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本是在低著頭喝酒,并沒有注意到門口究竟發生了什么。
直到他看見老板娘的腳步停止不前,這才微微朝那門口處微微一撇。
“幾位?”
老板娘重新坐回了桌邊問道。
手上把玩著酒杯。
先前那般的欣喜蕩然無存,轉而是一種劉睿影從未見過的冷漠。
門口站著一人。
一個身穿黑袍,頭戴氈帽,蒙著面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
這是劉睿影在見到這人時最直接的感覺。
雖然他蒙這面,看不清面龐,更是無從知曉年齡和性別。
但劉睿影就是如此感覺到了。
他的手上也帶著一副厚厚的皮手套。
整個身體除了一雙眼睛以外,沒有任何裸露在外的部分。
不知是在躲避遮掩著什么。
老板娘這句問話,也詭異的緊……
明明一開門就看到,對方只有一人。
又何必去問這么一句廢話?
這人當然也沒有回答。
因為他本就是自己一人罷了。
不過他卻是沒有邁步走進大廳中,就這般站在門口,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往里面看著。
這目光并沒有集中在大廳中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不在老板娘的身上,也不在劉睿影的身上,更不在徐老四的身上。
“要找人的話,明天早點來。”
“你是青念?”
此人開口問道。
這句話卻是和老板娘的話同時說出,讓人有些聽不清楚。
但聽到‘青念’兩個字時,老板娘喝到一半的酒,卻在嘴里頓了頓才咽下去。
青念,是老板娘的本名。
這么多年,都無人喊過。
或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太記得,這是自己的名字。
但方才突然被一位陌生人喊出口來,卻又在一剎那間將先前所有的回憶全都從心底里喚醒。
“我是。”
這么坦誠的回答,明顯是出乎了這人的意料。
劉睿影看到他頭上的氈帽微微動了動,顯然是因為他眉頭蹙起的緣故。
“你真的是青念?”
這人再度問道。
老板娘卻笑了。
劉睿影也笑了。
如今已經到了說實話都無人相信的地步。
也許并不是實話沒人相信,而是老板娘這般回答的過于痛快,讓對方著實是無法相信。
“你若不信,想叫我什么都可以!不過我聽慣了的名字,就是老板娘。”
隨即伸了個懶腰。
那人聽后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似是在思考盤算著什么。
老板娘和劉睿影也不理會,只是喝著自己面前的酒而已。
一旁的徐老四倒是對這人很感興趣,此時正側過身子,也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你認識?”
“不認識。”
徐老四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為何看的這么入神?”
“這人以前沒見過。我對每一個新來礦場的人,看的都會極為入神。”
徐老四說道。
“你當初也有這么看過我?”
劉睿影問答。
“沒有。”
徐老四回答道。
他的回答總是也很干練,很簡潔。
劉睿影卻是有些不悅……
這徐老四莫不是在拿著自己開涮不成?
先前明明說了他對每一個新來礦場的人,都會看的很是專注。
怎么這句話放在劉睿影身上,卻是又行不通了?
劉睿影沒有再開口回問。
可是他的滿臉都寫著疑惑,也不怕徐老四看不出來。
“因為從你來這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遲早要走。”
徐老四接著說道。
他果然看出了劉睿影的疑惑。
“這是從何看出來的?”
“而他不同……”
徐老四沒有回答劉睿影的問題,反而把話鋒一轉,再度朝向了門口這位中年男子。
“難不成他在這里呆很久了?”
劉睿影問到。
徐老四還是沒有回答。
但他臉上的表情也逐漸開始寫滿了疑惑。
“我能感覺到他似乎呆的時間不短……即便沒有我長,也是差不多。但我為何從來都沒有見過他?”
徐老四喃喃自語的說道。
“你覺得你認識這里所有的人?”
劉睿影調侃著問道。
卻看到徐老四重重得點了點頭。
這讓劉睿影頓時覺得無話可說……
本以為徐老四是個謹慎的老實人,卻沒有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大言不慚。
“這里是礦場,是鳥不拉屎的地方。鳥都不來,人能有多少?若這里是中都城,我方才那樣說定然是在吹牛,可這里是礦場,不是中都城,況且我也從不吹牛。”
徐老四轉過頭來對著劉睿影正色說道。
劉睿影只能點了點頭。
他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徐老四講的句句在理,何況他對這礦場的了解當然沒有他深厚。
至于吹不吹牛這種事,劉睿影卻是也無從去印證。
可是就在這時,門口這人卻邁開了步子,朝大廳里走來。
這人的走路姿勢極為奇怪……
正常人走路,雙臂怎么都會有些擺動的幅度。
但他走路,雙臂卻紋絲不動。
不但是雙臂,就連他整個上半身也看不出任何顫動的痕跡。
若不是他距離劉睿影等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怕是仍舊覺得他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移動似的。
“哐!”
沒想到這人的腳下的速度卻是鄒然加快。
一瞬間就來到了桌旁,黑袍閃動,寒光乍現。
劉睿影連忙起身躲避,但這道寒光確定格在了桌面上,隨即消散開來。
“這張桌子,三百兩!”
