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柏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張口說道:“我知道大家窮,但是還是請大家忍上一忍,尤其是有姑娘的家庭,您要是相信我,就給我一點時間,您要是不相信我,上趕著把自家的親閨女往火坑里推我也沒有辦法,只要你們能硬的起心腸來,這話就當我沒說”。
沒有等桑柏說完,周圍的人立刻嚷嚷了起來。
“桑先生,我們不信您信誰去!”
“對啊,您不知道您沒來的時候咱們那是過的什么日子!”
“您說怎么辦,咱們就怎么辦!”
聽到大家都這么相信自己,桑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那咱們就捋起了袖子明年大干一場!……最遲后年,我讓大家都能掏的起錢建大瓦房,到時候咱們村里的姑娘一個不外嫁,帶著姑爺就在村里落戶,就現在村里的人口夠干點啥!最少也得有個兩百戶才好”
“好!”
周圍的人大聲喝起彩來。
桑柏還真沒有發現自己還有一點演說的天賦,居然把一幫村民給忽悠的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桃樹苗哪里來?”
很快就有人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桑柏道:“我供應,桃樹苗算是村里的投入,等著大家賣了桃,其中一部分錢要交給村里,有些人可能一下子不明白,但是村里收了這筆錢就可以改善一下村里的條件……具體的事情大家一起商量”。
桑柏又給大家解釋了一下,后世他見過太多村子貧富差距過大,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這時候有機會搶先把鄉親們擰在一起,桑柏怎么可能讓大家一盤散沙一樣折騰。
因為這事,一直折騰到了天黑,桑柏摸黑回到了村里,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去了縣城,去外貿那邊請了幾天假,桑柏回村就拉著大牯牛架上車,進入了老林子里去弄'樹苗'去了。
這么密秘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帶別人去的,鄉親們也理解,高人嘛肯定性格怪脾性不好,哪怕是仙去了,囑咐弟子不讓閑人打擾洞府也屬正常。
出來的時候,滿滿一板車的小桃樹苗子回來,分到了各家的手中,鄉親們便熱熱鬧鬧的開始平地種桃樹,一時間村子沿著小溪的山坡谷地一片片的小桃林被開墾了出來。
桑柏可沒有興趣種桃了,他現在種出來的一片三畝多地的桃林子足夠他自己打掩護的了,所以分完桃樹苗,桑柏蹬著車子便往縣城去。
給夏雁秋送完吃的,桑柏晚上在外貿局上英語課,小日子也算是回到了從前。
帶夏雁秋看了一場電影,結束之后,桑柏和夏雁秋各騎一輛車子走在路燈下,陰暗的路燈照著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如同兩個依偎生長的青竹一般。
桑柏這時候正給夏雁秋講腦筋急轉彎。
“請聽題,深山老林里有一條巨毒的眼鏡蛇,但是它從來不咬人,請問是為什么?”
夏雁秋這時已經玩上了癮,每次桑柏陪她回家,她都會覺得時間過的好快:“因為是塑料蛇!”
“錯!”
“因為蛇死了”。
“錯!”
一連猜了幾個,夏雁秋都沒有猜中,張口問道:“為什么?”
“都跟你說了,深山老林啊,深山老林里哪里能見到人?見不到人它咬誰去?”桑柏笑道。
“這答案有點牽強!重新來”夏雁秋先是樂的哈哈笑,然后又開始讓桑柏再說一個。
“好,那請聽下一題,說老劉是個十分愛干凈的人,每天都要刮很多次胡子,但是每一個人看到他都發現胡子還在他的臉上,請問到底是為什么?”桑柏說道。
這題夏雁秋有點懵了,覺得一點頭緒都沒有,于是騎了一會兒便問道:“為什么?”
桑柏笑道:“因為老劉就是理發店里給人刮胡子的!”
“刮的不是自己的胡子呀”夏雁秋又咯咯的樂了起來。
望著夏雁秋笑的花枝亂顫的模樣,桑柏不由暗自想道:現在的姑娘真是單純啊,幾個腦筋急轉彎樂成這樣!
“好了,快到家了,你回去吧”夏雁秋說道。
夏雁秋的家在城西的紡織廠家屬區,離著城中心的電影院騎車也就二十分鐘,這還是磨嘰著騎的,要趕時間也就是十分鐘的事,小縣城嘛現在還沒有四十年后十分之一大呢。
桑柏用腳把車子支起來:“那你進去,我目送你進去之后再離開”。
夏雁秋心里那叫一個甜啊,發出了如同蚊子叫一般的嗯聲之后,便騎著車子進了家屬區的大門。
就在桑柏這邊調轉了車龍頭準備返回外貿局宿舍的時候,突然間從黑暗處跳出來兩個年青人。
兩個年青人差不多高,一個粗壯另外一個顯得有點瘦,臉上的五官有幾分相似,看起來像是親兄弟。兩人都是現在正常的打扮,哪怕是燈光染上色,桑柏也知道這兩人各穿著一身黃軍裝,腳上自然是兩雙千層底的黑布鞋。
“你是不是叫桑柏?”
