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到趙茗茗竟是拿出了這么厚一摞銀票,頓時議論紛紛。
出門在外,財不外漏,這是起碼的道理和規矩。
趙茗茗如此高調行事,要么是身有依仗,無所畏懼,要么就是腦袋里缺根弦,犯傻。
那位上前搭話的青年文士,看到眼前這一幕,卻是知道自己已是沒話說了。
與其繼續待著尷尬,不如趁早自己走了了事。
“面好吃嗎?”
先前她只專心于自己的豆腐。
不過耳邊傳來的一陣陣吸溜吸溜的吃面條的聲音,卻是讓她心里癢癢的。
“小姐,好吃!”
糖炒栗子的兩腮鼓鼓的。
這話卻是從牙縫里擠出來說道。
在這種地方吃東西,沒人會注重什么口味。
吃飽是第一位,便宜是第二位。
說白了,就是圖個經濟實惠。
這豆腐面裝在一個粗瓷大海碗里。
大到卻是足夠把糖炒栗子的臉都放進去。
所以她雖然悶頭猛吃了許多時候,但這碗里的面,卻是沒見少下去太多……
“真有這么好吃?”
趙茗茗嚼著一塊豆腐,看著糖炒栗子吃的如此投入的樣子,心中暗暗想到。
“小姐你要不要嘗一嘗?”
糖炒栗子感覺到了趙茗茗的目光,把碗朝她那里推了推問道。
這樣粗糙的餐具。
如此簡單的面條。
若是出現在列山上,趙茗茗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就連糖炒栗子跟著趙茗茗這么久,卻也是錦衣玉食習慣了。
不過趙茗茗看到糖炒栗子卻是如此掛贊這碗豆腐面,她的心里也是有了些波瀾。
終于,伸出了手中的筷子,挑起了一根面條放進嘴里。
“的確是……很好吃!”
趙茗茗說道。
攤主老李的手藝固然不差,但著實也不配讓趙茗茗和糖炒栗子這般贊美。
實際上,她倆只是從未吃過這樣的東西,覺得新鮮罷了。
“可否再上一碗?”
趙茗茗對這攤主老李說道。
“好的小姐,您稍等!”
攤主老李轉過身來應了一句。
隨即就準備繼續下面。
“小姐也覺得好吃對嗎?”
糖炒栗子問道。
“的確是……新鮮的緊!”
趙茗茗說道。
“新鮮?”
糖炒栗子問道。
明明就是普通的豆腐和面條,又不是肉魚之物,哪里算得上什么新鮮不新鮮……
“這位小姐真是行家!”
攤主老李背對著二人說道。
“我只是隨口一說。”
趙茗茗輕輕笑著說道。
這樣的夸獎,她在列山上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
但這般在此地被這攤主老李如此一說,卻是讓她有截然不同的感覺。
心中頓時欣喜了起來。
而她嘴里說的什么隨便之詞,無非是客套的謙虛罷了。
“不,不是隨便一說!您一定是吃出來了!”
攤主老李很是嚴肅的說道。
“我的豆腐,都是每日凌晨時分,選用最好的黃豆做成的。所以只有這么多,賣完就收攤。”
攤主老李接著說道。
“面也是每日新和的?”
“這是自然!基本上就購買一個半時辰左右的。最多賣上兩個時辰。”
攤主老李說道。
“若是兩個時辰沒有賣完呢?”
“那就拿回去自己當飯吃,卻是不能再賣了。”
攤主老李搖著頭說道。
“為何不再賣了?多賣不是能多賺錢嗎?”
“時間長了,這面也硬了,豆腐也不新鮮了……能吃是能吃,但卻是不好吃了……我這小攤子雖然上不得什么臺面兒,但這事兒無論大小,卻是都不該馬虎!”
攤主老李說道。
趙茗茗被這番話微微一怔。
她卻是沒有想到,一個賣豆腐面的小小攤販,也能有如此高深的覺悟。
難道這就是人間嗎?
在不起眼的普通平凡人,背后或許都擁有著些讓人驚訝的段落。
“你在這里賣面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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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炒栗子問道。
“嘿!這還真沒算過……我這攤子,也算得上是云游四方。早年我學成這手藝之后,師父給我的。那會兒走到哪賣到哪。”
攤主老李說道。
趙茗茗剛要的一碗豆腐面卻是以及下好了。
攤主老李端來放在她的面前。
趙茗茗看到這一碗卻是多了許多豆腐!
