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色已是正午。
下危城中的太陽,似是比別處都要亮堂很多。
劉睿影抬頭看了看天,覺得這太陽也太大看了些。
只有在地勢高的地方,才會覺得太陽大。
陽光刺眼,劉睿影看了一下便移開了目光,雙目中淚水充盈。覺得自己著實有些白癡……好端端的看什么太陽!
但今日這太陽大的有些不同尋常,下危城又不是高原,怎么會如此?
劉睿影沒能想明白,回過神,已經走出了流人區。
流人區外,一人見到劉睿影出來,立即翻身下馬,走上前來,躬身行禮。
“劉典獄,一劍老爺命我在此等候。”
此人說道。
劉睿影看到他還帶了一匹馬。
兩匹馬韁繩拴在一起,馬頭低不得也高不得,不斷碰撞。
他點了點頭,隨即跟著此人一起上馬,朝著城中疾馳而去。
“今日這日頭也太大了些……”
剛到地方,馬蹄還未全然停住,劉睿便聽到這位歐家中人抱怨了一句。
下馬后,一劍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沖著劉睿影笑嘻嘻的打招呼。
“劉典獄!”
劉睿影本以為他會問起自己在流人區中是否找到了那位蠻族智集,沒想到他卻只是客套,對于這件事一個字都沒有提起。這倒是出乎劉睿影的意料之外,他都已經準備好了說辭,尤其是關于為何沒有將其帶回。
至于老板娘,他是定然不會是活的。
一則劉睿影無心插手這些世家之間的恩怨,二則老板娘的確是幫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忙,于情于理都不能出賣對方。
現在一劍不問,他正好也省的撒謊。
劉睿影比原先更加殺伐果斷,但對于說謊一事,還是不太在行……
更何況這謊言一出口,卻是永無止境。
必須要再用無數個謊言去延續、遮蔽。
“胡家好大陣仗!”
劉睿影抬眼一看,稱贊道。
只見從他下馬出,一直到拍賣會的主場地,全部都用紅毯鋪著,上面灑滿了花瓣,天地間都變得芳香四溢。
一瞬間宛如進入了煙花之地,曖昧氣息讓人挪不開眼,也躲不過去。
這個季節,全天下有花開的地方莫過于安東王域的沿海。
可那里距離這里十分遙遠,且不說距離,單單是花瓣的脆弱如何能保持得住完整,就是一番費心思的活。
胡家竟然能從那么遠的地方運來花瓣,而且還保證了它們的新鮮。頂級世家之力,可見一斑。
都說前朝皇帝娶親時,將軍捧劍,百里連席。這胡家的拍賣一壇滿江紅的陣仗,絲毫不必當初皇帝娶妃封后時差。
可以說這胡家儼然成了類似于皇帝的存在,不在乎于地位,只在乎于其強大的財力和勢力。
一路運送花瓣,花費財力是小,這路上的關卡才是大頭。
“滿江紅是胡家初代家主所釀制,而且釀制完成后,一把火少了配方。以至于這種酒竟在世上成了絕世孤品,所以胡家這么重視也理所當然。”
“既然這樣珍惜,為何不好好保管?說不定哪一代人出了個天才釀酒師,就能破開這其中的配方,將絕世美酒再現。”
劉睿影問道。
“呵呵,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劉睿影看他不想明說,便也不強行追問。
兩人再度客套了一番后,并肩攜手朝前走去。
“劉典獄!沒想到在這里又見面了!”
即將進入拍賣會場地外臨時搭建起的一個拱形彩門時,忽然有人從身后將劉睿影叫住,還叫破了他的身份,引得周圍之人紛紛側目。
劉睿影覺得奇怪,這里根本沒有人認識他才對。
唯一知道他身份的,除了歐家人、胡家人,就只剩下金爺和老板娘兄妹倆。這些人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根本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叫破他的身份。
而認識他,又不知好歹的隨意亂叫的,恐怕也沒有幾個,卻是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就連一劍也有些納悶……
此人叫破了劉睿影的身份,對歐家也沒有任何好吃。
旁人看到堂堂歐家大供奉和詔獄典獄走在一起,會作何感想?