粗壯的那個搶了一步站到車前,一只手抓住了桑柏的手龍頭問道。
桑柏聽了一愣,然后問道:“你認識我?”
“我當然認識你!我還知道你認識夏雁秋”。
一聽到夏雁秋,桑柏心中開始嘀咕了:難道是這兩人中也有人暗戀夏雁秋,過來找自己麻煩的?
想這里,借著昏暗的路燈看了一眼面前的兩人。
仔細這么一瞧,還真被桑柏看出一點東西來了,因為他發現這兩人的眉目之間居然和夏雁秋有幾分相似。
“哥,揍他!”
瘦瘦的年青人上來就是一拳,直接奔著桑海的面門而來。
桑柏一躲把手中的車子一橫直接就撞到了瘦年青人的腰上,直接把這位給撞了一個趔趄。
電光火石之間,已經算是反應快的了。
但就算是這樣,瘦年青人的拳頭還是擦到了桑柏右顴骨,瘦青年的下手很重,所以桑柏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上面是條件反射,正準備伸腳踹,桑柏想起來了,這兩人十有八九就是夏雁秋和他提過的兩個雙胞胎弟弟。
一想到是自家的兩個小舅子,桑柏手上就留了力氣。
一留氣力,桑柏漸漸的就有些不支了,原本就是二對一,你還留手那自然身上就要挨拳了,最主要是桑柏也不能把秋收放出來啊。
這放出來得了,把夏雁秋的兩個弟弟弄殘了,那夏雁秋不得找自己拼命啊。
挨吧!
反正小舅子打姐夫也不算新鮮事。
在這個年代不光是做兒子的挨打,當媳婦的挨打也是常有的事,媳婦挨打然后小舅子上門捶姐夫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這個時代誰家不是四五個孩子,今天我打姐夫,明天說不準就被大小舅子錘,太正常了。
漸漸的不敵,桑柏就雙手抱著腦袋,護著自己的要害然后找了個墻角蹲了下去,這樣的話把后背給敵人,至少讓人捶不到自己的要害。
“使勁打,讓這小狗x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敢追我……城里姑娘,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嫁給你吃糠咽菜么……”。
這位差點脫口把我姐兩個字說出來,不過瞬間轉成了城里姑娘。
桑柏這邊被兩人給捶的全身疼,但是依舊是沒有起來,始終護住了自己的臉與腹部。
“你們干什么!”
突然間夏雁秋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后桑柏就覺得身上的拳腳力道一下子消失了。
扭頭轉身,桑柏發現夏雁秋這時候手中拿著一根棍子,也不知道是搟面杖還是啥的,正追著自己的弟弟亂跑。
“哎喲,姐,是我!是我!”
可能是挨了一棍子,粗壯的年青人連聲道道,一邊說一邊如同踩著火的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
嘿!這才是我的姑娘!
桑柏一下子覺得身上也不疼了,站起來看著自家女朋友拿著棍子攆自家的小舅子。
“你,你打桑柏做什么?”
話說夏雁秋到了家門口,把車子停到了樓梯口,忍不住不笑了笑,現在的年青人哄女孩子哪里能和四十年后過來的桑柏比,更何況夏雁秋連個戀愛都沒有談過,跟桑柏在一起的每一秒她都覺得開心,就算是站到家門口,想起桑柏也是甜甜一笑。
心中惦記著戀人,這時候又沒有什么手機,所以夏雁秋便不由自主的想回到門口張望一下,看看戀人走沒走。
這一看不得了,發現自家的戀人正被兩人圍毆呢,因為她認得桑柏的車子,也只有他的車子現在什么裝飾都沒有。
看到戀人被人打,她一下子急眼了,躥回家抄個搟面杖就奔出來戰斗了。
追了兩個打自己戀人的流氓一頓雞飛狗跳,夏雁秋才發現兩個流氓不是別人,正是自家的兩個親弟弟。
都不用多想,夏雁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伸手揪住了大弟的耳朵,伸手叉腰杏眼睜圓沖著站在四米開外的另一個弟弟。
“夏衛軍,你給我過來!”
“我才不過去,你要打我!”
逃開的瘦子夏衛軍說道。
“姐,姐,我的耳朵”。
粗壯的年青人現在歪著腦袋,一只手捂著剩下的半只耳朵。
“我的事你們少管!”
“我們不能讓你嫁到農村去,哪是人過的日子”
夏衛軍有點倔強的說道。
“對!姐……哎喲,饒命啊,輕點,我的耳朵”
“夏衛國,你還敢不敢了?”
嘿!這妞兒帶勁!
桑柏這時候要不是想表演受害者,一準給夏雁秋鼓掌,他可沒有想到,這些日子如同小棉羊一般的夏雁秋還有這么性格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