看來是這攤主老李有意為之。
趙茗茗看著面上厚厚的一層豆腐,對這攤主老李笑著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攤主老李憨憨一笑,卻是從旁邊拉來了一條板凳,坐在了灶臺后面。
“那來這里也是路過?”
趙茗茗問道。
“不,這里算是安穩下來了。”
攤主老李說道。
“為何?這里有什么好處?”
趙茗茗不解的問道。
讓一個云游四方的人能夠想要安穩的地方,定然是有它獨特之處的。
“主要是這里的水好。做豆腐和釀酒一樣。除了黃豆的質量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水。黃豆可以挑揀,但水只能去不同的地方一次一次的嘗試才能知道。”
攤主老李說道。
“二位小姐可是不知……老李的這么手藝,原先可是在那定西王城里都算作獨一份兒的!”
旁人聽到趙茗茗對這感興趣,卻是出言說道。
攤主老李聽到此言,竟是連連擺手,示意那人不要再說。
可旁人哪里管的上這許多?
如此一來,即能夠和趙茗茗說上幾句話,還顯得自己博學。
說不定,她聽著聽著一高興,也賞了自己一萬兩也說不定!
在這般好處之下,哪里是攤主老李擺擺手就能阻止的了的。
他說這定西王城,當然是定西王域里拔頭籌的大城。
上到定西王霍望,下到市井里,卻是都能人如林中之木,英才輩出。
早些年,有兩個隔壁的檔口。
一家賣素面,一家賣豆腐。
什么是素面呢?
就是白水煮面,沒有不撒一點鹽花兒,也不見一顆油星兒。
煮好之后撈進碗里,分干湯兩種。
干素面,沒有面湯。
自個兒買了之后帶回家去,做好了澆頭面碼臊子什么的倒上去拌著吃。
湯面就是碗中多了一勺半面湯。
在這檔口現吃的人,往往都要這種帶湯的。
因為桌上有辣醬和醋。
朝這面湯里一家,卻又是能夠吃的滋滋有味。
不比那帶著澆頭面碼臊子的差多少!
至于隔壁的那家豆腐店,卻是后來的。
要比這面館完了不少時日。
少說也得個兩三個春去冬來。
這豆腐店剛開起來的時候,真算是門可羅雀……
來的人都是去吃面的,根本沒人去打理那豆腐。
賣豆腐的自己也去吃過一碗素面。
而且還是面館老板白送的,沒花錢。
吃完之后,這豆腐店老板只覺得這面中的湯極為有滋味。
面條勁道彈牙,吃在口中卻是麥香濃郁。
而這面湯則更是神奇!
軟厚香糯。
卻是這般有嚼勁的面條的最佳搭配。
豆腐店老板問是用什么熬成的湯頭。
面館老板卻說自己什么都沒放,只是最普通的面湯罷了。
豆腐店老板點了點頭,想必原湯化原事就是這個道理。
用水煮面,吃面時再喝著煮面的水。
互不分彼此,相互圓融。
這一碗面吃完,才叫個舒坦!
豆腐店的老板一開始還有些嫉妒之情,但自從吃過了這碗面之后,卻是就再也沒了別的心思。
生意不好,便也安貧樂道。
雖然賣不出多少,但每一塊豆腐都做的極為用心。
旁人說他傻,他卻也只是笑笑,不以為意。
不知哪一天,卻是有個奇人。
這人先買了一塊豆腐,而后又到隔壁吃素面。
素面一上來,他卻是將豆腐用筷子切成了小塊,扔到碗中。
隨后又拌上了辣醬和醋。
吃的端的是虎虎生風!
讓周遭鄰座之人看著,喉結不自主的上下移動。
明明都是一樣的素面呢,一樣的辣醬和醋。
怎么別人就能吃出這般境界和滋味?
明眼人卻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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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端倪。
問這奇人,面條里放豆腐是何種滋味。
這人卻只顧著自己吃,絲毫不言語。
吃完,結了賬,拎著沒吃完的豆腐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省下的人坐著面面相覷。
面館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面湯在翻滾的咕嘟聲。
不多時,一個人起身走了出去。
這樣的事情,只要有一個人帶頭,就會出現許多個。
這種人類的通病,或者是共性,趙茗茗也是知道的。
她的父親告訴他說,這叫做從眾。
人類的這個特點,可以說得上是舉世無雙。
異獸們雖然群居,但卻各司其職,絕不跟風而起。
即便是為了家族或團體的利益,可以壓制或拋起自我的訴求。
但也決然不會徹底淪陷在人云亦云的茫茫之中。
人類做事,往往不論對錯。
只要這般做的人多了,心里便會驀然的生出些許底氣。
至于這底氣究竟是哪里來的?
