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轉,曲徑通幽。
溫子念頂著腫脹的左眼跟在砍柴漢子的身后,走著走著發現突然自己的左眼看東西不是那么的清楚,伸手摸了摸,似乎還有一點發腫的跡象,便問了問走在前面的漢子。
“額,那啥,你是婷婷的師兄?”前頭的漢子笑著稱是,溫子念揉了揉左眼,“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這眼睛是怎么了,怎么有些模糊啊!”
漢子心頭一顫,干笑道:“啊?左眼嗎?你別動,我看看什么情況哈。”溫子念松開手,乖乖站好,漢子深深望了一眼后,哈哈一笑,“沒事沒事,大概是風沙迷了眼,你莫要揉,過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溫子念狐疑地撓了撓頭,心道:“山上有風沙嗎?我怎么沒注意?”不過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婷婷,馬上就可以班師回九州,溫子念也就不管了,反正也瞎不了。
吸了吸鼻子,溫子念再次問了問漢子:“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哈,我呢,叫溫子念,溫暖的溫,念念不忘的念。”
“那子呢?孫子的子?”
溫子念臉色一黑,漢子回過神,歉意道:“不好意思哈,我我我,我沒讀過啥書,等我想想……啊哈,我知道了!”溫子念臉色稍緩,漢子停頓半天,吐出句差點讓溫子念暴走的話。
“不是孫子的子,那肯定是兒子的子了,哈哈哈,我可真的是……太他娘的聰明了!”
溫子念一張大臉黑如鍋底,漢子見狀臉色一變,干咳一聲,板著臉說:“嗯,看來都不是,你等等,我警告你啊,先不要提醒我,容我仔仔細細的琢磨琢磨。”
溫子念沉著臉,靜靜等著漢子的話。“紫?孜?不是不是,肯定不是,紫色的紫肯定不像話嘛,娘兒們唧唧的;那么孜?孜然?!!不對不對,絕對不對!”
漢子突然一拍手,嚇了溫子念一跳,“啊哈,我知道了,子孫的子!肯定是子孫的子,對吧?”
溫子念深深吸了口氣,強心忍著朝他腦袋上砸去幾拳的沖動,“什么子已經不重要了,你他娘……您老貴姓?”
“免貴姓桓,單名一個丘!”
“哦,桓丘是吧?嗯,丘者墳也,很好很好,這名字很好、很吉利,想必日后的墳頭草會長得很茂盛。等以后你死了,你可不要吝嗇你的墳頭草哇!!”
桓丘臉色一黑,“墳,墳頭草?你要墳頭草干啥?”
溫子念天真道:“蓋茅廁啊,我家小師叔說了,這墳頭草蓋茅廁最好了,尤其是你這種名字里帶墳的,陰氣很足,采去壓一壓茅廁的污濁之氣那就是絕配,一切都是剛剛好!”
桓丘抽了抽鼻子,垂頭喪氣道:“行吧,隨你了。”溫子念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跟著恒丘朝著密林里走去。
走了很久很久,走得到溫子念都覺得自己的雙腿十分酸脹,這路程,上山下山十來個回合怕是也足夠了吧,就很是奇怪的問:“喂,墳頭草,還有多遠?”
桓丘心頭一動,“墳頭草?這里還有墳?有墳也就會有人來這里……那可不太妙啊!”扭頭四下看了看,桓丘很是奇怪的抓了抓后腦勺,回頭深深望了一眼溫子念以后,繼續朝前走。
溫子念愣了愣,嗯?他是沒有聽見嗎?!
抽了抽鼻子,溫子念大喊道:“桓墳?墳頭草?喂,姓桓的,你耳聾了嗎?”桓丘撓著頭轉過身:“你,你是再叫我嗎?”溫子念叉腰而立,理所當然的說:“不然我叫誰?叫鬼嗎?”
桓丘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這孫子的墳頭草指的是什么,就很是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墳,墳頭草?你居然叫我墳頭草?”
“嗯,墳頭草!”
桓丘脾氣上來了,破口大罵道:“你才是墳頭草,你全家都是墳……”溫子念眉頭一挑,揮了揮拳頭,桓丘趕緊將嘴邊的話吞回腹中,笑嘻嘻道:“墳頭草,墳頭草好啊,老家有句話叫‘賤名好養活’,你聽聽‘墳頭草’,哎,再比這玩意衰的,怕是沒了吧!”
“那可多好,喊得多了,我的霉運就會掉下很多,剩下的那就是好運了啊,哈哈哈哈,如此以來,那我的運氣一定不會太差,哈哈哈哈,好好好,就叫墳頭草!最好能喊得我婷婷師妹喜歡,哈哈哈哈~妙哇!”
說完,桓丘扭過頭,氣得渾身發抖。
溫子念滿意的收回拳頭,漫不經心的問:“嗯~我說墳頭草,還有多遠?”
桓丘深深吸了口氣,心中念叨著:“不和傻逼一般見識,不和傻逼一把見識沒,不和傻逼一般見識!”
罵完,桓丘心情好了許多,四下看了看后,點頭道:“嗯,快了,快了,馬上就到了。”
溫子念也四下張望了片刻,覺得四周的這些大樹,砍一顆頂得上山上的兩顆,就很是好奇的問:“為什么你們砍個樹要去這么遠?就近取材不好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計謀,這叫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想啊,如果我們把山洞四周的大樹砍了,萬一有人來這里找我們的麻煩,一眼就看到了山洞,那還了得?再者說了,如果你來山上找人,突然看見一大片空地,到處都是人砍過的痕跡,你會怎么想?”
