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呂小樂,也就是呂慶堯的二閨女。
現在小丫頭身上哪里還能看到以前的瘦弱模樣,不光是不瘦而且還是白白的,帶著嬰兒肥。
身上也打扮的很整齊,縣城里的丫頭家都沒有幾個像呂小樂這樣穿著的,頭發扎著整齊的兩個小揪揪,身上是絨制的裙子,裙下的長褲子上還裝飾著幾朵小布花,腳上是一雙紅色的小皮鞋。
光看這身打扮就知道呂慶堯對于這閨女有多疼愛。
小丫頭進了院里,身后還跟著一個鬼鬼祟祟的狗子,正是呂慶堯家養的看門狗,跟著小主人過來,它有點抖抖索索的。
到不是怕桑柏家人,而是怕秋收這個家伙。
秋收在桑柏一家的眼中那是頂好的熊娃子,但是在村里的狗眼中那就是十足十的惡霸加熊棍了。
因為只要秋收來了興趣就會撲愣一下村里的狗子,別說是狗子了,就連大牯牛都撐不住秋收擺弄的,你說這狗要碰到秋收興致來的時候得多遭殃。
這條狗子今天運氣好,因為秋收被自家的兩個人形弟弟給逮住了,兩個小東西正在屋里把秋收當小山爬,所以讓這條狗子躲過了一劫。
小樂蹦蹦跳跳的來到了鍋屋的門口,先是叫了一圈人,那小嘴甜的就不說了。
每當看到這個小丫頭,桑柏就有點希望這丫頭是自家的親閨女。
“桑柏叔,我爹準備上午殺豬,您家要是想吃豬肉的話晌午去家里”小丫頭說道。
桑柏一聽明白了,呂慶堯家今天殺豬,派小丫頭過來通知一下,有時間的去搭把手,沒時間想吃肉的晌午過去割點肉。
現在村里家家戶戶都養了豬,一家人手多的養個五六頭,人口少的也有兩三頭的樣子,幾乎都是桑柏家豬繁育出來的。
因為桑柏家的豬都是放養,所以全村的豬也跟著放養,想起來的時候喂點粗糧和吃不掉的菜,剩下的都扔在村子附近。
因為這兩年桃子銷量也就那么回事,所以這些豬在桃子將熟的時候便開始混在桃園里,只要是它們夠的著的桃都進了它們的肚子里。
這樣養出來的豬,宰的時候放血放干凈一點,豬肉蘸點鹽在火上一烤,自然就帶著果木香,絲毫沒有腥臭味。
關健是成豬還快,從喂到長大也就六七個月的時間,瘦肉的比例還多,現在鄉親們生活好了,自家散養的這些豬都是殺了自家吃的,外面的人跟本吃不到。
大家每家輪流著殺,這一年家里的豬肉就全了,根本不用到外面買肉。
當然,村里的豬肉還是要花錢的,村委會的門口牌子上標出了這時段豬肉的價格,大家都按著這價來。
桑柏家的豬肉還有一些,不過桑柏還是準備去割上幾斤排骨,如果呂慶舉準備鹵豬頭肉的話,他也想弄個耳朵什么的。
“好的,好知道了,等會就過去!”
說完桑柏站了起來:“來,我給你拿糖去”。
看到小丫頭說完,用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望著自己,桑柏便領會了小丫頭的意思,想吃糖了嘛。
桑柏家的糖只有兩種,一種是大白兔,一種是巧克力,至于村里一般人家,現在都是怡糖和塊糖,就算是這樣有的人家也不多。
現在誰家沒事備這些啊,只有桑柏家有,這種東西不斷。
不是因為桑柏兩口子好吃,而是家里孩子們來的多,用來招待孩子的,況且秋收也愛吃糖,時不時的剝一塊熊娃子嘴里也能化一會兒。
牽著小樂丫頭的手,桑柏來到了堂屋,從堂屋的條桌上拿起了一個鐵罐子,這玩意估計有些人小時候有印象,就是鐵皮盒子,原本是裝餅干什么的,吃完了之后,鐵盒子就成了放糖啊,小零食之類的罐子。
這東西并不是桑柏搞的,而是夏雁秋有這個情節,因此在正屋客廳正對門的長條桌上擺了這么一個罐子,專門裝糖果招待村里的孩子們。
手里抓著一把糖,小口袋里還裝了小半口袋,小樂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樂開心的一蹦一跳出了門,身后依舊跟著她家的那條看門狗。
桑柏目送小樂離開,然后回過頭就見自家的兩個糟心的小東西再擺弄秋收,一個騎在秋收的脖子上抓著秋收的一只耳朵往自己的嘴里塞,看到桑柏望自己,還把秋收的耳朵從嘴里吐了出來,抓著向自己的老子示意。
“我不吃,你吃吧!”
