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許正道買了一份北平日報。他翻了翻娛樂版,看到了煎餅俠殺青的報道。文章的標題叫“電影煎餅俠殺青,柳亦菲曬集體合照”,內容主要圍繞柳亦菲來寫,徐幀和王保強只是提了一下,而許正道這個導演連提沒有提。
許正道帶著報紙,慢悠悠的走進華龍數字制作公司,為電影做后期。華龍數字是國家唯一批準設立的電影數字制作產業化示范工程,也是國內規模最大、功能最齊備的電影數字制作基地。煎餅俠是用數字攝影機拍攝的,在這里做后期最方便。
許正道走進數字中心的時候,李乘風他們和剪輯師周穎都已經在里面忙碌。
周穎是中影集團的一級剪輯師,也是無極的剪輯師。她對數字技術比較了解,在完成無極的剪輯后不久,就被許正道請到了煎餅俠劇組,擔任電影的剪輯工作。
由于煎餅俠采用的是數字拍攝,不需要沖洗膠片,是邊拍邊剪。當煎餅俠完成拍攝,電影的粗剪工作也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許正道進入數字中心后不久,周穎就將昨天拍攝的內容剪完。她停下手中的活,開始跟許正道交流,講自己對煎餅俠剪輯的一些看法。
雖然煎餅俠籌備周期很短,但許正道還是畫了故事板的。周穎粗剪的時候,也是按照故事板剪的。在粗剪的過程中,她有自己的思考,對一些段落和鏡頭的剪輯有不同的看法。現在粗剪完成,她便將自己的這些想法講出來,跟許正道交流。
許正道清楚電影就像導演的孩子,每個鏡頭都是導演的心血,導演剪輯往往會帶著私心,經常會出現舍不得剪的情況,進而導致影片拖沓冗長,影響電影的節奏。剪輯師剪輯則是站在觀眾的角度考慮,思考的是如何將電影剪得更具吸引力,不會沉溺于個人表達。他擔心自己在剪輯的時候過于自我,沒有自己剪,而是請周穎來剪。
對周穎提出的不同看法,許正道非常重視,跟她一個個的討論。對于有道理的建議,他會虛心接受,讓周穎按自己的想法來。對不那么靠譜的建議,他會堅持自己的看法,讓周穎按他的想法剪。
一直討論到十二點過,許正道他們才從數字中心出來,到外面吃飯。
菜上來之后,許正道和李乘風他們邊吃便聊。
聊到下一部電影的時候,許正道便將自己打造仙俠宇宙的想法說了出來。電影宇宙這個說法現在沒有誕生,是漫威在2008年提出來的。李乘風他們不明白電影宇宙是什么意思,許正道便用賭神系列電影給他們作解釋。
漫威是公認的電影宇宙鼻祖,但香江電影在九十年代就已經出現類似的玩法,其中最出色的要數賭神系列。賭神系列核心人物是賭神高進,他有三部電影;而高進的兩個徒弟賭圣和賭俠,也都有各自的故事,之后又衍生出了賭霸,以及其他相關故事。
賭神系列并不能算真正的電影宇宙,是強行把賭神和賭圣融合在一起,形成的系列電影,沒有統一的籌劃和主線,沒有聯合的大事件,劇情過于松散。
李乘風他們都聽懂電影宇宙是怎么回事了,都被許正道的想法震到了。許正道不是想拍一部電影,也不是想拍一個系列,而是要打造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會多個系列電影,每個系列電影共享世界觀。這世界里有無數的架構和設定,復雜的人物關系,但都可以聯系在一起。觀眾一旦進入這個電影世界,那他們消費的就不是一個故事,而是整個世界。
給李乘風他們講完打造電影宇宙的想法,許正道開始講自己構思的仙俠宇宙。他的第一個故事叫青城,是根據凡人修仙傳中韓立下山保護秦家,與黑煞教大戰一段改編的。
這個故事中,青城山道士許正陽受命下山,到洛陽保護秦家。在保護秦家的過程中,他發現洛陽城有妖人作祟,并很快發現黑煞教在秘密抓捕修士。在追查黑煞教的過程中,他發現事情超乎想法,跟登基不久的女皇武則天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原來封神大戰之后,九尾狐雖然被斬,一縷魂魄卻意外逃脫。經過上千年的修養,九尾狐重新凝結成形,附身到武則天身上,謀取了天下。她掌握天下的目的是希望,通過童男童女,以及修士的血液凝練五行珠,通過五行珠提升修為,成為天狐,飛升仙界。在故事最后,眾修士與九尾狐在洛陽城上空展開生死大戰,并最終擊敗了九尾狐。
聽完許正道的描述,李乘風他們都贊不絕口:“我草,這個故事真牛逼啊!我覺得比徐克的蜀山精彩多了。徐克的蜀山特效非常牛逼,但故事真的不住怎么樣。”
“封神演義中的九尾狐沒有死,在潛伏千年之后,附身到武則天身上,奪取了天下,在暗中抓捕童男童女和修士練五行珠,這想法真的很有意思!”
