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桑柏又拎著東西去找馬伯謙,吃飯是借口,其實是想在村口等著看那個叫李二木的奇人。
你還別說,真的等到了。
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桑柏看到季維根、呂應舉兩位老爺子回來了。同時到的還有一個老頭。
一看到這老頭,桑柏的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因為和他想像中的奇人相差太遠了。
桑柏想著奇人怎么著也得像自己描述的‘師傅‘一樣,仙風道骨,長髯飄飄的那種,就算退一步,也得慈眉善目吧。
最少最少也要像建房子的老騙子一樣吧,架式十足但干事才露餡。
但這位可不一樣,長著削尖的腦袋,精瘦的身體,腰還有點佝僂,就他這形像完美解釋了什么叫做獐頭鼠目。
馬伯謙這時候也走了出來,手中捏著幾粒花生米,往嘴里放著。
“抓鷹的人請回來了?”馬伯謙問道。
“嗯!請回來了”桑柏說道。
馬伯謙聽了桑柏回答的語氣,好奇的問道:“怎么著不滿意啊?”
“沒有,我哪有什么不滿意的”桑柏否認道。
說話的同時抬頭看了一下天上的兔崽子,這家伙已經在腦門上盤旋了快一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就不嫌累。
馬伯謙也不和桑柏在這事上過多的掰扯:“走,咱們看看去,我就喜歡見奇人”。
桑柏聽了抬腳跟了上去。
“二木,你覺得該怎么辦?”
桑析一湊過去便聽到呂慶舉指著頭頂的雁問李二木。
李二木翻了一眼呂慶舉,張口說道:“走了快大半天的路了,連口吃喝都沒有么?”
“怎么可能,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家里殺了鵝宰了雞就等著你過來了,走,走快點到家里去”呂慶舉說道。
看到桑柏和馬伯謙過來了,呂慶舉道:“桑先生,馬先生,一起去家里吃吧,您二位今天當個陪客!”
呂慶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李二木又張口了:“吃個飯那么多人干什么,萬一你家的菜不夠吃呢?”
這話一說出來,直接把在場的人都給懟愣住了。
“走啦,走啦!”
李二木說著也不瞅桑柏一眼,直接伸手抓住了呂慶舉的手,便道:“快點帶我去你家,把好吃好喝的都拿出來,我可不白吃你的,頭頂上這東西可不是你們說的什么鷹,這是金雕,至于為什么出現在你們這兒,看看你們四周就知道了,這么多飛的跑的,人還喜歡往集上湊呢,更何況扁毛畜生……”。
李二木一邊嗦著一邊拉著呂慶舉。
呂慶舉尷尬的沖著桑柏還有馬伯謙做了一個對不住的手勢。
馬伯謙和桑柏都不會在意這個,推了兩下手示意呂慶舉招待客人去吧。兩人又轉回到了屋里,繼續吃自己的菜。
心中事了,桑柏吃了十來分鐘后便告辭準備回家。
就在桑柏穿過了村子,正準備上坡的時候,突然間看到天空中的那只巨鷹又如同一架轟炸機一樣俯沖下來了。
桑柏一看這架式立刻撥腳就往它沖下來的地方跑,如果是小雞小鴨的,桑柏無所謂,但要是人什么的,桑柏可得盡一份力。
這叫盡人事聽天命!
還沒有等桑柏沖出小林子,耳中便傳來了一聲悲涼的鷹啼。
不說桑柏了,附近的鄉親們只要聽到的都不由一愣神。
桑柏跑了過去,發現在小桃樹與大鳳間菜園子中間的一塊小空地上,精彩的一幕上演了。
主角是秋收,還有那一只巨大的鷹。
當桑柏看到鷹的時候還震驚于它的大,這只鷹站起來最少可以到桑柏的腰,估計頭到尾差不多得有近八十公分。
全身都是灰褐色的羽毛,像是身上披著一層布滿鐵銹的掛甲似的,嘴似金鉤,利爪如同鋒利的尖刀一樣。
可惜的是現在這些武器都沒有能發揮作用,因為它被秋收按在了地上。
此刻的秋收正在一根一根的撥著這只巨鷹的毛。
每撥一嘴子,就有五六根長羽被秋收甩落在地上,同時巨鷹也發出一聲悲鳴。
現場很殘忍。
桑柏……很開心!
就在桑柏開心的時候,一撥子人跑了過來,大家站在桑柏的旁邊,一起望著秋收撥鷹羽。
不是沒有人樂意于上前,而是沒有人敢上去。
把秋收喝開?
