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門的東邊,七夜羽林虎士們排成方陣,左手持巨盾,右手持長矛。踏著一致的步伐一點點逼近過來。
曾經,有個叫幽邢天戮的魔族勇者穿越至另一個時空,習得這種古代方陣。并傳授給了魔界各族,并得到了一致的好評。
在那個時空中,這種陣型名為:希臘式方陣
不僅是一面堅固鋒利的墻壁,更是一張靈活有力的大網——當方陣發動并向前推進時,幾乎無人能沖破這個方陣,當方陣中某個局部被敵人沖破,后面的人馬上會補充上去,使整個方陣不會出現混亂;而當敵人想撤退或潰散時,方陣又可以迅速變成一張大網,將敵人包圍,或逐一擊破,或圍殲。
雖然當時希臘的很多國家都采用此類方陣作戰,但是,只有斯巴達人把這種方陣的威力發揮到及至。因為,斯巴達方陣的作戰策略不同于其他軍隊,它可以用“聚中有散,散中有聚"來概括形容斯巴達方陣的組織策略。
其巧妙地解決了大規模戰斗中大量士兵參與導致的組織行動遲緩,失去靈活性;而過于靈活則使組織分散,失去了團隊的協作力量,這一矛盾的問題:無論團隊多么的分散,都是一樣的強,無論多么凝聚又都是那么的靈活,這樣自然使對手無法匹敵,在當時的希臘甚至有人認為:斯巴達方陣是一支由神所帶領的軍隊。
“看來是不好對付啊。”商明悟暗自咬牙。
沈燮急道:“老商,趕快下令攻擊吧!還在等什么?”
商明悟冷道:“別急,我再觀察一下敵人的動向,是否還有別的援軍。看樣子,魔族的援軍恐怕還遠不止這些。”
話未落音,又一聲鳴鏑的尖嘯。只見,內城門上,六百七夜披甲蹶張營分為三隊列陣完畢。
陣中,一魔魚貫而出,用的卻是弓而不是弩。只見他立定,取弓在手,瞄著陣前一個降魔禁軍的校尉軍官,一箭射出。
只聞“嗖”的一聲,那名校尉仰天便倒,箭矢正中眉心。
軍官一倒,七夜蹶張營眾魔叫好聲轟然響起。如此箭技,當真是聞所未聞。
那魔,顯然并不滿足。只見他再次張弓搭箭,瞄著一個除魔衛高階武者一箭射去。
“啪!”那名高階武者應聲而倒,箭矢嵌在眉心之中。
一邊是人類軍隊,一邊是魔族士兵,無數雙眼睛盯著這第二箭,鴉雀無聲。
如果說,第一次是運氣好。那么這第二次恐怕就細思極恐了?這么遠的距離,這魔竟然可以一箭一個,百發百中?
如此高明的箭法,如此駭人聽聞的弓術!
只能屬于一個魔,也只屬于一個魔——七夜四名臣之一的嵐葉·追璃
這下,七夜蹶張營的魔者叫好聲越發得響了。
嵐葉·追璃長弓一舉,眾魔紛紛從背后掣出強擊魔弩,腳踩上弦并填充五齒弩矢。
待眾魔裝填完成,嵐葉·追璃單手一揚:“給我射!”
只見,六百披甲蹶張營的魔者們分成三隊,連環發射,強弩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未消,人類先鋒第一軍的戰士們成片成片栽倒。
商明悟驚得目瞪口呆:“從距離上判斷,至少五百步。這么遠的距離,這么大的風沙,這么多的目標。竟然還能射的那么準,嵐葉·追璃!了不起。”
突然,沈燮臉色刷地蒼白了起來,滿是繭子的雙手握住了不動明王:“喂,老商!荒族健勇也殺過來了。”
商明悟轉而看向內城門方位,臉色忽而鐵青。
只見,荒族健勇們咆哮如雷,手持近三米的荒魔長鉞戟已經沖至除魔大軍后衛百米處。
沈燮徐徐舉起雙錘,大聲問道:“老商!下令吧。”
商明悟此時反而靜了下來,對沈燮的話充耳不聞。
這位除魔衛第六十五代頭領,人類的先鋒大將此時陷入沉思:魔族此時恐怕已經將七夜城團團圍住。目前來看,內城門依域被布下左右兩把鐵鉗,雙方互為犄角之勢。我軍左側之敵是精銳扛線步兵七夜羽林虎士,右邊為荒魔一族的近戰白刃王者荒族健勇。嵐葉·追璃的遠程部隊在城門之上壓制我們。
商明悟頓了一頓,抬頭一看。但見沈燮雙錘舞動如風,飛到他面前的三十余支弩箭,被盡數擋開了回去。
他坐騎周圍,已經落滿無力的弩矢。
沈燮語音如鑄劍鐫刃時的交鳴:“老商!有沒有對策,我靠——”原來,剛才這一愣神,一支弩箭差點射中沈燮。
“敵人的目的是將我們聚殲在七夜城內,為此必須先抹去我們撤退的可能。所以,敵人讓荒族健勇完全封鎖內城門口,切斷我們與老鐵之間的聯系。然后,一個時辰也好,一天也好。在魔族的主場,它們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慢慢清理掉我們。而現在,老鐵那邊,情況也不甚明了。最壞的結果,恐怕已經全部被消滅。”商明悟滿額都是豆大的汗珠,繼續思考著。
又一輪飛矢,箭箭奪命,霎時間便射死了數十余人。沈燮全身格格的震顫了起來:“商明悟,你他嗎的——”
商明悟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來,只能采取近身白刃戰,才能讓七夜的遠程部隊投鼠忌器。那么——”
沈燮硬綁綁地來了一句:“哼!總算活過來了嗎?你真應該學學哥舒老帥的百兵推演絕技。”
商明悟淡淡地道:“收到,兄弟。等這一戰結束,我肯定求他傳授于我。”
此時的商明悟并不知曉。在未來,他的兒子商廷璟在老帥百兵推演的基礎上,開發出了更為強大的——棋盤百兵推演,一種可以將當前形勢危機模擬進棋盤來進行推演的一種術法。(詳見本書第五章父輩的故事中)
沙風在耳邊狂吼。
弩矢在身邊呼嘯。
忽然,商明悟威嚴道:“傳令兵,通知周衡、朱雷二將帶降魔禁軍迅速去后隊支援韋世輝,迎戰魔王荒火和荒族健勇。令呼延騏、常承裘二人,帶領除魔衛全體玄功武者前往消滅七夜羽林虎士。大家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和魔族短兵相接。我等先鋒第一軍的生死存亡全看此刻此時此役!”
