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桑柏沿著小道往河邊走,走了沒有幾步,便聽到人聲嘈雜,走過去一看,發現一票人正圍著陳東升家的桃子園,伸著腦袋踮著腳。
桑柏精了過去,問道:“都干什么呢?”
“桑柏哥!”一個小子讓開了一點位置讓桑柏站到他的身邊來看。
桑柏站過去一看,發現里面正在拍攝,一臺攝像機,還有那個夏雁秋提到的日本女主播,現在正對著攝像機嗚哩哇啦著講著日語,看她說的挺熱鬧的,但是桑柏一句沒有聽明白。
在鏡頭旁邊不遠,還有一些身著采摘服的婦人正在忙活著。
也不是采摘果實,要是在擺樣子,時不時的有一個人從村上把果子摘了下來,然后在鏡頭可以拍到的地方完成把果實裝進包裝盒的動作。
“摘果子就摘果子唄,怎么還搞的假模假式的呀”旁邊有個小子笑著說道。
另外一個道:“你懂什么,人家要是就是這個效果,沒有看東升哥找的都是縣劇團的人過來的啊……”。
“縣劇團?”桑柏有點不明白了,他還真沒有聽說過一茬。
“嗯啊,那個,你看”小子伸手指了一下面對著攝像機的那位,張口說道:“那就是縣劇團的臺柱子,模樣長的漂亮,身段也好,好像是一千多塊錢請來的,就是這兩天,負責拍摘果子,然后還有休息那段畫面”。
桑柏聽了說道:“好家伙,真舍得下本啊”。
“桑柏哥,下本才能拍出好片子嘛,要不然一般老爺們半光著腚上畫面也不好看啊,這樣拍出來拿到日本一放,那些人都覺得這桃摘的好,一個個漂亮的女人這么辛苦的摘桃子,賣你這么貴你也不好說什么吧?”
有個小子笑瞇瞇的扯道。
桑柏道:“你不是當宣傳干事還真可惜了”。
桑柏說的可不是陳東升花的本錢大,而是覺得德間蒼介這邊給電視臺也不知道塞了什么好處,這種紀錄片還能這樣子拍。
桑柏和大伙兒一起站在旁邊看拍攝,過了一會兒,這才發現自家的媳婦抱著閨女正站在自己的東南角,于是退出了人群來到了媳婦的旁邊。
夏雁秋見桑柏來了,伸手把懷里的小四兒塞到了桑柏的手上,然后手搭在了眉前繼續看熱鬧。
桑柏一邊逗著女兒,一邊說道:“這有什么好看的?”
“反正也沒有事情,你要是不看的話把孩子抱回家去吧”夏雁秋說道。
桑柏想了一下,覺得還是算了,回家也是抱孩子,哪里抱還不一樣啊,于是就在這邊一邊抱著孩子一邊看著熱鬧。
大約看了有半個鐘頭,那邊所說的女演員準備上場了。
只聽到里面的德間蒼介用中文大聲喊道:“那個女演員就位,你怎么這樣子就過來了,剛從采摘服里出來的人能你這樣么,那個小陳把那個噴壺拿過來,一定要讓她看起來像是從采摘服里剛出來的樣子,這不用我說吧,你們自己都干過這活的,出來的時候什么樣子你們該知道……”。
夏雁秋見了轉過臉笑著和齊小巧說道:“德間蒼介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要是不做生意可以去拍電影”。
齊小巧笑著應道:“可不是么,你看這邊的事情讓他安排的井井有條的”。
“你們家東升也不錯”夏雁秋又道。
齊小巧道:“我們家那位啊,就在外面勤快,在家里就是大爺油瓶子倒了都不帶扶的。哪里像是桑柏哥在家里,除了不會生孩子之外,什么活都會”。
“你這是夸我?”桑柏笑著來了一句。
齊小巧道:“可不是夸你么,對了,桑柏哥,那個魚袋子弄的怎么樣了,要是有樣品叫我去看一看,我還沒有見過這么神奇的東西呢”。
夏雁秋聽了說道:“我覺得還是算了吧,這都多久了一點影子都沒有的事情”。
桑柏道:“什么叫沒有影子的事情,我跟你這么說吧就是這兩天的事情,等著制氧機一到就可以用上了,到時候這魚咱們搞包裝,像咱們的桃子一樣賣!”
齊小巧道:“我說怎么我們家東升整天在家里一談就是包裝,一談就是商業化生產,整的新名詞把我給繞的頭暈眼花的,原來是從您這里學的啊。我說您能不能接點地氣,談一些咱們老百姓聽的懂的?”
