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咳,咳咳”
一聲痛苦的呻吟,一道急促的咳嗽。第一個落下大坑的第一個醒來。睜開眼,天上地下,火光滔天,心中便是一陣驚咦。
“咦臥槽?這,這是哪里?”
剛想扭頭看看身在何處,胸口上傳來的沉悶之感便在瞬間涌上大腦,一股要人命的窒息感便在瞬間將溫子念淹沒。
借這熊熊火光,文字念抬起頭望向胸前,微微一愣,便是竭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
“擦,誰,誰他娘壓著老子?救命吶!”原來,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起,橫七豎八摞著許多人,伸手使勁推了推胸口上的身影,重俞千斤。
于是溫子念便只能痛苦的喊道:“喂!醒醒,都醒醒,都給老子醒醒啊救命啊”
凄厲的嘶吼回蕩洞中,如一枚石子落入無波古井中。緊接著,一聲聲呻吟,一道道咳嗽相繼響起。
眾人便在呻吟與咳嗽中醒來。
大多人醒來之后,便如溫子念一般,先是好奇身在何處,便感到身上沉甸甸之感,抬頭一看,好家伙!
也是不知何時起,自己的身上疊羅漢般壓著許多人,只是和溫子念不同的是,他們的身下溫暖柔軟。
這便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暗呼萬幸,還好這石板是軟的,不然...嘖,后果很嚴重啊!
這時,身下響起一道微弱的聲響,隱約間似乎聽到身下石板在說:“誰...誰他娘壓著我了?”
咦?石板成精了?只是為啥..這......這聲音怎么如此的熟悉呢?
很快,身下微弱的聲響漸漸高亢嘹亮、漸漸猙獰咆哮:“我擦,滾開滾開,老子要沒氣兒!”
忙著思索這石板為何成精的神子這才醒悟過來。
好家伙,原來身下之物不是石板,石板也并沒有成精,原來是諸位大兄弟啊!
罪過罪過——
“啊?哦哈哈哈,不好意思哈...操!上面的磨蹭什么,動作麻溜點啊,老子肚子被要你們壓壞了啊!”
嘟嘟囔囔里,最上層的神子扭了扭屁股,很是享受身下的溫暖與柔和,一時間竟是有些不想離開?!!
“你...你他娘的再,再不走,我,我就要死了啊,咳,咳咳咳”
“哈哈哈,好的好的,我這就起來,這就起來...哈哈哈哈!”
“媽的...”
“擦!”
聽著身上漸漸熱鬧活躍的氣氛,溫子念使出吃奶的勁兒胡亂的拍著,像極了落水之人拼命抓著岸邊垂落的稻草。
“呼終于出來了,這可真是......”這時,最后落下的最先站好,很是愉悅的伸了個懶腰之后,便要好好欣賞欣賞眼前這萬萬年難得一見的美景。
“啪——”
這時,一只略顯冰涼的爪子拍在他的腳踝之上,這人微微一愣,便將視線從遠處收回,定睛望去,驚喜道。
“呀?未央兄?你怎么在這里?”眼中驚喜尚未淡下,溫子念眼中微微泛著的眼白便如酷暑下的一盆冰水當頭襲來,這人便猛然抬起頭,一邊大喊一邊彎腰拉著溫子念的手使勁朝外拽。
“臥槽!各位各位,未央兄快不行了,你們倒是快些啊?”
“未央兄?對哈,未央兄呢?未央兄去哪兒?未央兄?未央兄別鬧了,快出來啊!”
溫子念艱難抬起頭,似是想要看清楚這個死死壓在他胸口上,還叫的無比歡快的狗,是個什么毛色的,拉著他朝外死命拽的漢子微微一楞,便說。
“額...那個,那個,那個啥,未央兄在你屁股下!”
“哈哈哈,在我屁股下啊!哈哈哈...真有趣......”溫子念聞言,眼白一翻,又一次昏了過去,壓在身上的神子這才醒悟過來,怪叫道:“屁股?我屁股?!你說未央兄在我身下?”
瞧著溫子念暈死過去的神子,以為如此分量下的溫子念,已經是不得不和他們分道揚鑣,都來道一句來生再會便已經投入上神的懷抱。
他便微微聳拉著腦袋,很是難過。
壓在溫子念身上的神子,眼見身前站著的神子神色悲戚,像極了默哀時的自己,便著急大喊:“擦擦擦,完犢子了完犢子了,我們...我們把未央兄壓死了!”
洞中突然陷入了安靜。
轟——咔咔咔——啪——
洞中突然響起一串雜亂無章的聲響,炸起一道道五光十色的煙花。
摞在溫子念身上的神子們,便以極快的從人山里飛出,穩穩當當落在巖漿河畔,將被壓“死”的溫子念圍在其中。
有人扭頭眺望插在熔漿河里的法器道槍,再回頭望向溫子念,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嘆道。
“唉,造孽啊,沒被沙漠淹沒,沒被魔頭打死,最后竟會...竟然會死在我們的...之下?”
“唉造化弄人啊!”
眾人聞言,齊齊一嘆,微微搖了搖頭后,便將頭扭到一旁,不忍再看一眼。
也正是此時,有人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溫子念,隱約之間便發現,溫子念似乎微微抽了抽腳?
