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安小居。
“姐姐,你是仙女嗎?”
風曉然吶吶道。
看著比自己高一頭,身影靚麗綽約的文靈雪,風曉然只覺這世上若有仙子,那就該是這樣子的。
“我可不是。”
文靈雪笑吟吟捏了捏風曉然的小臉,“你才最漂亮了,尤其是眼睛,像天上的月亮似的,長大了定會比我還漂亮。”
風曉然展顏笑起來,一對眼睛瞇成了深邃漂亮的月牙,脆聲道:“是嗎,那可好極了。”
文靈雪一怔,這小妮子看來不知道什么叫謙虛呀。
黃乾峻滿臉震撼道:“靈雪,以前我只覺你很漂亮,沒曾想,你如今都變得這般漂亮了,這就叫女大十八變嗎?”
當看到蘇奕把文靈雪帶回來,黃乾峻差點都不敢相信這是他認識的那個文靈雪。
簡直也太靚麗耀眼了,那渾身散發的明媚靈秀氣息,讓他都不敢去對視,內心憑生自慚形穢之感。
文靈雪瞪了黃乾峻一眼,沒好氣道:“什么十八,再過兩個月我才十六歲而已。”
“呃……”黃乾峻訕訕低頭。
按照大周的習俗,女子十五歲,便是出閣的年齡。
不過,武者和一般人不同,無論男女,在外表上都會隨著修為的進步蛻變極快。
畢竟,修煉者淬煉身心精氣神,實力的進步也往往帶來外表上類似脫胎換骨的變化。
像風曉然,如今十四歲,僅僅比文靈雪小兩歲,可她以前根本不曾修行過,以至于容貌輪廓雖極出色,可軀體卻給人以孱弱瘦小的感覺。
不過
,隨著她這段時間跟著蘇奕修行,再加上日夜吞服靈藥的緣故,渾身已煥發出蓬勃的氣血之力,肌膚如凝脂,富有光澤,原本枯黃的頭發都已變得烏黑發亮,一對深邃的眸靈性十足。
“蘇師兄,喝酒。”
風曉峰拎起酒壺,給蘇奕斟滿。
他們坐在庭院中的石桌前,桌上是豐盛可口的菜肴。
雖然比不得飲雪山莊的山珍海味,可文靈雪卻感覺這頓飯吃得最舒服和愜意。
花樹蓊郁,草木葳蕤,偶爾有蟲鳴鳥叫,平添一份清幽。
更何況,身邊還有姐夫在。
這感覺就如回到了家中一樣。
沒有了顧慮,文靈雪在吃飯時把內心的疑惑一股腦都問了出來。
大多是黃乾峻在回答,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而那些只適合蘇奕回答的,他才會說一句“對的”,“是的”,“不錯”“嗯……”
一是懶得長篇大論贅述,二是說的多,未免有自吹自擂的嫌疑,那就太膚淺了。
而文靈雪則一驚一乍的,一張精致靈秀的俏臉也變幻不定。
為何說美人就是美人呢,一顰一笑、舉手投足,就是受驚錯愕,都各有風情。
到最后,文靈雪長吐一口濁氣,眨巴著眼睛說道:“姐夫,這些事情我可以跟姐姐說么?”
蘇奕反問道:“靈雪,若有朝一日,我和你姐姐解除婚事,你還認我這個姐夫嗎?”
“這……”
文靈雪怔住了。
半響,文靈雪娥眉輕蹙,嘆道:“姐夫,我心中一直想讓你們和好的,從沒想過你們會分開。”蘇奕淡然道:“你姐姐恨這門婚事,我也排斥這門婚事,而我倆之間就如陌路人,毫無感情可言。”
“更何況,和好的前提是,以前我倆曾好過,可你也清楚,我和你姐姐從一開始都是被迫的。既然如此,解除婚事對我們倆而言,都稱得上是解脫,所以,你該為我和你姐姐感到高興才對。”
文靈雪聽完,滿臉盡是苦惱之色。
蘇奕有些憐惜地拍了拍少女的香肩,道:“行了,此事和你無關,我能保證的是,只要你愿意,我會一直對你好,其他的我可懶得在乎。”
文靈雪心中涌起暖意,點了點頭。
吃完飯,其他人各自修煉去了。
蘇奕則躺在涼亭藤椅中,開始問詢文靈雪的修煉情況,并給予一一指點。
“靈雪你切記,聚氣境初期務必要慢下來,將一身一百零八靈竅淬煉通透還不夠。”
“不夠?”
“對,還需要臻至‘諸竅成靈’的地步,如此,每個穴竅如微型秘境,如此才算得上臻至的通竅圓滿。”
“那姐夫你是否辦到這一步了?”