她伸出了一條胳膊,橫在桌面上三寸的位置。
這人身上迸發出的那道寒光,卻是手中的一柄彎刀。
他用左手持刀,一刀朝著桌面豎劈下去,沒想到卻被老板娘用胳膊攔住了。
劉睿影知道,這是因為老板娘這條胳膊的袖筒中藏著一柄刀。
否則她又怎么敢只伸出一條胳膊來抵擋?
這人手中的彎刀弧度不大。
劉睿影來到震北王域之后,這是第二次看見彎刀。
他的彎刀,和靖瑤的比起來,要秀氣很多。
刀尖雖然也朝上翹著,但決計不會超過一指。
然而靖瑤的刀尖,卻是可以當做一個倒鉤來使用。
不過劉睿影看到這柄彎刀,第一反應仍舊是把這人當做了草原人。
再加上他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要蔭蔽自己的身形,更是讓人生疑。
“你是誰?”
“他是沖著我來的,和你無關。”
劉睿影雖然沒有答話,但也沒有離開。
反倒是徐老四仍舊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
就連那刀光閃動的時候,身形也沒有挪動一下。
此人目光微微一凝。
仔細觀察著老板娘的這一條胳膊。
“滋啦”一聲響起。
老板娘把胳膊一抽。
衣袖順著彎刀劈砍的位置斷裂開來。
露出了半截藕臂,以及上面捆綁著的一柄修長的刀。
“袖中刀?”
“難道青念不配用這袖中刀嗎?”
“不,正是因為有了這柄袖中刀,我才敢確信你就是青念。”
“看來你很了解我?”
“談不上……”
此人收了刀說道。
“既然談不上,又怎么知道用袖中刀的就是青念?”
“自然是有人告訴我。”
“我這袖中刀,從來未在大庭廣眾之下施展過。你這句話,我確實無論如何都沒法相信。”
“那要如何你才能夠相信?”
此人問道。
這人明顯是來者不善,劉睿影看著他與老板娘這般一問一答,卻是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你很在乎別人是不是相信你?”
“這是當然,難道你不在乎?”
此人問道。
“我不在乎……方才你不信我是青念,我都不在乎。一個人若是都不在乎自己是誰,那她還能在乎什么?”
“一個人即便連自己是誰都不在乎,還是要在乎旁人是否信任自己的。”
“好久沒見過有人這么與我爭鋒相對了!若不是你先動了刀,我一定要請你喝杯酒!”
“我也很久沒有見過一個人和我一樣連自己是誰都不在乎的了,若不是我答應了別人必須殺死你,我也一定要請你喝杯酒!”
劉睿影看到他的眼角彎了起來,似是在笑。
“所以此刻你的信任,就是一定要殺死我?”
“沒錯。信任不可辜負!”
“為了錢,還是為了什么別的?”
“我不缺錢。”
老板娘這才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
雖然全身上下盡皆都是一身兒黑,但這黑袍以及氈帽的質地卻十分珍貴。
放在震北王域的話,估計只有在皇城內才能買得到。
如此打扮的人,若是說他不缺錢,或許也是真的如此……
“那就是這人對你很重要,所以他的囑托你卻是無論如何都得做到!”
“她對我當然很重要。不過更重要的是她對我的信任……你要知道,人和人初遇時的第一感覺很重要。”
老板娘很是贊同這句話,所以他點了點頭。
不光是老板娘,劉睿影也覺得此人說的沒錯。
有些人,并不熟識,但只見了一面就覺得極為投緣。
三杯兩盞淡酒下肚,或許就成了此生知己也說不定。
但這樣的感情,來的快,去的也快。
恨不能相逢人,一旦相逢了,要么是痛快,要么是遺憾。
感情還是一個水磨的功夫,得一步步的了解,深入才可以。
越是了解,越是包容。
待雙方都了解到了一定的地步,也就能做到將心比心的互相包容。
所以劉睿影向來都不相信一見鐘情這回事。
不過他的心中,卻是已經有了一道倩影。
每當想起這一抹倩影時,無論身處何地,都能感覺到一股清風拂面的舒爽。
和那倩影所映襯的人,是淡柔的,但卻又不是本心與原則。
行走在這污濁的世道中,不卑不亢,總是能守住自己的那一份安靜與美好。
這樣說起來似乎很是守舊,但劉睿影卻又清楚的知道,她并不一個老成持重的人。
就像春日里在枝頭綻放的玉蘭,雖然不一定嬌美,但定然脫俗。
或是長發及腰或是長裙掖地,這種淡然,總是讓人看一眼就能心安緒寧。
“所以你和那人從初遇開始,他就不相信你。”
“唉……”
此人沒有說話,卻是一聲長嘆。
里面夾雜著數不清,道不明的悔恨與惋惜……
“一開始只是一句玩笑罷了,誰曾想她會當真呢?”