商明悟最后看向了沈燮,欲言又止:還沒到時候,還沒到寅(虎)出場的時候。因為,這頭老虎才是我們真正的殺手锏,先鋒第一軍的底牌!
沈燮明白商明悟的意思,但沒點破:因為,到時候商明悟自己就會說的。只有真正的大決戰,才會借重他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令他及時救場,一舉消滅群魔。
七夜蹶張營的魔者第三輪射畢,隨即上弩,再射。強擊魔弩只是上弦慢,并不是射一箭就上不了弦。
魔族的力量比人類要大得多,而且源源不斷。只要給它們時間,給它們足夠的箭。魔者就可以一直射擊,直到將這群人類全部消滅在七夜城。
當第四輪弩矢的勁風過后。嵐葉·追璃下令調換矢箭,打算用擅于對付密集型目標的寒鴉矢來進行第五輪射擊。
突然,人類先鋒軍陣中發出兩聲怒吼,降魔禁衛軍狂沖而出。周衡領五百人在前,朱雷領五百人在后,分作兩隊,走不規則斜線瘋一般地往內城門荒族健勇方向抄了上去。
這下,倒是出乎魔王荒火的意料。
沒想到,這兩支人類部隊竟然不打算直接撤退,而是打算合兵一處和己方短兵相接?
此時,荒族健勇早已和后衛韋世輝交上了手。魔者們將除魔衛的后軍團團包圍截殺,已經死傷百人。
這突如其來的援軍打破了魔王的部署。
“也好!我們荒族的勇士最擅長的就是近戰,白刃戰!”魔王荒火冷笑一聲,魔槍一舉;只見荒族健勇們迅速變陣。五魔一組背靠背,組成圓形陣。而圓陣之外,另有四魔又結成方陣,正迎上周衡與朱雷所率地兩隊降魔禁衛軍。
雙方一輪搏殺,荒魔長鉞戟齊起齊落,如一陣風車戟墻,將沖到最面前的降魔禁軍們被砍作兩截。也有荒族健勇被降魔軍的戰士斬翻。但后面的荒族健勇立即補上缺口。
一時間,降魔禁衛軍死傷慘重,殘肢斷臂亂飛。而荒族健勇也接二連三地被斬殺,魔首不斷掉落。但有后面的荒族健勇補缺,戟陣始終屹立不動。
眼見魔王荒火突然列出這么個戟陣來,而且威力奇大。
沈燮問道:“臥槽!老商!這他嗎是什么鬼陣?”商明悟并不應聲,而是眉頭擠成一團,只是緊盯著戰場。
此陣乃是幽邢天戮從異世界所帶——作為“特殊的禮物”送給年輕的荒火殿下的成魔禮。被荒火喻為最棒的禮物!
此陣來源于另一個時空的日本古代戰國。
名為:千成衾
衾既是槍衾,那些槍術大師們十分擅于防守,他們的固守對突進型敵人而言無疑是最為克制的。
而那個叫豐臣秀吉的戰國大名以“千成瓢簞”的馬印為啟發,在槍衾的基礎上開創了一個更為強力的戰法。于是就出現了“千成衾”這一招!
降魔禁衛軍雖然數量不在荒族健勇之下,可這一接戰,卻是大落下風。
而這些魔族悍卒在魔王荒火的帶領下,個個聲如炸雷,視死如歸。將手中長戟橫掃狂劈突刺。這個千成衾,九戟為一組,互相掩護,如果降魔禁軍的戰士往左,那么右邊就刺。如果往右?那么從左殺來。如果是中間突破,那么左右兩面一起刺殺。
除非有三頭六臂,否則武藝再高都毫無辦法。
周衡與朱雷當然也沒有辦法,唯有領軍后退。但是,荒族健勇們的百夫長們卻盯上了他們兩人,二人所到之處,一組九把荒魔長鉞戟都一齊朝著他們招呼。二人力氣雖大,武功也高。但面對九把戰戟左、中、右、前、后、上、下、各路夾攻,也只有連連敗退。
朱雷顯然并不死心,再次反復嘶吼地沖擊槍衾陣,卻半點兒也突破不了。而身邊的禁軍部下早已死傷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