要管的只是下面的工人,和二貨原來干的活有點像。”張晨解釋說。
“二貨在不在?讓他跟我走。”劉立桿說。
張晨問:“去干嘛?”
“去給老譚配輛車,他每天要上下班,還要跑這對面,要跑‘桃花源’,沒有車,那么遠怎么走?”劉立桿說。
“這個,我們來買吧。”小昭說。
“不用,他在我那里上班,當然是我來配,我在想配什么車。”劉立桿說。
“太好的他肯定不會要。”張晨說,“大哥這個人我了解,太好的車,你就是給他配了,他也會停在公司,情愿自己去擠公交車。”
“我操,他原來開的可是大奔。”
“不一樣,他原來自己是公司老板,而且,他那大奔,也沒花多少錢,現在他是你下面的部門經理,你要是給他特殊待遇,他就不會接受,總之,他開的車,不能超過范建國的。”
劉立桿問:“切諾基怎么樣?”
“多少錢?”張晨問。
“和桑塔納差不多,普通的十五萬多,電噴的十八萬多。”劉立桿說。
張晨搖了搖頭:“我覺得太貴了。”
“那怎么辦,便宜的也沒有了啊,總不能和小昭一樣開夏利,夏利到工地上也不方便。”
張晨說:“還是把二貨叫來問問。”
小昭扣了二貨,過了一會,二貨來了,張晨和他說,大哥同意去桿子那里上班了,任裝飾部經理,需要經常跑工地,桿子想給他配輛車,你看配什么車好?
“逼……當然是吉普車,不然跑工地不方便。”二貨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說。
小昭和劉立桿知道他在干嘛,都笑了起來。
“我也是這么想的。”劉立桿說,“配輛切諾基怎么樣?”
“不好,那個算屁的吉普車。”二貨搖了搖頭。
“你他媽的,切諾基不算吉普車?”
“軍綠色的才算吉普車,配個北京吉普2020,我譚叔最喜歡了,他原來在部隊,就開這個。”
“我去,那車連空調都沒有的。”
“海南那么熱,都可以開,杭城更不需要了。”二貨說。
“這車多少錢?”張晨問。
劉立桿嘆了口氣:“五、六萬吧,就以前經常看到的,部隊里用的,車篷是軍綠色帆布的。”
“我覺得二貨說的沒錯,這車合適,其他車,大哥都不一定會要。”張晨說。
“走走,我陪你去買,我和我譚叔說,我幫他挑的,他一定喜歡。”二貨和劉立桿說,兩個人站起來,走了出去。
劉立桿和二貨走后,小昭坐在那里,她看看門外面,然后看著張晨問:“淑珍姐的前夫是不是姓馮?”
張晨笑了起來:“那當然,馮向南姓馮,她爸爸還不姓馮?”
小昭也笑了:“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
“怎么了,你怎么想起問這個事?”
“沒什么,那天我聽一個人在說這事,說南南的爸爸,原來和你,還有桿子,都是好朋友?”
“對啊,我們一個團的,一個團里,差不多年紀的就我們幾個,都是好朋友,像小武、小進他們,比我們小,又是團里學員班出來的,我們反倒是把他們當小鬼看。”
“那淑珍姐和桿子,又怎么會不好的,她怎么又會和南南爸爸好上的?”
張晨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們那個時候在海城,譚淑珍好像也不太愿意多說這些事,我也不好問。”
小昭點了點頭。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關心起這些陳年往事了?”張晨奇道。
“沒有什么,真的,我就是聽人說,好奇,就問問。”小昭說。
“是店里有什么人在議論?讓她們別亂嚼舌頭。”
張晨心想,一定是上次王玲花到店里面一鬧,下面的那些人聽到風言風語,難免會在私下里議論。
“不是不是,和店里沒有關系。”小昭趕緊說。
“那是鄭慧紅那里?”
張晨想起來了,他們半畝田,現在在永城也有了專賣店,鄭慧紅他們每天會和永城聯系,永城的人,有時也會去廠里,有一些小道消息,就難免會從這個途徑傳過來。
大家,不都最喜歡傳這些嗎?
“不是不是,哎呀,我就隨便問問,你當我沒說。”小昭說著就站起來,走了出去。
張晨坐在那里想了一會,就懶得再去想,捅破天也就屁大點事,誰喜歡說就讓他們說去,張晨覺得,就是有一句半句傳到譚淑珍耳里,她自己應該也不會介意。
從王玲花來店里鬧過之后,她應該已經有這樣的心理準備,要是沒有,她譚淑珍就不是譚淑珍了。
張晨站起來,走去了隔壁的設計中心,葛玲拿著兩塊面料,走過來和他說,張總,你看用這面料來做夏裝怎么樣?
“張家港寄過來的?”張晨伸手摸了摸,問:“這是苧麻吧?”
“對,我覺得這個面料,比亞麻輕薄,顏色也更艷麗。”葛玲說。
張晨把面料舉起來看看,和葛玲說:“但是你要考慮到做夏裝的話,會不會太透?”
“可以加襯里。”
“要是加襯里的話,你要考慮到幾點。”張晨說,“第一,襯里用什么材料,你用化纖的話,兩種不同的材料,縮率不一樣,時間久了會不會變形?
“第二,人家買麻料,本來就是為了肌膚相親時的那種透氣和麻的質感,你加了化纖的襯里,人家買麻料就沒有意義了;
“第三,如果襯里也用麻料的話,那兩層麻料,你說的輕薄就不再是優勢,唯一的優勢就剩顏色亮麗。
“這幾種關系你怎么平衡,怎么取舍和處理,才是最重要的,你多往這方面去想。”
“好的,張總。”葛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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