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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饒的河中地形上與中土非常相似,中部、南部河流縱橫,土地肥沃。
但中土之北有陰山山脈、燕山山脈、西面有賀蘭山、祁連山脈,東南臨海,讓華夏在虛弱時,能夠憑借地形抵擋北面草原野蠻人的入侵。
當然,前提是君主們能扶上墻。
而河中,北面與草原之間沒有任何屏障。
整個河中就是一個盆地。
東面是天山蔥嶺、西北是丘陵、南面是波斯高原。
任何一方強大了,都會把手伸入河中。
在波斯人之前,馬其頓、月氏、匈奴、突厥、大唐、大食相繼踏入此地,歷史上還有西遼和蒙古相繼進入此地。
近代更是被英人、蘇聯、美帝爭奪。
以現在唐軍的威勢,打下此地不難,難的是如何將它徹底融入華夏的懷抱。
在李曄的認知中,其實華夏文明在到達大唐巔峰之后,便開始下行,進入存量期的內卷時代。
文明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不擴張,則必然會內卷。
中晚唐表現為藩鎮割據。
趙宋表現為重文抑武。
盡管宋詞之精致不在唐詩之下,但文化不等于文明。
再璀璨的文化,也擋不住屠夫們的刀子。
不僅僅是趙宋,四大文明古國,除了華夏文明延續至今,其他文明早就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也不僅僅是河中,整個歐洲也動輒被東面的游牧民族入侵。
天興三年九月,大唐皇帝李曄南下,進入布哈拉。
薩曼人匍匐在李曄腳下。
能在這場文明征服中活下來的,內心早已屈服。
布哈拉經過薩曼人四十年的經營,富麗堂皇,城中建筑,充滿了大食法風格。
大唐將士整齊列在城外,旌旗鐵甲,遮天蔽日。
但李曄身披金甲騎白馬,緩緩走入城中時,將士們爆發海嘯般的歡呼聲:“大唐萬歲!陛下萬歲!”
不僅是李曄有征服感,沒有將士能在此刻不心中振奮。
唐軍的士氣也到達頂峰。
納爾斯的家眷匍匐在地上,隨行的還有薩曼貴族。
不過在他們臉上,李曄并未見到多少悲戚。
西土各種勢力此起彼伏,滅國并不是什么奇事。
薩曼立國也才四十多年。
波斯人建立的王國不僅是薩曼一家。
布哈拉作為東西商路上的重鎮,自然也如歷史上趙宋的汴梁一樣富得流油。
雖然城中到處都是劫掠的痕跡,但王朝的府庫完好的封存著。
唐軍的紀律并沒有喪失。
高行周還特意派軍把守。
城中充滿異域風情的美貌女子,也被集中看管。
倒也沒有出現有傷風化之事。
唐軍對平民還是頗為體面的。
在所有臣民面前,李曄下令搗毀城中所有大食法寺廟,這無疑是給巴格達一記響亮的耳光。
拜占庭人大為欣喜。
但欣喜沒有多長時間。
李曄便下令城中只允許興建佛寺道觀,禁絕其他一切宗門。
鑒于大食法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發展了一百多年,李曄沒有采取強硬手段,但所有大食法信眾,必須承受兩倍賦稅,以及各種徭役,處于歸化策之外的最低等。
同時李曄放開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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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道路,不愿承受壓迫的,可以回到他們的宗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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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群間的殺戮和奴役更為嚴峻。
在這個黑暗時代,對底層人來說,生存遠比信仰重要。
狂信者有之,但不信者也大量存在。
在薩曼帝國沒有崛起之前,中亞廣大地區對大食法并不感冒。
中亞史書上言:“布哈拉的居民每當的軍隊來時,就改信大食法,可是軍隊一走,他們又背叛了信仰。庫泰拔三次使他們皈依大食法,而當他離開后,他們又三次都成了異教徒。”
很多中亞族群為了逃稅而入教,并未見得有多虔誠。
現在大唐的軍隊來了,他們也就順理成章的脫離大食法。
而中亞并非只有波斯人、大食人。
還有大量突厥部落。
他們皈依大食法也才二十多年的時間。
是薩曼王朝雇傭軍的主力,除了少數被納入薩曼貴族階層,大部分牧民其實一直未被同化。
還有曾經的粟特人、拔汗那人、吐火羅人。
薩曼崛起一共才四十多年。
能維持統治就不錯了。
在華夏文明足夠強勢之下,轉化他們是遲早的。
進入十月,天氣轉冷。
南面的征戰也進入尾聲。
高思繼、李嗣源掃蕩呼羅珊,大量薩曼殘部避入波斯高原。
楊師厚與劉知俊攻下吐火羅山地。
蔥嶺西南信奉佛門的幾個小國紛紛歸附。
大唐取得了與瞿折羅王朝的聯系。
大量僧侶興沖沖的北上。
除了傳統的大乘佛教,其中居然還有漢傳佛教。
李曄對宗、教之爭沒有興趣,更拒絕了僧侶們神化自己的打算。
佛門要成為華夏文明的載體,而不是華夏成為佛門的載體。
而道門中真正有本事的高人,都傲的一批,講究遺世獨立,寧愿在深山里找個大洞宅著,也不愿入世。
能被召下山的,不是蠱惑李曄嗑藥,就是變戲法神棍騙子。
大唐好幾個皇帝都深受其害。
河中、呼羅珊、吐火羅相繼攻陷,河中只剩下西面的花剌子模。
歷史上,兩百年后與成吉思汗硬剛的花剌子模國正是起于此。
初唐時稱為火尋。
此地夾在咸海南岸,地理位置非常優越。
夾在烏古斯人與哈扎爾人之間,南面與呼羅珊連成一片,東面直接與布哈拉相連,西面直通里海。
李曄心目中的版圖也正是里海東岸。
高行周有意進取此地。
不過李曄更希望通過此戰,測試北面扎哈爾人與烏古斯人的反應。
很快,兩道會獵花剌子模的詔令分別送到扎哈爾與烏古斯。
對于河中而言,黑衣大食因大食法而起,也因大食法而陷入混亂衰弱當中,無力干涉河中。
薩曼人遭受重擊,未來很長一旦時間要深思的不是如何復國,而是如何結束內部群龍無首的混亂。
沒有河中、呼羅珊,以及突厥雇傭軍,薩曼人將不可避免的衰弱下去。
東南的天竺人,大概是李曄最不用擔心的。
所以對于大唐而言,真正的威脅只有北面突厥的后裔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