沒人知道。
無論你問誰,他都能推脫到身邊的之人身上。
好似人多就是合理,是這般作為的保險一般。
其實趙澤本想叮囑趙茗茗,人多的地方不要去。
因為法不治眾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兩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但轉念一想到,這是女兒自己的打算。
若是他指手畫腳的過多,反而讓趙茗茗心生厭惡。
何況這道理光聽卻是無用。
只要切身體會一遍,才能知曉其中最為本質的利害關系。
出頭的總是只有那么二三人。
其他的人大多都是盲從。
可是這緣由,趙茗茗卻是沒有想通。
就好像一個人喝酒喝醉了。
你說是被最后那一杯喝醉了,還是因為先前那七八盞?
若說是因為那七八盞,去也沒有道理。
因為他喝完那七八盞,依舊神清氣爽。
只有這最后一杯下肚,意識才逐漸模糊了起來。
但你要真說他只能和一杯,便醉了。
這人怕是又要起來和你拼命,然后告訴你他先前已經喝了七八盞。
喝酒之人,最痛恨的就是別人說自己酒量不好。
為此哪怕是肚子里已經喝的倒海翻江,也得皺著眉頭,繃著嘴角,繼續往下咽。
這也是一種大家公認的意識。
畢竟每個人更多的都是活在旁人的言語里,目光中。
自己說自己,向來都是不算數的。
一定得旁人批評那才叫客觀。
夸獎也是同樣的道理。
自己夸自己,那是吹噓。
旁人說出來,那才是真的喝彩。
如此一來,這其他人,便成了鑒定衡量自己言行是非對錯的標準。其他人可以做的,自己也可以這樣做。其他人都不做的,自己就也做不得。
如此一來,這說話話辦事都是跟著別人跑,用別人的眼睛看事物,用別人的腦袋想問題,用別人的手腳去做事,那一旦犯了錯誤,也會不假思索地便把責任都推脫到別人的身上。
這樣著實是活的很方便,也很省心。
亦或是,能讓自己充滿了欣喜和輕松。
畢竟這把好壞都推走了,自己就用不著認錯,反省,改進。
但長此以往,卻也只能原地踏步,或就此沉淪……
那位把豆腐放在面中吃的奇人,不是如此。
此刻的他,卻成為了標桿與典范。
成為了讓人們去盲從與跟風的對象。
豆腐店的老板不知道為何,隔壁面館里的人呼啦啦一下都跑了出來,在他的店錢熙熙攘攘的叫喚著要買豆腐。
可是他的豆腐根本就沒有這么多……
賣了五六個人后,卻是就空空如也。
但又架不住這顧客吵鬧,只得上了板子之后說讓他們明天再來.
買到豆腐的人,自然是歡天喜地的回到面館中,學著先前那位奇人的樣子,把豆腐放在面碗中,然后放上辣醬和醋一起伴著吃。
果不其然,香味濃郁!
麥香混著豆香,在辣醬和醋的刺激下,喝上一口濃醇的面湯。
只覺得這舒服勁兒在那五臟六腑間饒了一圈兒后,往那全身的每一處毛孔中散去。
沒過多久,眾人便發現這兩家店合成了一家。
換了個新的招牌:豆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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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現在的這位攤主老李,就是當時這家豆腐面中的學徒。
本來他能夠順理成章的接受兩位師傅的店面,名聲,顧客。
可是他卻離開了定西王城。
因為他想尋到有更好的水的地方,來和面磨豆腐。
趙茗茗沒有想到這都一碗普通的豆腐面,卻是誕生于一次意外。
不由得感慨這人間當真是風味無限,驚喜無邊。
“這里的水是好,但那里比得上那茂才鎮?”
一名虎背熊腰,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走過來說道。
“茂才鎮?在哪里?”
趙茗茗問道。
“這里往西二十里就到了。在去往那定西王城的路上。”
大漢說道。
“怎么這所有人都喜歡上來和我說話?”
趙茗茗對糖炒栗子傳音問道。
“可能是看小姐好看,又覺得小姐人傻錢多!”
糖炒栗子笑著說道。
“你才傻!”