就算是不會飛了,這么大一只沒有死的鷹,別說被它啄一下了,就算是撓一下,對了地方估計也是皮開肉綻的,誰沒事出這份頭啊。
正經的是等著秋收弄個半死,大家再上去補腳才是正理,
就在大家正在看熱鬧的時候,突然間頭頂的長空之上,又傳來了一聲鷹啼。
所有人同時抬頭,發現天空中一個小黑點正急速變大,如同一支利箭一樣扎向了這里。包括桑柏在內的所有人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的往后退了幾步。
然后便看到另外一只巨鷹向著秋收撲了過去。
秋收紋絲不動,一只后腳踩在地上巨鷹的鷹羽上,整個身體直立了起來,雙目望向了已經落在它約兩米處的另外一只巨鷹。
“他奶奶的,這只比那一只還要大,出了鬼了,咱們村這幾年凈來稀奇的玩意了”。
人群中有人說道。
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叫什么奇怪的東西,金雕不認識啊”。
桑柏一扭頭,發現李二木在呂慶舉的陪同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金雕?!
聽到這名字,桑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金雕,那就說的過去了。
“這就是你們村的熊?”
李二木轉頭問了一下呂慶舉。
呂慶舉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桑柏,這是正常的反應,因為秋收是桑柏家養的。
李二木順著目光發現了桑柏,張口道:“小伙子,這只熊是你的?”
“老先生,是我養著的”桑柏回道。
“小伙子,把這熊讓我給我吧”李二木說道。
桑柏一聽怒從心起,心中已經怒急,但是臉上卻是越發笑的更燦爛了:“我怕你買不起!”
“我用一幅唐寅的畫和你換,用他最好的一幅春宮圖和你換,現在這畫賣不起錢來,但你相信我,這畫越往后越值錢……”。
桑柏一聽突然間心中的怒氣熄了。
自然不是桑柏想拿秋收換唐伯虎的畫,而是好奇這位怎么肯拿唐伯虎的話換一只熊。
李二木道:“你不相信?那這樣,我可以帶著畫陪你去找人看,隨你請人來看,你要覺得是真的咱們就交易,你看如何?”
“肯定不行的!”
桑柏堅定的說道。
“第一,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錢,但是你肯定不如我有錢,如果要唐寅的話,我想信我出的起那個錢,所以我也不在乎唐寅不唐寅的。
第二、秋收對于我的意義不僅僅是熊,他是我的家人,是我的伙伴。讓我拒絕不了的價,你開不出來,你也沒有資格開”。
李二木道:“那這生意就做不成了”。
說完雙眼緊緊盯著秋收,口水差點流下來。
“這么大的熊真罕見,月牙熊長的比棕熊還要大,我真的是頭一次見。關健是聰明,真是太聰明了”。
這時人群中有人說道:“聰明那還用說,秋收的聰明誰不知道”。
李二木斜眼看了一下說話的這人,張口便懟道:“它比你聰明,看到那只雞了沒有?那是熊咬的,沒死就只會在地方撲騰,它就是用的這只撲騰的雞把那玩意從天上引下來的。它一定是藏在那邊的矮樹林子里,等著金雕從天下撲下來,然后沖出去一把按住了它。
然后呢,撥毛讓這只金雕叫,于是又把另外一只給引了下來……”。
李二木這一解釋,把周圍的眾人弄的全都傻愣住了。
連桑柏都是目帶懷疑:不是吧?
李二木肯定的說道:“你看,它這是在劃分地盤,它是不會把這兩只金雕給弄死的,但是會懲罰它們,也就是給這對金雕公母倆立規矩……”。
似乎是為了印證李二木說法似的,秋收一下子放開了按在地上的金雕,向著另外一只方雕撲了過去。
秋收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大一號的金雕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按在了地上,然后秋收故計重施,開始撥起了雄金雕的毛。
那邊的雌金雕翻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跑,扇著翅膀往天上撲楞。雖然飛羽被毀,但是依舊能飛,只不過飛的沒有以前那么瀟灑自如。
現在的金雕就如同剪了翅膀的蒼蠅一樣,打著轉往天空中逃。
“哎!哎,小伙子,叫住你的熊,可以了可以了”李二木一邊說著一邊從手中抖出了一個郵件袋子。
這東西是個帆布袋,用來裝信件的,上面還印著中國郵政四個字,可能是時間有點久,袋子上綠色的字已經掉色掉的很厲害了。
“秋收!”
桑柏好奇李二木要干什么,于是張口制止住了秋收。
聽到了桑柏的聲音,秋收放下了繼續撥雕毛的心思,退了兩步,放開了地上的雄金雕。
就在秋收放開雄金雕的那一瞬間,雄金雕立刻拍著翅膀往天空逃。
這時桑柏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閃,一條淡淡的影子劃了過去,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李二木已經把整只金雕裝進了帆布口袋中。
此刻桑柏腦子里立跳出了一句話:我去,特么的原來八步趕蟬不是吹牛嗶?!要不然這老瘦鬼怎么這么快的速度。
就在桑柏還想這事的時候,李二米已經笑嘻嘻的扎起了口袋,把雄金雕往肩上一背。
沖著呂慶舉說道:“走,回你家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