這...錯覺嗎?
于是再回頭,溫子念真如死了一般,寂靜無聲。
唉,看來真是錯覺...
搖了搖頭,這人微微擦拭著眼角并不存在的淚珠,將頭痛苦的擰向一邊。于是又是一愣,再回頭,死死盯著溫子念。
過了好半晌,他便認命一般將頭擰回。好巧不巧,“死”去的溫子念微微一震。
啪——
眾人聞聲望來,只見這人一手捂住臉龐連連抽著涼氣,便很是疑惑的問:“你怎么了?腦子瓦特了?”
“不是...嘶,不是...我,我剛剛似乎,似乎看見未央兄抽了抽身體耶?”
“嗯?”眾人便齊齊將視線望向溫子念,一眨不眨的盯著。
又過了許久,眾人失望的轉身面朝道槍,雙手抱拳祈禱道:“神啊,請您睜眼看看這可憐的孩子吧!”
“他信奉您!”“他尊敬您!”“他渴求您!”“他現在需要您的幫助!”
“他是您的有緣人,他永遠都會是您忠誠的追隨者!”
“神啊,我們祈求您,讓他蘇醒過來吧!讓他和我們一起,生生世世供奉您!”
“世世代代信仰您!”
“無所不可,無所不能”
嗡——
也許世間真有神明,也許神明真的能夠聽見世人的祈禱,能夠幫助他的追隨者,世世代代侍奉的信徒,做一些不能之事。
道槍微微一震,一道金光漣漪蕩起,朝著四面八方,河中巖漿里擴散。
眾神子見狀,當即五體投地,虔誠吟誦。
“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陳竽瑟兮浩倡;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五音紛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
光波跨過熔巖,越過礁石,透過滿地叩首的人群,朝著眾人身后橫列的溫子念輕輕蓋了過去。
眾人瞧瞧打量,眼見朝著四周擴散的光波微微一晃,像是受到什么的牽引一般朝著溫子念鋪天蓋地涌了過去,眾人便激動得大喊大叫:“浩浩九天,吾神破軍,無極無量,庇佑蒼生!”
“浩浩九天,吾神破軍,無極無量,庇佑蒼生!”
“浩浩九天,吾神破軍,無極無量,庇佑蒼生!!”
嗡嗡嗡
隨著光波漣漪的不斷涌入,熔漿里的道槍劇烈顫抖。道槍之上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便以極快的速度暗淡下去,而熔漿河里的熔漿,清澈河流里的浮冰,瘋狂朝著道槍涌了過來,沒入道槍當中。
眾人見狀,便指著道槍驚呼:“看,上神的法器在煉化這熔漿和浮冰,為未央兄治療啊!”
“上神不愧是上神,他真的...把我們當做親子一般!”
“是啊!我...我好感動、好羨慕啊!”說著說著,眾人扭頭看向溫子念。
此時的溫子念便如真正的神子臨世,通體籠罩著璀璨的光芒不說,還有許多璀璨的文字從懷中躍出。眾人便便以很是羨慕的神情望向溫子念,咂砸舌感嘆道。
“未央兄這是發達了啊!”
“是啊,看著陣仗,怕是上神賜予他什么法寶了啊!”
“肯定是啊,要不然誰能解釋解釋,這文字咋回事?”
“偉大的神!神可真偉大啊!”
“是啊——”
眾人重新將視線投到道槍之上,又是一番瘋狂的叩首,口中不斷的高呼:“浩浩九天,吾神破軍,無極無量,庇佑蒼生!”
嗡嗡嗡嗡——
道槍的顫栗的頻率越來越快了,以至于槍身之上遍布金絲之處,被密集的裂縫所替代。
眾人瞧得是心驚膽戰,深怕一個不小心這道槍就突然碎了。
盡管如此,溫子念身上的光芒不但沒有絲毫的暗淡,反倒是有越演越烈的驅使,而道槍身上蕩起的光波也不曾減弱分毫。
眾人便感動得差點沒哭出來,環顧四周,一行三十三人,人人臉上掛滿著晶瑩,有人哽咽道:“現,現在救,救一個人這么難了嗎?”
“那,那可不?畢竟,畢竟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救一個已死之人,肯定要有所犧牲才對!”
“上,上神真偉大,他老人家才和未央兄第一次見面哎,就這么...嗚嗚嗚,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嗚嗚嗚,我也是,我...我太感動了啊!”
“啊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眾人便為上神的偉大而感到由衷的佩服,情不自禁的便抱做一團,大哭了起來。
聲音之大,以至于盤膝坐在大坑之畔的兩位神子,也聽見了這嘹亮的哭喊聲。
“唉?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好像有人哭?”
“可是...為什么會哭呢?”
二人不知,歪頭思索好半晌,便搖了搖頭,專心坐在大坑旁,等著坑下眾人的呼喚。
也是因為巨大的哭喊聲,便無人能聽到,朦朧光暈里,一道微弱的異響從中傳來。
若是眾人沒有大哭,也沒有將溫子念一人丟在身后,他們便會聽到這一聲異響——
它像極了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