趙茗茗不服氣。
她干脆順著這人的話說下去。
讓這些覺得自己傻的人看看到底誰是裝傻,誰是真傻。
“兩位小姐想必是剛出門不久吧?”
大漢拱了拱手開口問道。
“這趟的確是剛出門不久。不過我家小姐最喜游逛,卻是每隔幾個月都要出次遠門。”
糖炒栗子說道。
卻是不想讓這人看清了自己。
“那想必對這茂才鎮是很熟悉了?”
大漢接著問道。
“不算數,只是路過過很多次而已。”
趙茗茗云淡風輕的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撒謊。
但心中卻沒有任何緊張之感。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撒謊,有些人卻一輩子都學不會。
這也是命數。
趙茗茗可以很坦誠的面對一切。
但若是她想遮掩的時候,任憑誰也瞧不出什么破綻端倪。
何況她長得著實好看。
好看的人總是能夠得到偏愛。
若是這話放在一個獐頭鼠目,歪瓜裂棗的人身上說出來。
大伙兒多半覺得是在吹牛。
可是趙茗茗說出來,人們聽這話,看著這張宛如九天仙子下凡塵的臉龐,心中說什么也懷疑不起來。
真以為她卻是多次路過了茂才鎮一般。
“茂才鎮中有座酒家,哪里的飯菜可真稱得上是定西王城外三百里無出其右者,想必小姐也是吃過的了!”
大漢接著說道。
“定然是吃過的,只是去的地方太多,走的路太遠。很多經歷都記不太住了。”
趙茗茗說道。
“那不知小姐可愿故地重游與一次?”
大漢問道。
趙茗茗心中苦笑……
自己先前為何要說謊?
若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旁人不定然不說什么。
反倒是覺得自己很有雅量。
可現在,卻是趕鴨子上架……
若是不去,這該如何收場?
“正有此意!”
趙茗茗說道。
所謂這雅量,趙茗茗只當做是處事不亂,處變不驚。
不僅氣度寬宏,舉止也十分優雅。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不可名言的淡然和沉穩。
人類有七情六yù
,異獸也同樣如此。
只不過這雅量卻是能夠將這些情感yù
念,全都壓在心底。
誰都看不出,也全然瞧不明白。
趙茗茗覺得自己從進入這市集開始,話卻是就有點多。
著實是不該這樣的。
“如此甚好!在下正巧也要去那茂才鎮辦事,剛好和兩位小姐同路!”
大漢說道。
隨即吆喝著攤主老李,趕緊把趙茗茗和糖炒栗子身前的面碗撤走。
說什么一會兒到了茂才鎮后,他做東,定要情趙茗茗和糖炒栗子吃一桌上好的席面兒。
若是現在吃了太多的面條,放在肚子里卻是太占地方……
別等到了之后,什么都吃不下去。
說罷,還很是殷勤的搭手幫忙。
趙茗茗剛想說,自己這碗面是定然要吃完的。
可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卻是變故陡生。
這大漢看似伸手要來端碗。
那手伸到了一般,卻是忽然轉變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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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朝著碗旁邊那一摞銀票奔去。
這著實讓趙茗茗沒有想到!
而那大漢卻也是心虛的緊……
根本沒來得及拿走全部,只顧的將那厚厚一摞銀票,抓走了一小疊。
趙茗茗冷冷的看著這人的背影。
此刻的市集已經遠遠沒有閑錢那么熱鬧。
人散去大半,道路空了下來,顯得很是寬曠。
這大漢也算是個武修。
手上抓著銀票,足下生風,運起身法,眨眼就竄出去兩丈遠。
可趙茗茗卻并不著急。
十丈之內,她都有把握能夠追的上。
“這人是誰?”
趙茗茗問道。
“不知道……以前從未見過……”
攤主老老李滿面愧疚的說道。
他就是個老老實實的生意人。
有個小攤子,安貧樂道。
今日發生的一切卻是都超過了他對認知層面。
雖然他可是在定西王城里住過許久,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
可像趙茗茗這般漂亮的姑娘,他沒有見過。
出手就是一萬兩銀票的姑娘,他更沒有見過。
現在,這市集之上,卻是有人公然搶劫,更是許久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來這處市集的人,都是鄉里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
誰家昨晚和媳婦兒吵架了,誰家的母豬剛剛生了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會有搶劫呢?
