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六章事宜上
劉睿影喝了半杯熱茶,身上開始微微冒汗,先前已經剩余不多的酒氣,全部從毛孔中散發出去,很是舒坦。
不過一想到歐小芹就在外等著自己,卻是不敢耽擱……
本想在池子里多泡一會兒,泡的全身酥軟再被人攙扶出來,也不得行。
只能忍著那享受舒服的勁,像是從寒冬溫暖的被窩里出來,刷的一下裹入冰霜里,整個人帶著冰殼般,里頭的熱氣還在留戀,外面的冷氣已經開始肆意。
匆匆洗了干凈,便換好干凈的衣衫,從浴室里收了出來。
衣衫是歐小芹提前給準備好的,就放在暖房之中。
伙計見劉睿影這么快就出來,也是有些詫異。
畢竟來這里的人都是為了享受。
不光是洗澡,還有等等等等的服務。
像劉睿影這般,如此迅捷的,還著實是頭一回見到。
不過客官大過天。
在這樣上檔次的浴室里,更是如此。
伙計沒有說什么,待劉睿影換好衣服后,客客氣氣的將其送出倆,并為他指明了歐小芹的等待之處。
“這么快就洗好了?”
劉睿影迎面走來時,她手里正端著個杯子。
還為止近前,劉睿影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
歐小芹的杯子里并不是茶,而是酒。
這個姑娘真是無酒不歡……時時刻刻都想來上兩口。
讓她喝茶,卻是要比登天還難。
按她的道理,茶不禁苦澀,還讓人越喝越清醒。酒多好,有滋味不說,還讓人越喝越糊涂。糊涂的時候,看什么都是可愛的。平時討厭的東西,也沒有那么討厭。心底里壓著一直過不去的事情,好似也沒什么大不了。
即便等就行了,討厭的還是討厭,過不去的還是過不去,可起碼在眼下這檔口,自己是輕松愜意的就夠了。
“不是怕你等的著急?”
劉睿影說道。
他的頭發還濕漉漉的,沒有完全干燥。
好在這里四處都點著爐子,暖和的和夏天似的,不同擔心會著涼生病。
“我不著急,我有什么可著急的?都領了家主的命,就得好好完成才行。”
還不忘把杯中剩下的酒湯,一飲而盡。
劉睿影笑笑。
她不著急是因為這里暖和,還有酒喝。
要是真讓她枯燥的干等著,說不定早就發脾氣,跑的沒影了……
什么家主的命,都是托詞。
不過劉睿影并沒有揭穿她。
一是因為,兩人的關系還未熟絡到那種地步。還因為別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態,至少都好端端的坐在這里等,這份情不能抹殺否認。
歐小芹讓劉睿影先坐,自己卻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這里的椅子都放了軟墊,坐上去很是舒適。
剛好劉睿影的頭發上還掛著水珠,想愛在這暖爐的烘烤下,也得又一炷香的時間才能干透,所以也是不急。
今夜反正都得聽這位歐小姐安排,他自己再著急也無處可去,還會在歐家面前折損口碑,說他不夠講究禮數。
但他這般不著急的樣子,卻是讓歐小芹有些不習慣……
如坐針氈一般,身子在墊子上扭來扭曲的。
索性一拍桌子,將放置在身側的酒壺打開蓋子,“咕嘟咕嘟”幾口,一飲而盡。
“走!”
飲罷一壺,還未全然咽下。
卻是已經抬腿起身,招呼著劉睿影朝外走去。
劉睿影只得匆忙用袖子抹了一把還未干透的發梢,快步跟上,也來到了外面。
“咱們去哪?”
歐小芹的東看看,西瞧瞧,沒有回到。
接著又皺眉沉思良久,才終于開口說道:
“我不知道。”
劉睿影定了定神。
這待客之道真是新鮮!
方才看歐小芹那躊躇滿志的樣子,以為今夜都被她安排的妥妥帖帖,極為豐富,卻是沒有一點空余。
但現在卻又不知道,豈不是徒留劉睿影一人尷尬?
“不知道?”
劉睿影反問道。
“真不知道!”
