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青的情況一直都很穩定。
但九色蜈蚣之毒就是這樣,說發作就發作,不會有任何的征兆。
此次李長青再次毒發,恐怕只能用李九針煉制的解藥了。
蘭心宮中,太醫院的太醫幾乎都在這里。
只有孫玉樓和李九針呆在寢殿里,密切關注著李長青的情況。
李長青在持續地發高燒,額頭燙得嚇人,臉色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甚至偶爾會出現紅綠等色彩,非常詭異。
黃芙端坐在床頭,雙手捏在一起,神色平靜。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不能慌。
解藥就握在她的手中,到底要不要給李長青吃,還得等魏小寶來拿主意。
幸好魏小寶人在長安,否則的話,此刻她絕無法保持鎮定。
魏小寶快速來到蘭心宮,寢殿外的那些太醫,紛紛過來行禮。
魏小寶只是微微點點頭,便疾步走進寢殿。
“見過督主。”孫玉樓和李九針同時行禮。
黃芙也從床頭站起,走路時跌跌撞撞,雙腿顫抖得非常厲害。
魏小寶扶她在床頭坐好,這才去看李長青。
李長青的氣息徹底紊亂,那副小小的身軀此刻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但在陡然看到魏小寶時,他咧嘴一笑,如沐春風。
魏小寶抱起李長青,在這大熱天如同抱著一個小火盆,他看向李九針,問道:“別無他法?”
李九針心情沉重地點點頭。
魏小寶嘆口氣,轉身對黃芙說道:“太后,既然別無選擇,那就只能給陛下吃下解藥。”
黃芙從懷里摸出藥瓶,擰開塞子,倒出那顆解藥,遞給魏小寶。
自始至終,她的動作都很遲緩。
魏小寶將藥丸拿到李長青面前,笑道:“陛下,這里有顆糖,想不想吃?”
李長青狠狠點頭,立即將嘴巴張得大大的。
平日里李長青最愛吃的正是糖果。
解藥表面裹著一層糖衣,含在嘴里,甜如糖。
李長青吧唧吧唧舔著,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督主,再舔下去,就變苦了。”李九針忍不住小聲提醒。
黃芙從床頭摸出一盒糖果,抹掉眼角的淚水,拿了一顆來到李長青的面前。
卻見魏小寶猛地出掌,手掌雖未碰到李長青的嘴,但內力直入那張小嘴,徑直將嘴里的藥丸送入了肚子。
李長青一臉懵逼,但感覺到嘴里沒糖后,正準備哭,黃芙已是將一顆糖丸塞進了他的嘴里。
李長青頓時笑得跟花兒似的。
但殿中的其余人都很緊張。
黃芙無法站立,只得回到床頭,再次拭淚。
魏小寶抱著李長青,時刻在關注著他的狀態。
按照李九針的說法,當解藥入腹后,只要李長青能撐四個時辰,就不會再有事。
四個時辰無疑是漫長的。
時間慢慢過去,李長青吃完糖后,又在地上跑著玩,非常歡騰。
黃芙命人送來酒菜,讓魏小寶和孫玉樓、李九針就在蘭心宮用晚飯。
李長青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意外狀況,這三人必須得呆在李長青的身邊,否則黃芙的心斷然不會安定。
正吃飯時,李薇卻是氣呼呼從外面闖進來。
看到魏小寶等跟黃芙同桌吃飯,李薇的臉色非常難看,哂笑道:“皇嫂,你們一家看著好溫暖呀。”
“薇兒,休得胡言,如果你沒吃飯,那就坐下來吃。”黃芙忍著沒說后面的話,但若李薇是來搗亂的,那蘭心宮斷然不會歡迎。
李薇在魏小寶的旁邊坐下,拿起一雙筷子,笑道:“我當然是來吃飯的。”
只要看到魏小寶想夾哪個菜,她的筷子總會迅疾趕到。
孫玉樓和李九針看在眼里,同時放下筷子,起身退到旁側,同聲道:“太后,臣等吃飽了。”
黃芙本就沒有胃口,李薇出現后,更覺反胃,看到魏小寶也放下筷子,便讓人將飯菜收走。
“皇嫂,我還沒吃呢……”李薇抓著筷子,怔怔看著空蕩蕩的桌子。
黃芙輕笑道:“薇兒,我讓御膳房多做幾個好菜,馬上送到你的寢宮去。”
“算了吧,我好像也不是太餓,其實我是來找長青玩的。”李薇想帶李長青去玩,卻被黃芙制止。
李薇不知道李長青再次毒發的事,疑惑地瞪著黃芙,問道:“皇嫂這是何意?難道以后都不讓我跟長青親近?”