趙茗茗對這攤主老李溫和的笑了笑,示意他不要緊張,也不要愧疚。
畢竟這不是他的錯。
而后,手腕一抖。
手里的一雙筷子卻是就如一柄剪刀般飛了出去。
這雙筷子的速度,卻是要比那人身法快得多。
只見他右腳剛落地,就被這筷子牢牢的鉗住,動彈不得!
隨即朝前跌倒,卻是摔了個狗吃屎!
趙茗茗一個箭步向前沖去,糖炒栗子緊隨其后。
兩人身子輕飄飄的落在那大漢身邊。
趙茗茗伸出一只腳踩在了大漢的被筷子鉗住的腳腕處,那大漢掙扎了一番,發現無濟于事,便干脆趴在地下不再動彈。
“你為什么要偷我的錢?”
趙茗茗問道。
這應該算作是搶,她卻說成是偷。
不過這些卻是都不重要。
總之,自己的錢卻是被這大漢拿走了。
而趙茗茗并沒有借給他,更沒有送給他。
無論趙茗茗詢問,那大漢卻是都趴在地下一動不動的撞死。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才用用胳膊撐著自己的身體轉過身來,努嘴示意趙茗茗和糖炒栗子看看身后。
趙茗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回頭一看,發現哪里還有什么豆腐面攤?
不但那攤主老李小時的無影無蹤,就連那先前坐在她倆周圍的幾個食客也不見了身影……
唯有那灶臺上一口缺了半邊鍋兒的鑄鐵鍋還在。
里面的面湯仍舊冒著熱氣。
或許是這鍋太過于笨重了,來不及帶走。
“省下的錢你剛才可裝上了?”
趙茗茗問道。
她知道糖炒栗子一定沒有來得及裝好。
可是她還想如此問一遍。
估計是想讓自己徹底死心吧……
“小姐……我……”
糖炒栗子一陣難受,眼淚霎時就要滴下來了。
好在趙茗茗擺了擺手,讓她不要在意。隨后她彎腰,把地上這位大漢手里捏的僅存的一小疊銀票抽了出來,遞給了糖炒栗子。
趙茗茗抽了銀票,便松開了腳。
那大漢趕忙起身,瘸著半邊身子,托著一條廢腳,一蹦一跳的朝前跑走。
趙茗茗重新回到了攤子處。
坐在自己先前吃面的地方,看著自己還未吃完的一碗面發呆。
面已經被面湯泡的有些膿湖了……但趙茗茗卻仍舊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
“小姐!”
糖炒栗子叫道。
“吃吧,都吃完!這兩碗面和一碗豆腐,不論味道,之說價錢的話,一定是天下第一!”
趙茗茗側頭看著糖炒栗子笑著笑著說道。
那大漢本就是和這攤主老李是一伙兒的……
先前的變故,無非就是調虎離山罷了。
卻是沒有想到,趙茗茗和糖炒栗子兩人果然中了計策,最后鬧得個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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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不想吃了……我吃不下去!”
糖炒栗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說道。
“那你想吃什么……”
趙茗茗問道。
她仍舊在不緊不慢的吃著。
不光是面有些膿湖,就連其中煎過的豆腐也因為吸飽了面湯,變得鼓脹起來。
“莫非你還惦記著那茂才鎮的席面兒?”
趙茗茗接著問道。
糖炒栗子不說話了。
“你才是真傻啊……難不成你以為那茂才鎮還真有不成?”
趙茗茗放下筷子,嘆了口氣說道。
不過,她的神情和語氣卻并不傷悲。
反倒是覺得,這樣的人間,著實是太有趣了!
雖然這一下山,就遭到了戲弄,被擺了一道。
可不經事,不長智!
很多事就得第一次才夠刺激!
如果到處都是一帆風順的,還不如在列山上舒舒服服的帶著,又何必下山來呢?
趙茗茗想著想著,卻是又笑了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
糖炒栗子問道。
“無妨無妨!我們直奔那定西王城吧!”
趙茗茗說道。
一個小小的市集,就能如此光怪陸離。
那定西王城可還了得?
趙茗茗卻是愈發的興奮起來。
端起碗,一股腦的把碗里爛糊的面條和豆腐,全都吃進了肚中,隨后用袖子一抹嘴,起身拉著糖炒栗子朝他們先前停放馬車的地方走去。
走到了近前,趙茗茗這才恍然大悟,自己方才說糖炒栗子傻,是五十步笑百步……
茂才鎮并不存在,難道她們的馬車還會在?
“看來,咱們倆卻是都不聰明!”
趙茗茗哭笑不得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