歐小芹正色說道,不似在開玩笑。
“你平時都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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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睿影追問道。
“家里什么都有,為啥要出門?就算出門也不再城里,沒意思……”
這卻是讓劉睿影無力反駁……
頂級世家的大小姐,說什么都是那么理直氣壯。
但她說的也著實沒錯。
歐家中什么沒有?
下危城里沒有的,歐家也有!
住在這樣的家里,當然是不需要出門的。因為外面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勾的起她的興趣。
“你經常出城玩?”
“我經常去吃魚喝酒,那地方你也去過,難不成還想再去一次?”
歐小芹眼睛一撇。
“不想去……”
劉睿影搖搖頭。
那頓魚算是他漠南之行中僅有的松快記憶。
有些地方去一次很美好,再去一次說不得就會出什么事端,決計是不該再去。
“那不就是了!”
歐小芹攤攤手。
百無聊賴的原地踱步,轉悠了兩圈。
“城里你還有什么地方想去?”
想去的地方一定是自己沒去過的地方。
劉睿影想了想,下危城中他就去過陳四爺的茶樓,胡家的莊園,以及流人區。至于其余還有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對于不知道的地方,想去不想去該怎么說?
“我不知道還有什么地方……”
劉睿影先是告訴了歐小芹自己去過哪里,最后這樣說道。
其他兩個地方還好,但當劉睿影說起胡家莊園時,歐小芹的臉上閃過一瞬難以遮掩的厭惡。
雖然只是一瞬,可這厭惡著實是深刻而沉重。以至于在這樣短暫的時間里,都讓劉睿影看的心頭一緊。
“要不……咱們還是去喝酒吧?”
歐小芹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她清楚劉睿影和她不一樣,不是個酒鬼,不會動不動就想來兩杯。
但無數有趣的事情,有趣的話,不都是在酒桌子上說的想的?
就像是一個橋梁,可以溝通兩端。
一端是無聊,一端是趣味昂然。
可惜的是,這兩端除了一座“酒橋”外什么都沒有,更沒有渡船。所以想要過去,就必須得喝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今晚不管歐小芹說什么,劉睿影都不會和她爭辯。
不置可否的回應了一句,歐小芹立馬來了精神,帶著劉睿影,選定了個方向,就頭也不會的走去。
“這地方,是你常去的去處?”
兩人走在路上,若是一句話都不說,反而有些奇怪。這倒不是劉睿影故意沒話找話。
“不是。都給你說了,我不怎么出門。”
“那你為什么執意要去這里?”
劉睿影好奇的追問道。
“因為沒去過,還總是聽說哪里有意思。不過那地方,也就我穿成這樣才方便去。”
劉睿影一聽就知道那地方定然是個煙花之地,說不定里面的胭脂味都能壓住酒香。
歐小芹如此回答,劉睿影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跟著她無言走路。
四周越走越熱鬧,看來離那去處已經不遠。
劉睿影忽然聞到了一陣香味,似是從長街的盡頭傳來。
“你也聞到了?”
歐小芹也在吸著鼻子,被劉睿影這么一問,只得點點頭。
兩人心照不宣的朝那香味的來源處走去,卻是一家賣燒餅的小攤。
但這香味卻又不是燒餅……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劉睿影環顧四周,發現燒餅攤隔壁還有個攤位。正中央擺著一口黑鐵鍋,鍋里正在炒著栗子。
原來那香氣卻是燒餅和糖炒栗子混在一起所產生的,怪不得單獨文一個味道覺得不對。
糖炒栗子的攤位前,站著兩個人,正在等這鍋栗子出鍋。
“二位公子小姐,這栗子也是小的親手炒制的,一個味兒,只要稍微給你們回鍋溫熱片刻,還是照舊香甜!”