桑柏瞬間被感動了,自家小子終是還有點孝心的。
另外一個就不顧不上老子了,光著腚趴在地上翻著秋收的肚皮,一看就知道找奶奶呢。
再看此時秋收的表情,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
桑柏感同身受,但是沒有辦法幫秋收,因為他不想自己淪落到秋收這種尷尬的境地,只得同情的望了秋收一眼,然后輕吹著口哨離開了堂屋。
到了門口,差點和夏雁秋撞了個滿懷。
“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三兒醒了沒有”夏雁秋說道。
桑柏道:“你回去吧,我去看看就行了”。
“醒了你就抱出來,要是沒醒呢你就看一會兒,我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夏雁秋一想也好,自己這邊吃完飯就回去把丈夫替下來。
桑柏嗯了一聲沿著過道往自己的臥室走。
到了屋里一看,自家的老仨早就睜著個大眼睛瞅著屋頂呢,看到桑析過來,立刻蹬著小腳不住的發出嗯嗯的聲音,幾聲過后還發出了嘆氣聲。
“喲,可把我的小兒子給累著了哦”桑柏笑瞇瞇的抱起了小兒子。
一抱起來,桑柏發覺自家的小兒子臉上的表情變了。
“別拉,別拉!”
一看到兒子的表情,桑柏知道兒子這是想干場大事了,手忙腳亂的準備把尿布扒下來,沖著馬桶把一下,誰知道到了馬桶邊上,人家桑老三早就解決問題了。
好家伙!桑柏又是一頓收拾。
好在現在家里有熱水,水龍頭一擰,溫泉水就來了,把老三的粘了屎的腚洗白白,小心的擦干凈了,裹上干凈的尿布,這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等著夏雁秋吃好上來,桑老三已經玩累了,吃了一瓶牛奶之后美滋滋的睡著了。
等桑柏到了樓下,發現桑老大,和桑老二全都是個造型,趴成了一團,擠在了秋收的大胸袋旁也睡著了。
秋收也不知道是心累還是神傷了,兩只熊爪子環成了一個圈,圈住了兩小子也吸溜起來了。
回到了鍋屋,桑柏坐在小桌子旁吃了粥,并把剩下的拍黃瓜給包了圓,又和老丈母娘搶了一下洗碗的權力,沒有搶過,于是披上蓑衣挎上一個小竹籃子往村子里去。
現在村子和桑柏家已經沒有明顯的界線了,現在就是隨著村里的小道走上幾十米,過了三四家人家,再往下去穿過一條兩邊都有屋子的小磚道再往東走上幾步就是呂慶堯家了。
一進呂慶堯家的院子,便見到三五個人已經到了,一個個捋著袖子已經把要殺的大黑豬給捆好了。
“我說呂二爺,您殺豬也不挑個晴點的日子,這還下著雨呢”桑柏笑著把自己的籃子放到了門口,和別家的籃子擺一起,捋起了袖子就準備幫忙。
“反正院里有棚子,怎么殺不是殺?再說了家里的肉斷了頓,兩個丫頭兩三天沒吃肉了,二丫頭昨兒跟我說想吃我燜的豬肉飯了……”呂慶堯笑呵呵的說道。
對于呂慶堯寵閨女,鄉親們早就知道了,你可以罵呂慶堯兩句,但是你要是沒事把小愉小樂給撩哭了,那呂慶堯一準跳腳,大家背地里都說就算是親閨女也就這樣了。
“桑先生,您家還是排骨?”季延平問道。
“要是沒人分我就都要,要是有人分那就再說,我家還有一點,兩小舅子上次割的還沒有怎么吃完”桑柏說道。
陳顯福說道:“我們家不要,別家估計也不要”。
幾個老爺們說話之間,一起用力把豬抬上了殺豬臺上。說是殺豬臺其實是就是正常板凳兩倍寬的長板凳,這東西是村里做出來專門殺豬用的。
“哦,對了,桑先生,您讓郭老板把剩下的帶子給弄回來了,大家伙看的不上不下的很難受啊”陳顯貴這時想起來正事。
“對,對!”
眾人一片附和聲。
村里是沒有信號的,但是民宿的活動中心建好之后,里面不光有彩電,還有錄相機,有錄相機自然就有錄相帶,郭長友可能考慮到自己在山窩子里也沒什么活動,于是時不時的就給自己弄點錄相看看。
現在剛引進,致萬人空巷的八三版射雕,現在正在電視上熱播,柳樹莊雖然沒有信號,但是也和外面同步上了,每天晚上放兩集,現在已經放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帶子郭長友還沒有寄過來。
“這時我催過了,他那邊已經弄到了,估計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桑柏說道。
現在射雕在村里那叫一個熱啊,每天晚上幾乎全村人都集中到了活動中心的大廳,有說有笑的一起看電視,搞的跟茶話會似的,一晚上下來光是瓜子都消耗掉幾十斤。
豬嗷嗷的叫喚著,估計它也知道自己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一邊嚎一邊蹬著腿,可惜的是一切都是徒勞的,這些男人根本不在乎它的掙扎。
談笑之間有個老爺們手中的利刃扎進了它的脖子,并且借著身體的力量這么一壓,一掌寬的血口子就出現了。
隨著刀出來的時候,一股豬血噴涌而出,一滴不灑的噴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盆子里。
放完了血,眾人合力把豬抬下了殺豬臺,放到磚地上,開始往豬身上蓋稻草,準備燎豬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