“西游記的故事就發生在唐朝,那孫悟空是不是可以出場呢?”
“仙俠小說有兩種,一種是完全架空,憑想象力打造一個全新的世界;另外一種是基于現實來,在現實世界的基礎之上展開想象。打造仙俠宇宙也是如此,這兩種做法是有利有弊。完全架空的好處是你對世界擁有絕對的掌控權,壞處是必須花大量的筆墨來構建世界,而電影時長有限,在電影中塞入內容太多,會大大影響故事的講述,徐克的兩部蜀山就是這個問題。基于現實打造仙俠世界的好處是不需要太多筆墨構建世界,壞處是出現在你故事中的地點和人物,別人可以拿去用,會導致大量跟風。
我覺得第二種方式更有利于講故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唐朝是咱們國家歷史最輝煌的一頁,它所創造的燦爛文化,至今還閃耀著熠熠光輝。發生在唐朝的故事和傳說數不勝數,西游記發生在唐代,呂洞賓和鐘馗的故事也發生在唐代。這些我們耳熟能詳的角色都可以出場,都可以成為我們電影宇宙的一部分,甚至成為某個系列的主角。只要我們的仙俠宇宙展開了,甚至可以把西游記拍出來。因為西游記的故事,也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真牛逼啊!這個構想太龐大了!”
“到時候找六小齡童來演孫悟空,孫悟空我只認六老師!”
“我覺得把故事放在唐朝有一個好處,就是對進軍海外比較利用。東瀛人特別崇拜唐朝,關于唐朝的故事和小說特別多。”
“不錯,我之所以把第一個故事的大boss設定為九尾狐,就是為了海外市場。九尾狐是在國外比較火的妖怪,尤其東瀛漫畫九尾狐出場次數特別多,最近幾年有一部特別火的漫畫叫火影忍者,男主角鳴人身體里就有九尾狐。”
“對對對,在東瀛漫畫中,九尾狐出現率特別高。”
“在東瀛的傳說中,有一只非常厲害的九尾狐妖叫玉藻前。它化為美人,迷惑了鳥羽天皇。江戶時代封神演義流傳到東瀛后,玉藻前與妲己逐漸合二為一。在東瀛人的故事中,九尾狐在殷商滅亡后,一直蟄伏到唐朝。遣唐使吉備真備來到中國,九尾狐便躲進他的船里,偷渡到東瀛。又過了幾百年,九尾狐再次現身,變成了鳥羽天皇的寵妃玉藻前。在我們這個故事中的結局,可以讓九尾狐的殘魂逃到吉備真備的船上。這樣就跟東瀛傳說接上了,東瀛人一看就明白了,原來九尾狐在中國的故事是這樣的。”
“真牛逼啊!沒想到跟東瀛傳說也連上了!”
“我覺得這個構想太精彩了!要是拍成電影,有歷史,有傳說,還有炫目的特效,絕對成功的!”
“那就干吧!我們下一部電影就拍青城!”
“我覺得現在不是拍這個故事的時候。”一直靜靜聽許正道描述仙俠宇宙構想的蔣天星突然開口了,他神情嚴肅地道,“要是按你的故事來拍,成本比徐克的蜀山高多了。蜀山成本都有8000萬,要是拍你這個故事,成本沒兩三個億肯定搞不定。仙俠電影到現在就沒有特別成功的例子,徐克的兩部蜀山都失敗了,都是巨虧!這部電影成本這么高,風險還這么大,誰敢投資啊?”
傅炎對許正道非常有信心:“煎餅俠質量擺在這里,大家都看到了,票房絕對不會差,就算拿不到冠軍,七八千萬票房是完全有可能的。只要煎餅俠成功,那投資就不是問題。陳藝謀沒怎么拍過商業片,姜志強都敢投3000萬美元給他。只要煎餅俠成功了,姜志強肯定愿意投資的。”
李杰也是同樣的看法:“對啊,只要煎餅俠成功了,投資應該不是問題。”
許正道看了蔣天星一眼:“其實天星說得沒錯,現在還不是搞仙俠宇宙的時候,主要是國內市場還是稍微小了些。青城這個故事拍出來,沒有兩三個億搞不定,成本非常高。仙俠片的海外市場沒有功夫片大,在東亞和東南亞有市場,在歐美就很難說,回本壓力比較大。我們又沒有自己的技術團隊,請好萊塢團隊特別貴,而且好萊塢很難作出真正中國風的東西。我打算等四五年之后,各方面條件都比較成熟了,再來打造這個屬于我們的仙俠宇宙!”
眾人覺得許正道的話有道理,都微微點了點頭。
李乘風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拍什么呢?”
許正道微微一笑:“雖然仙俠宇宙要幾年之后才能實現,但我們不能等幾年之后才開始籌備,必須從現在就開始作技術儲備。接下來,我會拍一些有大量特效鏡頭的電影,爭取帶出一支屬于自己的特效團隊來。這樣等到將來打造仙俠宇宙的時候,我們就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做。至于接下來的電影嘛,叫野貓山-東京1939,是一個科幻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