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月,轉眼已入深秋。
這一個月來,凌煙只做三件事:說話、凝視、修行。
老太太有交待,凌煙要在楚逸跟前不停說話,說什么都可以。
一想到這個傻子如此可憐,原本不怎么愛說話的她,只好把她從小到大的經歷說了一遍又一遍。
有時候,感到委屈了,就說哭了;有時候,感到開心了,就說笑了;有時候,感到落寞了,就沒聲了…
楚逸雖傻,可面相不錯。相比鳳凰谷里那些師兄弟,確實要好看許多,尤其是皮膚,白皙光滑,比她過之而不及。
這日,凌煙再次低頭打量起他來。
不知為何,她心里有種異樣感覺。只覺得眼前這張俊俏臉龐有種魔力,讓她總是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
兩唇相對,近在咫尺,仿佛秋水共長天一色,渾然天成。
溫潤的感覺瞬間遍及全身,凌煙冷不防地哆嗦了一下。趕緊起身來到窗前,推開軒窗,一股清秋的涼意襲來,讓她躁動心漸漸平息下來。
“我剛才做了什么?怎么會這樣?”凌煙自言自語道。
此刻,楚逸雙目微睜,方才那一抹涼意如電流般游走全身,似乎還夾雜著奇特香味。
楚逸緩緩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看到窗前有一道倩影,心想著這是誰家姑娘?
此時,他腦子里想起現世那首《橋邊姑娘》:
暖陽下,我迎芬芳,是誰家的姑娘?
我走在了那座小橋上,你撫琴奏憂傷。
橋邊歌唱的小姑娘,你眼角在流淌。
你說一個人在逞強,一個人念家鄉.....
凌煙似乎察覺到身后異樣,猛然轉過身,發現楚逸正癡癡望著她。
凌煙先是驚喜,笑靨如花。忽的花兒消散,冷若冰霜,嬌喝道:“在看,我挖了你的狗眼。”
楚逸“啊”的一聲,猛的驚醒過來,開口道:“你是誰?我怎么在?”
凌煙“咦”的一聲,道:“傻子,這是你家,當然在這里了。”
楚逸眉頭一皺,環顧四周,又打量起自己身體,右手往下方一模,臉上頓時露出喜色,慶幸道:“寶貝還在!”
凌煙不知他嘴中寶貝是何意,好奇道:“什么寶貝?”
楚逸楞了片刻,忽的笑了起來,這笑容在凌煙眼中竟然是那么猥瑣,當下警惕起來。
“這寶貝可厲害呢。能變大,能變小;能變硬,能變軟。大如棍粗,小如牙簽;硬如鐵棒,軟如無骨。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無所不能。”
凌煙聽他這么一說,越發好奇起來。她從未聽聞這世界還有這樣的神奇寶物,頓時想要大開眼界,道:“那你快拿出來給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寶貝?”
楚逸聞言,心道這姑娘當真是天真到家了,這般捉弄都不自覺,頓時有些于心不忍:“既是寶貝,又怎么隨便示人。你若想看,到時候讓你看個夠。”
凌煙見他神情認真,不似說笑,在想也是如此,別人的寶貝豈能輕易示人,除非二人關系要好,這才會拿出來吧。但是,楚逸把那寶貝說的神乎其神,心中好奇心早起,想要不去探究,比殺了她還要難受,好在楚逸已經說了,以后一定會讓她看的,這才稍微有些安心。
凌煙“啊”的一聲,道:“你醒了,我得去稟告老夫人。”說完,一溜煙的跑出房間。
楚逸望著她離去身影,嘆道:“飛機失事這種小概率事件都讓我碰到,真是夠倒霉的。不過幸好福大命大,竟然穿越了。而為,還有美女貼身照顧,老天待我不薄!”
在他昏迷的這兩個多月中,凌煙所說的每句話他都聽得的一清二楚,只是不能開口說話而已。
同時,因融合了癡傻楚逸的記憶,他對這楚家情況也十分了解。
經過這些天思考,堅決按照“既來之則安之”的總體方針,充分認可當下身份,并從思想上、心理上、行動上做好完全準備,隨時張開雙臂迎接屬于他的新時代。
“上柱國、開國郡公,那可是正部級待遇。既然老天給我這么好的平臺,豈能輕易浪費。看來這次,翻身農奴做主人了啊!”
想到這,楚逸經不住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他又想到癡傻楚逸在楚家經歷那些不幸和遭遇,對那個姨娘衛氏和表哥韓青崖深惡痛絕。
可他也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謂江湖,不過是爭奪利益的戰場。既然是戰場,那就有對手。
如今,他新對手就是衛氏婆娘和韓青崖。
至于好哥哥楚懷,暫時碰不到面,等后面再說。
“弱者才能讓對手疏于防范。我的好表哥,之前是傻子,現在是瘸子,你應該不會失望吧!”楚逸暗自忖道。
就在他思索之際,房門被推開,就見一群人急匆匆趕了過來,為首之人正是老夫人。
楚逸朝眾人看去,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一暖,特別是看到老夫人那布滿皺紋的臉上綻放的笑容,猶如冬日里的陽光直射到心間,是那樣的慈祥和溫暖。
“逸兒,你感覺怎么樣?”一個年輕美婦走了過來,摟住楚逸的肩膀,關切道。
楚逸心中一顫,雙目直視,那美婦笑帶淚珠,一臉關切。他知道這是那個臭婆娘衛氏。
看著她在眾人面前表演,絕對的真情投入,感人肺腑,絕對是個好演員。
倘若不拿奧斯卡小金人,簡直是對她天生演技的一種侮辱。
楚逸假裝虛弱道:“姨娘,我沒事,就是感覺雙腿無法動彈,沒有知覺。”
聞言,眾人一怔。老夫人臉色唰的陰沉下來,急忙喊道:“快,快請薛神醫!”
半個時辰后,薛神醫緩緩起身,對著老夫人道:“老夫人,少爺脈象平穩,氣息如常,身體已無大礙。至于雙腿為何毫無知覺,老朽也探不出究竟。”
楚逸心中竊喜,暗道:“廢話。我腿好好的,你當然找不到根由。”
要知道,人的頭部因重創而可能導致成為植物人,即便醒來后或因神經受損而導致下身不遂。這種情況在現代可以通過精密儀器查出來,但在古代,這種事情也只能聽天由命。
老夫人著急道:“薛神醫,你可要想辦法治好逸兒的雙腿。”
薛神醫眉頭緊鎖,沉吟片刻,搖頭道:“老夫人,老朽確實無能無力。”
老夫人見薛神醫束手無策,也只得到接受現實,只嘆老天不開眼,竟讓自己的孫兒吃了這么多苦頭。
突然,老夫人似乎意識到什么,盯著楚逸的雙目看了良久。她發現,此時的楚逸雙目炯炯有神,并非如以前那般渾濁,似乎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
老夫人一時拿不準,便不再去探究,對著韓青崖道:“青崖,你送薛神醫,其他人都回去吧。還有,找洛川城最好的木匠,為少爺打造一副輪椅。”
韓青崖應聲,領著薛神醫離開楚逸的房間。在他跨出房門那一瞬間,轉過頭望向楚逸,眼中閃過狠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