黃芙迫于無奈,只得向她說明情況。
“不是說那藥沒法……”李薇一聽大急。
黃芙想跟她細細解釋,卻見李薇已是沖到魏小寶的面前,怒道:“魏小寶,是不是你害的長青?你以為長青要是不在了,你就能當大魏的皇帝?”
黃芙攥著拳頭,強忍著才沒有出拳攻擊李薇。
魏小寶神色平靜,道:“回郡主,臣只求陛下能夠長命萬歲。”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李薇怒斥。
黃芙寒聲道:“來人,送郡主回宮休息。”
展三思就守在蘭心宮的門外,聽到黃芙的話,親自進來,帶李薇離開。
李薇倒也聽話,但在走到門口時,回頭惡狠狠瞪了魏小寶一眼,好像是在說她會讓魏小寶付出應有的代價。
黃芙嘆了口氣,說道:“魏公公,薇兒還是個孩子,不明事理,不辨是非,她的話,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魏小寶道:“剛才確實是微臣有所僭越,也難怪郡主會誤會。”
黃芙不再多說,只要魏小寶心里真是這么想的就好。
一個多時辰后,正在玩耍的李長青,突然雙手捂著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滾。
所有人都被嚇得不輕,尤其是那些太醫,見狀紛紛跪地,身軀顫抖得非常厲害。
李九針給李長青把過脈,驚恐地道:“這是怎么回事?”
魏小寶皺眉問道:“什么情況?”
“在陛下的體內,還還還有另一種毒……”李九針癱軟在地,滿臉都是不信。
太醫院的太醫們,再加上她和師兄孫玉樓,此外還有師父華瘋子,全都多次給李長青診斷,只知李長青中的是九色蜈蚣之毒,從未察覺在李長青的體內還有第二種毒。
孫玉樓也給李長青把過脈,再看李長青的反應,嘎聲道:“骨里紅。”
“就是骨里紅。”李九針頹然點頭。
骨里紅乃是天下第二奇毒,非常歹毒。
但凡中毒者,骨頭里面會發紅,讓人筋骨酥軟,周身乏力。
對習武之人而言,一旦中了這種奇毒,就意味著從此變成了廢人,再也不能動用內力。
只要動用一次,就會筋脈寸斷,爆體而亡。
但因九色蜈蚣的毒最為剛猛,才會完全壓制住骨里紅,就算是天底下再強大的醫者,恐怕也無法看得出來。
現在李長青體內的九色蜈蚣之毒剛解,被壓制的骨里紅瞬間爆發,直接危及到了李長青的生命。
“真是歹毒。”李九針雙拳緊握,嬌軀輕顫,眼眸里全是殺意。
如果讓她抓到真正毒害李長青的人,她一定會讓那家伙嘗遍這世間的毒藥。
黃芙忍住淚,低聲問道:“李太醫,可有辦法?”
李九針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解救李長青的法子,但她又不想讓黃芙過于難過,只得繼續低頭沉思。
卻在此刻,痛得嗷嗷直叫的李長青,已然陷入昏迷。
他的生命即將接近盡頭,心跳也開始放緩,呼吸細不可聞。
魏小寶將李長青放到石桌上,道:“九針,你速給陛下施針,我配合你,將陛下體內的毒,全都封到心臟去。”
“督主你是說……”李九針被魏小寶的話點醒,頭頂的陰云一掃而盡,急忙給李長青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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