“還差最后一步。”
……就這般交談著,時間悄然流逝。
直至暮色降臨,文靈雪起身道:“姐夫,我得回青河劍府了,改天我再來看你。”
蘇奕點頭,將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包袱遞過去,“這是一些靈藥,你拿去用,以后我會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你送一些。”
他很清楚,以文家的財力,怕是根本無法在修煉上給予文靈雪足夠的幫助。
尤其是,少女已是搬血境后期,修煉的又是玄素靈璣訣,日常所需的靈藥數量極大。
這等情況下,僅憑青河劍府每個月發的修行資源,注定是杯水車薪。
文靈雪芳心微顫,水靈靈的眸凝視蘇奕片刻,忽地露出一個燦爛笑容,道:“姐夫,我不跟你推辭,以后我若有機會幫你時,你也莫要推辭。”
說著,她拿起包袱,揮手道:“走啦。”
少女步伐輕盈,修長的身影在柔和的夕陽光影下漸行漸遠。
蘇奕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感慨似的說道:“靈雪確實長大了。”
他起身返回房間,冥神靜思,以他化自在經淬煉神魂。
修行就如同每天必須完成的功課。
蘇奕不會讓自己有絲毫懈怠。
夕陽余暉,水光瀲滟。
浩浩蕩蕩的大滄江上,一葉孤舟破浪駛來。
“毅韌,等到了云河郡城,我先去拜訪木倉圖,看是否能從青河劍府收一些好苗子。”
“你則幫我查一查,那位蘇奕公子的下落,等我忙完了,就去見一見他。”
孤舟上,一名身影筆挺如槍,穿著陳舊戎裝的男子負手而立。
他輪廓如刀鑿斧刻,肌膚古銅色,渾身散發出一股懾人的鐵血肅殺之氣。
尤其一對眸子,開闔時隱然有血海滔天的景象浮沉其中,可怖之極。
陳征。
大周外姓九王十八侯之一的“武靈侯”!
麾下一支青甲軍常年駐守血荼妖山之下,屠戮妖獸無數,戰功彪炳煊赫。
而他本人更是一位武宗!
“喏!”張毅韌肅然領命。
旋即,他猶豫道:“大人,蘇公子此人看似平淡,實則骨子里極傲,您遇他見面時,可莫要與之計較這些。”
陳征點頭道:“這是自然,這世間之輩,本領越大,骨子就越傲。按你所說,這蘇奕能一劍斬宗師,定是一個了不得的絕世人物,傲一些很正常,你放心,我陳征這輩子,最敬重的就是這種有本事的人,自會以禮相待。”
他聲音鏘鏘,渾身透著干脆利落的剽悍氣勢。
張毅韌笑道:“相信蘇公子定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頓了頓,他問道:“大人,六皇子上次在咱們的樓船上遭遇襲擊,此事真就這么算了?”
陳征眉頭一皺,道:“我最厭煩的就是皇權之爭,不出所料的話,這場襲擊的背后,定然和皇室其他皇子有關系,這種破事,咱們就不摻合了。”
交談時,扁舟已抵達云河郡城外的碼頭上。
“我們分頭行動。”
陳征身影一閃,徑直朝遠處行去。
“多少年了,大人辦事從來都這般利索……”
張毅韌怔了怔,也行動起來,匆匆朝城門行去。
“那人似乎是武靈侯陳征,他不是一直駐守在血荼妖山,怎么來云河郡城了?”
與此同時,碼頭附近的一艘貨船上。
一名身穿陳舊道袍,拎著一個包袱的老者眉頭一皺。
旁邊,一個濃妝淡抹的中年美婦慵懶地伸了伸腰肢,道:
“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抓住翁云岐,將他手中那塊魂玉帶回去,其他的事情,不必理會。”
另一側,一個面色蠟黃,精瘦邋遢的漢子問道:“你們確定翁云岐真的在云河郡城?”
說話時,他目光貪婪地在中年美婦胸前那快撐破衣襟的洶涌曲線上瞟了一眼,暗自吞了吞口水,這妖婦越來越有味道了!
中年美婦拋了個媚眼,嬌滴滴道:“病癆鬼,要不今晚來我房間睡?”
邋遢漢子渾身一哆嗦,沒好氣道:“老子過過眼癮就挺好,可不想一不留神被夾成一具干尸了。”
“呸!有賊心沒賊膽的老色痞!”
中年美婦啐了一口,媚態橫生。
“翁云岐的確在云河郡城,舵主從門中暗線得到的消息,說這老匹夫七天前潛入了云河郡城,不過他極為警惕謹慎,行蹤不定,底下那些人根本無法鎖定他的蹤跡。”
陳舊道袍老者說著,從袖袍中摸出一截血色蠟燭,遞給那邋遢漢子,道:“這是翁云岐當年進入宗門時,以其精血煉制的‘召魂燭’,找尋其蹤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邋遢漢子接過血蠟燭一看,笑呵呵道:“有了此物,不出三天,我定將這老兒揪出來!”
“湘藍,你去城中找個地方布置法壇,若萬一碰到棘手的威脅,可以當做我們的一條生路。”
道袍老者將一個沉重的包袱遞給那中年美婦,“這是些法器,價值昂貴,莫要浪費了。”
“你呢?”中年美婦問。
道袍老者眸光閃爍,道:“我去拜訪一位老朋友,若有他的幫忙,翁云岐此次注定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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