此人接著說道。
劉睿影覺得這人并不該是一個話多又啰嗦的人。
但從他出了那一刀之后,他的嘴就沒有停歇過片刻。
或許是老板娘和他說起的話題恰好是他心頭最想分享的部分,這才使得他止不住自己的話匣子。
“若是我的話,也會用一個玩笑來回應你。”
“她的確是這么做的……不得不說,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言畢,還歪著頭,看著老板娘有些憔悴的面龐。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你也不用看,我和她長得并不像!”
“當然不像!”
語氣卻是甚為驕傲和輕蔑。
“本來也就沒有理由像。”
劉睿影卻是聽得云里霧里……
老板娘與此人,看著不熟,但卻又有說不完的話。
不過他卻是聽出來老板娘與這人怕是有不淺的糾葛……
此人點了點頭,手上的刀再度抬起。
他朝著老板娘袖中刀的那一側砍去。
刀雖然沒有劍那么靈活,輕盈。
但也該是朝著對方的死角出刀才對。
可是此人卻是對準了老板娘的袖中刀,那這一刀定然會是無功而返。
雖然劉睿影沒有見識過,老板娘口中他們青府的斬影刀。
也不知她把那斬影刀的三式合一之后,究竟有如何的變化。
但老板娘在這一把袖中刀上浸淫的功夫,也著實不弱。
起碼上次在月笛的房中交手之時,劉睿影和月笛聯手,卻是都沒能討到半分好處……
老板娘眼見刀光襲來,仍舊是不緊不慢。
手上還端著酒杯。
酒杯中還有半杯酒沒有喝完。
她只是把自己這條帶著袖中刀的胳膊揚起,而后就這般靜靜地等待那刀鋒相交的時刻。
而那半杯酒,也在這人的彎刀與她自己的袖中刀碰觸的那一剎那,喝進了肚中。
老板娘放下酒杯,伸出舌頭沿著嘴唇添了一圈兒。
隨即拍案而起,裙下踢出一腿,竟是沒有用刀。
這一腿踢出,腳背繃的筆直,足尖卻宛如一柄利劍般,徑直朝著此人的咽喉處逼殺。
此人身形不動。
左側肩膀輕輕抬起。
偏頭閃過了這一腳,手上的刀朝后收起。
老板娘的半個身子都在空中,無處借力。
這人的刀只需朝上一揚,就能瞬時砍下老板娘的這一整條腿。
不過這人的打算,老板娘焉能不知?
她早在對方收刀的時候,已經把帶有袖中刀的那條胳膊藏在了腿下。
再加上有裙擺的掩映,卻是足以讓對方眼花繚亂,看不真切。
誰曾想這人卻是根本沒想著在收刀的途中凌然出擊。
刀收到了身前,他的身子也跟著向后一躍,頓時和老板娘拉開了一段距離。
“青府什么時候還有腿法了?”
此人很是差異的問道
“青府只有刀法,但我又為何不能會腿法?”
“斬影刀已如此凌厲,怎么還需要腿法呢?”
此人問道。
“我練腿法又不是為了變得凌厲,而是為了變得好看!”
這腿法,可是能讓腿變得更筆直,更漂亮。
腿上的肌肉若是變得堅實了,看上去也會顯得更加年輕。
老板娘不知從何處聽來的這個偏方,但她竟然就真的照著做了。
在變厲害和變漂亮這兩件事上抉擇的話,每一個女人想必都會選擇后者。
“你很好看!”
老板娘婉兒一笑。
“但我還是要殺你!”
此人接著說道。
“那一定是因為我沒有囑咐你殺死我的那個人好看。”
老板娘依舊笑著說道。
此人點了點頭。
言語間,老板娘藏在腿下裙擺里的袖中刀卻是露出了鋒芒。
劉睿影雖然沒有聽懂這二人你來我往的對話,但卻也能知道他們定然有著很深的糾葛。
“這人是誰?”
一道聲音從劉睿影的后方傳來。
卻是月笛下了樓。
身旁還跟著華濃。
“不知道,來了就說要殺她。”
劉睿影指了指
“殺人真是說的好容易……”
月笛輕蔑的說道。
“殺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也不算太難……”
劉睿影感慨道。
現在他也是殺過人的,倒是也有資格如此賣弄一句。
“你和她聊了這么久,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月笛問道。
“我知道他是青府的小姐。”
劉睿影說道。
“還有呢?”
月笛問道。
“還知道他們青府的斬影刀似乎很厲害。”
劉睿影說道。
“還有呢?”
月笛竟是鍥而不舍的問道。
“還有就是……方才才知道,她的本名叫做青念!”
劉睿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
雖然他看似與老板娘聊了許久,但他對老板娘的知曉程度,卻是還沒有對徐老四的多。
“他們也快來了。”
月笛說道。
“誰?”
劉睿影眼睛一亮。
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但卻仍舊想確認一番。
“晉鵬。中都查緝司已經命他全權協助餉銀一事。按照他的風格,我又在這里,怕是片刻都不會耽誤。”
月笛說道。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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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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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