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心中最后的一點顧慮在隊伍停下歇腳時,徹底煙消云散。
他們看見了震驚三觀的一幕。
隊伍在一處水源地停下,那個叫黍的人,叫上幾個人鉆進叢林里,小半會就牽回來一群羊腳獸,用一種特殊的烤法,在羊身上劃開一條條奇怪的紋路,往上面撒了一些他們從未見過粉末。
不多時,香氣四溢,引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而且鸞族的駱駝,上面馱的麻袋居然全是比較貴重的東西,尤其是鹽,足足駝了六麻袋!
這哪是窮部落消費得起的!
更重要的來了,肉烤好之后,兩人居然一人分到一整只羊腿!
沒有打罵,也不需要他們打獵,目前也沒叫他們干什么繁重的活,一來就能分到羊腿,該不會是在夢吧?世上竟存在這么善心的奴隸主?
那位族長還笑瞇瞇道:“吃了不夠還有啊。”
看兩人體型就很能吃,沒事,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秦衍如實想道。
“對了,你們叫什么名字?”
“我叫青。”青暈低頭看著手上的羊腿,暈乎乎回道,宛如身處夢中的感覺。
“我叫草。”草呆滯臉,局促地捧著羊腿不敢下嘴。
秦衍嘴角上揚:“你們該不會是兄弟吧?”
名字組合起來不就是青草嗎,他們的名兒吧,非常能代表這個世界取名的隨性、不拘一格,孩子生下來,隨便看見一樣什么東西比較順眼直接就套來用了。
寓意,祝福什么的不存在的。
像鸞族取名都屬于比較有文化水平的了。
青和草同時瞪大銅鈴眼:“族長怎么知道我們是同胞兄弟?”
那驚訝的眼神,震動的瞳孔,仿佛她是什么不得了的神算子。
秦衍笑了起來:“隨便猜的。”
青草眼底流露出崇拜,隨便猜都能猜到,好厲害,大巫都不一定有的本領誒。
崇拜來的也太快太隨便了一點吧,秦衍笑容放大:“快吃吧,羊肉要趁熱才好吃。”
“哦哦。”
咬一口肉,青草又表演了一波瞳孔劇震,羊腿的美味超出他們的想象,族群尚存時他們都沒吃過如此鮮香的食物。
兩人狼吞虎咽以示敬意。
這是什么神仙族群啊!
竟叫他們走大運撞上了!
填飽肚子,隊伍原地歇息半小時才繼續上路。
小半天時間,青草二人儼然將自己當成了鸞族的一份子,誓死效忠那種,秦衍的隨和可親也令他們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他們的部落是被焰族打敗侵吞了......
秦衍不由感慨,命運轉動的齒輪還真是奇巧啊!
焰族......
正是秦衍唯一打算要用武力征服的部落。
血洗魚鳧種族那種!
否則對不起上一世陪葬的族人!
話說不知道離開了族群的單婭如今過的怎么樣,大概繞不開情情愛愛就是了。
說起單婭,最近忙得暈頭轉向,倒把她給遺忘了,還沒有正式除族呢!
回去立馬就辦!
傍晚,余霞成綺,似錦緞一般在天際鋪開。
隊伍行至一條大河支流前,秋日的河水不像夏日那樣湍急,水流平靜,河面寬度目測十五六米左右,水面上時有水鳥起落,河兩岸蘆葦繁茂。
這里離族地大概四里多地,秦衍讓狄先回族地與大巫報平安,然后支使族人去蘆葦叢撿鳥蛋,割些蘆葦回去喂牛羊。
腌制品到底不比鮮肉有營養,冬季不打獵,鮮肉來源就要靠飼養家畜。
沒去撿鳥蛋的秦衍站在河邊目視平靜的河流琢磨著水利工程,族地幾股溪流,皆匯總到這條河里。
據觀測,幾條溪流都比較淺,山峰上的水流下來,想往哪偏往哪偏,灑意橫流,淌的到處是,造就族地里的溪流不成規模,干旱季節恐要斷流。
秦衍計劃將族地主干道的溪流擴寬挖深,在族地外建一座攔水壩,雨季開閘,夏季關閘,即不會造成水澇,也確保了旱季族地農田的用水始終處于充沛狀態。
水資源豐沛,是強大生產的第一要素。
隨著規劃越來越完整,秦衍有些頭疼,有些后悔,后悔沒有順應當前社會的大流,買些強壯的奴隸回來。
明年一開春,既要開墾荒地種田,又要修建防御墻,還要挖河道建水壩,不談其他雜七雜八的事務,僅這三項工程,人手就左支右絀。
勞動力明顯處于緊缺狀態嘛!
秦衍惆悵一陣,遂想開了,搞基建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方方面面整個體系完全運轉起來,起碼五年打底。
何必還沒開始就杞人憂天,遇水趟水,遇山攀山就是。
事在人為!
在河岸收割一波,回到族地,如秦衍預見那般,迎來鋪天蓋地的彩虹屁,個個把她虧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不怪族人大驚小怪,族長的能干實在超乎他們的預想,居然只有用兩輛牛車就換回足夠他們整個冬季的鹽不說,還換到珍貴的布料,鐵具、治愈風寒凍瘡的草藥......
要知道,打磨兩輛牛車他們只花了半天功夫。
這驚人的換購力,詞匯貧瘠的他們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好。
秦衍翹起嘴角,謙遜表示,還好,還好,我的能耐才初顯端倪而已啦。
指揮族人將換回來的物資入庫,把布料分發到幾名手巧的族人手上,讓她們抓緊時間給崽崽老人縫制貼身保溫的內衣,秦衍與大巫商量單婭除族一事。
大巫悵然嘆息一聲,默然點了點頭。
秦衍問:“要不要事先與單婭的親阿爸知會一聲。”
單婭的阿媽當年難產而死,她過繼給單凰之后,她阿爸與另一名族人結成伴侶,又生了一個崽崽,在秦衍看來,就算單婭過繼給了原主,但到底有一層血緣關系在,按理應該要事先通告她阿爸戊,好讓人有個心理準備。
大巫卻說:“不用,單婭過繼到你名下,戊就不是她阿爸了。”
鸞族的族規習俗,一旦過繼,原有的血緣關系就不存在了,尤其單婭是過繼在族長名下,從過繼儀式完成的那一刻起,單婭對他阿爸而言,不再是女兒,而是族人,未來的族長。
他們之間不再有血緣親情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