“你會不會覺得你要找的人就在這周圍?”
溫子念想了想,覺得也是,按照常理來說,人不都有一種惰性嗎,出門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么還要跑這么遠的地方砍柴?
除非是腦子有病。
“所以啊,我們就故意造成一種我們生活在北面的山上,實際上我們搬家了,哎~俺們繞著山跑了一大圈,那些想找我們麻煩的人,就只能去北面的山上,兜圈子了,而且,就算他們來這南山,我們找的那洞,簡直絕了,要不是有人帶路,你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
“嗯?聽你這口氣,難不成經常有人找你們的麻煩?”
桓丘點點頭,“不是經常,是天天,尤其是有一次六師伯出去一趟后,來找我們的人就更多了,不過好在我們都是符師,區區幾個尋常人奈何不了我們,一直到……”
“一直到有一天遇見個落單的少年,看上去雖然才十多歲,但是卻把你們挨個打了一頓,還把符石給搶了,是吧?”
桓丘愣了愣,撓撓頭疑惑道:“現在這消息……都傳得這么快了嗎?我怎么感覺沒過去幾天,消息都跑到祖州了?我的天,這下我們還怎么回去?不敢回去了啊,這不得長老們罵死?”
溫子念翻了個白眼,“你想什么,這里隔著祖州好幾個十萬八千里,就你們這點破事還能穿過眾志城飛到祖州?”
“眾至城?”桓丘更加迷茫了,站在原地回頭盯著溫子念。溫子念很不客氣的抬腿一腳踢在桓丘屁股上,催促道:“趕緊的,帶路!”
“該你知道的,你自然會知道,不該你知道的你不用知道。”
桓丘哦一聲,再一次四下張望了片刻,掀開了身前的灌木叢,朝著溫子念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溫子念愣了愣,“到了?”
桓丘笑著點點頭,“到了,穿過這片灌木,就是我們的洞了!”頓了頓,桓丘有氣無力的說:“你快進去看看吧,沒準還能再看一眼我偉大的六師伯。”
“嗯?六師伯?陸六?!他怎么了?”
桓丘長長嘆了口氣,“你自己去看吧,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楚。”溫子念狐疑的打量著桓丘,“你不去嗎?”
桓丘搖搖頭,“我還得回去砍柴,要是不帶點柴去,晚上我們都得挨凍,能凍死人的那種”溫子念點點頭,轉身鉆進了灌木叢。
沒走幾步,溫子念心中便生了許多疑慮。
灌木叢很高也很深,若不是灌木叢下有人疏通了一條能夠容納人行的通道,尋常人是決計不能發現這灌木叢中居然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山洞。
溫子念就很納悶,他們是通過什么樣的方法在這種隱秘之地找到的山洞,難不成有人暗中指點?那會是誰?谷中大當家的嗎?就算是大當家的指點他們來此,那么他們又是為什么要來無憂谷,為什么來了無憂谷又不住在無憂谷,偏偏要上山找這么個破地兒躲起來。
難道是有人在追殺他們,而他們不放心山下無憂谷有那個實力攔得下對方。如果真的有,那么對方是誰也就不言而喻。
神廟!唯有神廟,才可能讓依托如此天險的無憂谷無力面對。按照溫子念對神跡大陸的了解,但凡能夠修煉出一枚所謂神石,最后都會加入神廟。畢竟加入神廟的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他溫子念覺得這個世界上不太可能有面對如此好處而不動心的人,如果有,那他大概已經死了!
想了想,溫子念很是無力的搖了搖頭,繼續沿著唯一的叢林小道前行。走了大概有二百來步,溫子念撥開擋在眼前的叢林,一片被參天大樹遮蔽得嚴嚴實實的空地映入眼簾,一個幽深的洞口藏在樹根之下,幾個樹木搭建小木屋分布在洞口四周,以鮮嫩的樹枝蓋在屋頂。
如果沒有人的指引,無論來到此地的人是誰,不管他用什么樣的方式去看,都不可能看得見灌木叢中的小屋和山洞。
溫子念就很好奇,究竟是誰發現的山洞。于是,溫子念推開灌木叢,大搖大擺進了空地。
咻咻咻~
幾聲破空飛速臨近,溫子念眉頭一挑,慢條斯理舉起右手輕輕一按,數支綁著鋒利石頭的箭矢懸停在眼前,隨即,溫子念輕輕一揮手,箭矢紛紛衰落一旁。
角落里突然陷入了死寂,溫子念洋洋得意的抱著雙手站在原地,想要看看這些人要多久才認得出自己來。
咻~咻咻咻~~
停頓了片刻,突然從四面八方飛來無數差不多模樣的箭矢,溫子念大叫:“靠,還來?”
溫子念雙手握拳,心中楊柳輕拂,身旁四周便有一道氣浪環繞,四周殺機沛然的箭矢如陷泥潭,懸停于溫子念三尺之外,再難靠近半寸。溫子念獰笑道。
“呼哈哈哈哈,怎么樣,沒招了吧?”
“婷婷呢?婷婷在哪兒,我要見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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