尤其是胡家中人。
一劍已經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都是胡家人扮作前來參加競拍的商客模樣,混在人群之中,暗地里監視八方動向。
劉睿影警惕百倍的轉過身來,看到來人,卻是哭笑不得……
叫破他身份的竟然是中都三大家,鄧家大公子的好朋友,畢翔宇。
身為五大王域首屈一指的大商賈,他前來參加拍賣會自是情理之中。
“畢老板,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劉睿影勁氣傳音,將話語徑直送入他耳中。
畢翔宇聽后,身子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摸了摸后腦勺,朝一邊走開。
有一劍在身旁,胡家中人只對著劉睿影鞠躬致意,絲毫沒有檢查他請柬的意思。
過了拱門后,畢翔宇這才再度走上前來。
“前輩,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聞名天下的大老板,畢翔宇。我和他在中都就是好朋友。”
劉睿影指著畢翔宇說道。
二人早就知道彼此,但卻一直沒有見過面,今日也算是機緣巧合。
“畢老板!久仰久仰……我歐家之中的海貨可全都得仰仗您!”
一劍客氣的說道。
“一劍大人哪里話?府上如有什么需要,承蒙不棄,在下定當效犬馬之勞。“
畢翔宇說道。
寒暄過后,畢翔宇壓低聲音問道:
“劉典獄來這里可是公干?”
“正是,所以畢老板還是不要叫破我的身份。”
劉睿影說著,扯了扯身上穿著的陰陽師袍服。
畢翔宇心領神會,當即改口為劉大師。
作為一個生意人,認識個把陰陽師算不得身稀奇的事情。
生意人往往迷信,對于鬼神之說要比尋常人更相信些。
尤其是畢翔宇這般做海貨生意的,隔三差五的就要出海。海上的風雨,要比內陸更加變化多端。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無云,霎時間就能風暴驟起,導致船毀人亡。
“這些花瓣可都是你的手筆?”
劉睿影問道。
除了這位海上的富商,劉睿影想不到還能有誰能把花瓣完好無損的運過來,畢竟在陸地上有許多波折,可在海上只要封存得當,那么花瓣就會安然無恙。
連最基本的磕絆都做不到。
“正是,胡家要新鮮的,可是費了我許多功夫。”
畢翔宇說道。
“畢老板對這次胡家拍賣滿江紅怎么看?”
劉睿影繼續問道。
商賈之言有時候也有其中的道理。
畢竟商場如戰場。
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而放到商場上卻是“無父子”。可見這生意上的事情,一點都不比戰場溫柔。
“已在下之見,卻是作秀成分多。”
畢翔宇脫口而出。
看來他對此事早就有思量,所以劉睿影一問,他就能立馬回答。
“胡家身為頂級世家,這意義何在?”
劉睿影似是自語,也像是發問。
“劉大師豈能不知i一山不容二虎這句話?”
畢翔宇笑著說道。
劉睿影點點頭。
英雄所見略同。
果然大家的心思都是如此。
胡家和歐家都在下危城中。
這么多年,都是并肩而立。
但其中的摩擦想必也不少,可終究還是未能分出個高低。
都是相互制衡,卻相互忌憚的關系,一方強了弱了都影響頗大。
這次接著歐家《招賢令》的機會,胡家行此拍賣之事,無非就是想和歐家在名聲上分庭抗禮嗎,爭取城中以及天下人心,不讓其過分倒向歐家。
劉睿影正想問問中都城里的情況,一劍卻領著歐家家主歐雅明朝他走來,不由得只能中斷了談天。
“見過歐家主!”
劉睿影躬身行禮。
“劉大師不必客氣!許久未見,神采依舊!”
歐雅明回禮說道。
看得出,他今日心情不差。
往日的歐雅明,雖然時刻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說起話來讓人聽著如沐春風。但今日,他的高興卻是由內而外,從骨子里生發出來的。
像是得了什么好事一般,竟連臉上都掩蓋不住了。
這不是一大家主平常的做派,到底是何事讓他連這般的隱藏都懶得做了。
劉睿影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卻是讓歐家家主這般高興。
“劉大師還不知道,今日家主可是有喜事。”
“喜事?”
劉睿影不解的問道。
明明是胡家的拍賣,歐家何喜之有?
“胡家的五小姐,今日要與家主訂婚。”
歐雅明笑著點點頭。
人生的四大喜事,排名之首的便是洞房花燭夜。
這當然是喜事,還是大喜事!