賣糖炒栗子的小販是個年輕人。
看面龐,和劉睿影相差無幾。
年輕人都有股子戾氣,做生意的尤其體現的明顯。
顯然是這兩位客官想要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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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鍋的糖炒栗子,但這小伙子覺得麻煩。雖然答應了,可又覺得還得抱怨幾句才舒坦。
這兩位客官背對著劉睿影,看不清面貌,但從衣著上看來,也不該是有多少年紀。
一男一女,絲毫沒有抱怨,耐心的等在攤子前。
歐小芹看到是燒餅和糖炒栗子,頓時就沒了興趣……
這兩樣東西都算不得是下酒菜。
下酒菜除了花生米以外,就得是肉,或是其他清涼爽口的吃食也行。
燒餅這東西,能在漠南賣的出去,純粹靠它能保存的持久。
這里已經夠干燥了,所以人們都喜歡吃些溫潤的事物。
至于糖炒栗子……歐小芹覺得太甜,膩嗓子。吃一個,卻是連酒都喝不下去了。覺得它始終都糊在胸口哪一塊,不上不下的,嘴里還都是渣子,像是無數個小蟲子在爬,極為難受。
歐小芹剛想開口叫走劉睿影。
忽然也被旁邊這兩位一男一女吸引住,當即上前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
女子驟然回頭,熟悉的面龐映在劉睿影眼中,竟是他和歐小芹都沒有想到的驚喜!
這女子當即認出了劉睿影,吃驚的說不出來話,卻是把歐小芹冷落咋一旁。
“喲,還說是沒情分呢……眼里只有男人,連姐妹看都不看一眼!”
劉睿影無奈笑笑。
對于面前的女子,他極為熟絡,什么玩笑都能開,不存在任何失不失禮的問題。
不過他身邊的男子,劉睿影早就認出來了,只是一直靜靜站在他身后,想等他拿到剛出鍋的糖炒栗子時,自己轉過身來看到。
可惜酒三半的精神全然都在那攤販的鍋鏟之間,絲毫沒有意識到身旁發生的一切。
他的酒葫蘆別再腰際,而不是拿在手上,這倒是頗為新鮮。
劉睿影依舊站著,他在等歐小娥和歐小芹這對姐妹寒暄完畢。
她倆也有好些日子未見了。
雖然同是歐家劍心,但歐小娥喜歡出去闖蕩,歐小芹則喜歡窩在下危城中。
按照規矩,歐家劍心必須都得外出游歷,可歐小芹卻是去了那吃魚的地方,找了個屋子把自己關在里面,過了兩個月醉生夢死的日子。
“早聽說你來了這邊,沒想到竟是在街上碰見!”
歐小娥對著劉睿影說道。
她已經和歐小芹寒暄完畢。
嘈雜的長街上,劉睿影也沒聽到這兩人說了些什么。
恰好這時,酒三半拿著一個油紙包,里面盛著剛出鍋的糖炒栗子。
說起來,他們倆這習慣還是在中都的時候,跟著糖炒栗子學會的。
先前這兩人都不喜歡吃甜食。
尤其是歐小娥,必須得用最辣的菜配最烈的酒才行。
酒三半看到劉睿影,也是出乎意料!
但他的嘴里正吃著一顆滾燙的栗子,騰不出來說話,只得用力拍了拍劉睿影的肩膀。
“什么時候回來的?”
“這話得我問你才對吧?這里可是我家!”
歐小娥俏皮的說道。
劉睿影輕輕一笑,自己的確是有些反客為主了。
不過也的確是巧,他和歐小娥還有酒三半都是今日才到的下危城。
歐小娥一進城,停下奔波,就覺得肚中饑餓,想吃東西,所以便帶著酒三半直奔這里。
而酒三半來下危城的原因很簡單,這里有他從未喝過的漠南的酒。
四人站在街上一通說道,最終都情不自禁的朝著酒肆走去。
這四個人里,有三個都是酒鬼,其中還有個頂級的。
早在吃魚的去處,劉睿影就對歐小芹說起過酒三半。
這下卻是能看看這兩人到底誰的酒量更好。
歐小娥對于下危城異常熟悉。
和她的姐妹不同,她的酒都是城里喝的。
從賣糖炒栗子的攤位去往歐小娥熟悉的酒肆,不過一盞茶功夫的路程。
四人很快就到了那家他常去的酒肆門口。
但酒肆門口卻站著兩人,全都穿著歐家服飾,腰跨短劍,顯然是等在這里許久。
見到眾人到來,兩人立即拱手見禮。
歐小娥和歐小芹一看是本家人,便知道應當是有了事端。
好不容易提起了的性質,只能化成一口長長的嘆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