“接地氣就是跟我學的吧。你不是也聽懂了,別把自己不愛學習的毛病推到我這邊來”桑柏笑道。
齊小巧這邊一聽學習,于是又問道:“桑柏哥,雁秋嫂子,你們家孩子要不要去補課啊,我聽大鳳說補課的效果很不錯,提前把以后的課給上了,等著再學的時候,孩子就能輕松一點而且印象也會更深刻”。
“好么,我這幾天凈聽到補課的事了,我說你跟著湊什么熱鬧啊,這才小學就補課,補到什么時候的是個頭啊”桑柏說道。
“不補?”
桑柏搖了搖頭:“我們家不去補,要是補的話我們讓學校的老師補那不挺好的么,何必要把錢送給別人掙?”
“話不是這么說的”齊小巧正說著呢,看到馬伯謙向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于是等馬伯謙到了,又把這話給問了一遍。
馬伯謙聽了也搖頭道:“孩子放個假都沒有玩的時間,等于就是把孩子的空間壓縮到了極致,現在孩子年紀小你還管的住他,看起來似乎是有效果,但是隨著孩子的年紀增大,厭學的氣再積壘起來,到那時候你管不住了,孩子也就不會在想著拿起書本了。
我的建議是不要補課,因為花了不必要的錢,干了不必要的事情。我們學校就是在培養會自主獲得知識的孩子,而不是應試答題機,再說了,咱們這邊的孩子,上學的面比別處孩子寬多了,何必要搞這些”。
齊小巧聽了這才放下心來:“我就是覺得人家的孩子都去上,我們家的孩子不補,是不是會落后什么的,聽您一說我放心了”。
桑柏想了一下說道:“我覺得啊,馬校長你得在村里的廣播里說一下這個問題,人家外面老師的孩子補課,咱們貼錢上去湊這熱鬧不合適”。
馬伯謙道:“行,我這幾天整理個稿子然后向大家宣傳一下,要告訴這幫家長,不是孩子在桌子旁邊坐多少時間就能獲得多少知識的”。
幾個聊了一會兒。
桑柏抱著閨女轉身:“你們看吧,我回去了”。
夏雁秋這時說道:“我也回去了,沒什么好看的了”。
齊小巧一聽,也道:“咱們一起回去吧,剩下的的確沒什么好看的了”。
于是幾人結伴回家,幾人這邊一讓開了位置,瞬間就有人補上了,繼續笑呵呵的望著域正在忙活著拍攝的人員。
桑柏回到家,帶著閨女玩了起來,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桑柏招的采摘工人們就都過來了,連著站士們差不多有二十號人,當然了這是除掉了借給季連武的十人后剩下來的。
安排好了這些人的住宿還有吃飯,桑柏回到家里做晚飯。吃完了飯,等著太陽一落山,便開始準備摘桃子工作了。
拿著衣服,桑柏來到了自家的桃園里。
“桑老板!”
帶隊的是鎮子上的桂香,也是桑柏第一次去鎮子上吃面的時候,遇到了那個服務員,現在已經下崗的桂香沒有以前在國營單位當服務員的硬氣了,不過人卻勤快了不少,一點也看不出原來的懶散模樣。
“桂老板,咱們準備一下開始吧?等會把這個東西圍一下,大家換衣服吧?”桑柏說道。
采摘之前得穿上采摘服,今年的采摘服比往年要舒服一些,因為料子不再是塑料的了,而是一種新材料,不過就算是新材料也還是熱的,采完一顆樹照樣還得半靴子的水。
大家都是來干活拿錢的,而且摘的多獎金也就是多,所以也沒有人想和桑柏多說什么廢話,一幫婦人接過了衣服之后,在旁邊拉了一個四方形的布簾子,里面可以換衣服。
為了穿著采摘服更舒服涼怕,這些婦人們自己做了衣服,那就是后背有擋的,但是前面沒有,反正就是怎么少怎么來,誰也不傻想著在采摘服里穿衣服,那不光是人遭罪,衣服也遭罪啊。
這邊婦人們走到一邊換衣服,張寶柱帶著戰士們過來了,照樣不多話,拿了衣服,戰士們就在一旁的竹林子里把采摘服給換上了。
桑柏和張寶柱兩人也換上了采摘服,正準備干活呢,聽到外面有動靜。
“這是?”
桑柏看到陳東升和德間蒼介帶著扛著攝像機的人過來了,于是好奇的問了一句。
陳東升說道:“有什么奇怪的,不是說好了今天拍你們家采摘么?”
“不是下午拍過了么,怎么晚上還拍?”桑柏問道。
陳東升道:“下午拍的那是下午拍的,今天晚上這個才是正式拍的,當然了到時候那個效果好用哪個。行了,桑柏哥我也不和你解釋了,趕緊的動起來吧”。
桑柏一聽,那也就別廢話了,大家還是專心干活吧。
桑柏這邊要干活,但是女持人出妖蛾子了,非要也穿上采摘服試一試。
對于這樣的要求桑柏如何能不滿足她呢,于是遞了個新的采摘服給她,讓她換上了之后跟著大家一起進了桃園開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