只是劉睿影沒有想到,胡家的五小姐,胡希仙竟然還未和歐雅明訂婚。
從胡夫人那里,他就知道了胡希仙和歐雅明之間的特殊關系,可兩家竟然把這樣一劍大事放在今日,估計全城之人都沒人想得到。
這樣的頂級世家若辦喜事,該當提前許久就昭告天下,也好給足各位時間奔赴下危城中祝賀。
卻是沒有這般隱藏。
除非此事是倉促而定,事先歐雅明并不知情。
“原來如此!胡家五小姐生的國色天香,歐家主可謂是快意人間!”
劉睿影祝賀道。
“你見過胡希仙?”
歐雅明敏銳的問道。
劉睿影一時失語,卻是說錯了話……
好在他應變能力不弱,不緊不慢的從懷中去處當日胡希仙給他的請柬,道明其中原委。
“哈哈,沒想到劉大師和內人竟然還有這么一段緣分!”
歐雅明說道,還高興地拍了拍劉睿影的肩膀。
拍賣會共有十八張桌子。
最前面三張,每張擺著六把椅子,其余的都是十把。
歐雅明的座位,在最前排三張桌子正中。
他的身旁,特意給劉睿影留下了一個座位。
這座位就連一劍的都沒有資格。
這無疑是給足了劉睿影面子。但也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歐家主如此禮遇,在下十分感激!”
劉睿影說道。
“劉大師何必客氣?你我又不是外人,不用弄得這樣生分。想當初還在博古樓時,劉大師年少英豪就令我震撼頗深。”
歐雅明說道。
他這句話說的聲音很大,似是可以說給旁人聽的。
劉睿影明白他的用意,為的就是讓旁人聽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
否則他坐在如此顯眼的位置,不明不白的,歐雅明也怕旁人閑話。
兩人感剛剛坐定。
城里便掛起一陣風。
這風竟然是金色的,緊接著又下起了雨,紅色的雨。
金風,紅雨。
風沒有溫度,沒有氣味,卻有顏色。
雨沒有淋濕眾人,卻帶著一股濃郁的酒香。
劉睿影聞了聞,沒有分辨出來是什么酒。
會場內的所有賓客都被這一陣金風紅雨吸引了全部的精神,其中有人詫異,有人興奮,有人恐懼,還有人期待。
最期待的的,當屬劉睿影身旁坐著的歐家家主,歐雅明。
他閉上眼睛,任憑這金風吹佛在他的來你上,任憑紅雨落下,從他的領口倒灌進去。
金紅灼目,輝煌無邊。
歐雅明享受了片刻,突然睜開眼來。
他的眼中也綻放出金色的光芒,卻是要比這陣風更加激烈。
目光所及之地,金風和紅雨紛紛避讓。
歐雅明緩緩掃視過會場,金風紅雨隨著他的目光,漸漸隱去,悄無聲息。
緊接著,他站起身來,朝著會場右側走去。
行至一般,站住腳跟,和身邊的人友好寒暄幾句,便負手而立,翹首以盼。
會場左右分別堆著一座酒山。
左邊的無字,右邊的用紅色的封泥拼出來一個“胡”字。
胡子,古月。
歐雅明站在那里,正好擋住了胡子的左邊,僅僅留下右邊的一個“月”。
數道人影從酒山后方魚貫而出。
為首的,正是胡夫人。
今日她穿的雍容華貴,頭戴銀絲髻,周圍金累絲釵梳,珠翠堆滿,上著藕絲衣裳,下著翠綾裙,腳上卻是穿了一對兒紅鴛繡鞋。
這樣的鞋子,一般都是未出閣的大姑娘所穿戴。
胡夫人身為胡家的家主夫人,穿著這樣的東西,顯然有些不合適。
未等歐雅明打招呼,胡夫人便先說道:
“歐家主若是還叫我胡夫人,則是顯得生分了!”
“那依胡夫人之間,在下卻是該如何稱呼?”
歐雅明想了翔說道,不知不覺,還是以胡夫人稱呼。
即便今日要與她的女兒訂婚,現在也不能這樣著急改口。否則就會被在坐的眾人恥笑,覺得他堂堂歐家家主,似是沒見過女人一樣。
更深的,則是他不愿意在事情未定前,就當著眾人的面,在輩分上矮了胡夫人一頭。
若論起年齡,兩人卻是相差不多。
這位胡夫人并不是胡家家主的原配,而是填房。
胡家家主的結發夫妻,是她的親姐姐。
長女亡故,次女配之,故作填房。
但熟悉內情的人都知道,這姐妹倆除了長相相似,都是天生麗質外,性格、脾氣、秉性迥然不同。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大神奕辰辰的邊月滿西山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