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在得知單婭背叛族人時,茂和其他族人的表現如出一轍,他的扼腕痛心,僅限于失去一名族人,和未來族長的痛惜,不涉及親情。
秦衍想想也確實,這些日子以來,茂從未找過她,吧啦說什么,族長我對不起你,我生的女兒讓你失望了云云。
此舉是大不敬的僭越!
如若他在心里仍然視單婭為女兒,那他把族長置于何地?
道理很簡單。
晚飯期間,秦衍宣布了要把單婭除族一事,還特意去瞄了一眼茂,他臉上一閃而逝的惋惜表情與其他族人一般無二。
惋惜一陣轉頭又豎起耳朵,去聽黍他們大談在集市上的受騙經歷。
在秦衍這里稀松平常的事情,對黍他們而言,卻是波瀾壯闊的一天,沒去的族人亦然,他們時而驚呼,時而與黍一起討伐外族人的狡猾。
把未來族長除族是一件僅次于族長繼任的大事,晚飯過后,族人花了兩小時準備儀式用品布置祭壇。
大巫還叫秦衍捧出了圣物,連不到兩歲的姣都被抱了出來,氣氛肅穆沉重。
大巫換上了象征大巫身份的衣袍,在祭壇中間跳起風格怪異的舞蹈,嘴里念念有詞。
不知是氛圍使然,又或是原主殘留的情緒導致,秦衍心中涌起一股涼涼的悲意。
驀然想起上一世族人的悲慘下場
——老人慘死在魚鳧刀下暴尸荒野,年輕女性被輪番糟蹋賤賣,青壯年淪落為奴隸,幼崽們小小年紀就被烙上奴隸印,大巫和原主慘遭活埋。
種種罪行,哪一樣拉出來不是血海深仇!
全族上下除了單婭一人得償所愿,皆淪為襯托他們愛情的陪葬品。
秦衍委實無法理解那種,你辱我族人,滅我全族,我與你耳鬢廝磨生兒育女的“偉大”愛情。
單婭這樣千年不出的“奇才”就叫原主碰上了,她也是夠倒霉催的!
劇情里,為了救魚鳧,單婭無視族規,孤注一擲把身受重傷的魚鳧帶回族地,給了魚鳧算計鸞族的機會,并為虎作倀協助魚鳧下毒迷暈族人。
魚鳧只一句“我不會傷害你的族人”就打消了單婭的顧慮。
接著她又幫助魚鳧騙取到圣物的下落,加速了鸞族的滅亡,可以說鸞族的滅族之災,全由單婭一手推動。
秦衍可不認為單婭只是因為單純才被魚鳧蒙騙,雖然鸞族人集體傻白甜,但他們的傻白甜與單婭不一樣,他們的傻白甜建立在對外事外物的懵懂上,一旦涉及到族人的安危性命,他們可以為此不惜豁出性命。
從族人甘愿淪為奴隸幫助魚鳧馴服野獸,只為救出原主大巫就很能證明這一點,而那時候的單婭在干什么,她在為情愛煩惱,拈酸潑醋。
假定,一開始單婭確實是受了魚鳧的哄騙,篤定魚鳧不會傷害族人,那么到后面老人被殺,女族人被辱,青壯年低賤為奴,族長大巫被囚禁,自此杳然無蹤,兩個大活人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這些異常的跡象,這些發生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慘劇還不夠讓她清醒嗎?
如果不能,那不叫傻白甜,那是純種智障。
單婭不是智障,她的智商處于正常水平。
無他解釋,只能說明她在裝傻,自覺自愿損害一族人的利益,去換取魚鳧的錦繡前程。
最后魚鳧正是用鸞族人馴服的馬,讓手下的勇士學會了馬上作戰,踏平他兄弟的領地,從幾十名備選繼承人中脫穎而出,成功奪得領主之位,又借用圣物的威懾力不費一兵一卒收服周邊部落,雄踞一方。
她和魚鳧是稱心如意了,一個得到愛情,一個得到東陵大陸的半壁江山。
可憑什么!?
魚鳧的雄心霸業與鸞族何干!
她單婭的愛情又憑什么犧牲全族人去換?!
儀式在大巫縹緲的吟唱中結束。
與此同時,魚鳧的領地火光沖天,哀嚎一片。
焰族的領主病入膏肓,搶位大戰正式拉開序幕,他眾多哥哥中的一位今夜打了過來,魚鳧落敗。
落敗的魚鳧狼狽地帶著一小撮勇士騎著馬,倉皇躲避追殺。
畢竟單婭一個人能馴化的馬匹有限。
在原劇情里本沒有這一出的,原劇情中,這個時候魚鳧已經將鸞族的圣物據為己有,手下勇士們也全部配齊了馴順的馬匹,眾兄弟們心有忌憚,先挑著弱的下手,給魚鳧留足了喘息之機。
魚鳧四處逃竄時,遠在天邊的大巫吟唱聲,尾音落地,單婭臉色卒然一變,不慎跌落下馬。
“小心,單婭!”魚鳧急忙翻身下馬,扶起她,神情無比擔憂道:“你沒事吧?”
你可不能有事啊!
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需要單婭,他需要靠單婭找到鸞族人......
找不到鸞族人,他的霸業恐怕就要胎死腹中,此時此刻的他,在幾十名兄弟中處于最弱勢的一方,爭奪戰迫在眉睫,沒有鸞族人的幫忙,大量馴服野馬,敗北一場的他對上哥哥們,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拿不到鸞族的圣物,也就無法平穩降服小部落,擴張軍備力量。
單婭對上他擔憂的眼神,眸光有些躲閃:“我感應到一種厭惡的氣息,來自我的族群。”
魚鳧不明就里詢問:“厭惡的氣息?是有什么喻示嗎?”
單婭抖著唇說:“我可能失去了未來族長的身份。”
當年正式成為單凰女兒時,儀式舉行隨著大巫的指尖落在她眉間,她感受到四周紛沓涌來雀躍又親切的氣息,大巫對她說,這是族人對她的喜愛擁戴,她因此獲得了大地之神的承認。
她就是鸞族未來的族長了!
與親切相反的厭惡,預示著什么不言而諭。
魚鳧深深擰眉:“什么意思?”
擁有圣物的族群這么不可思議嗎?
相隔數百里,單方面剝奪繼承人的身份,對方竟能感知到!魚鳧若有所思,以前怎么沒聽單婭說起過,她是怕自己找到她的族人,傷害他們,她在保護他們?
所以,我對她情深不悔,不再與其他女人交配,也終究不比族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