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背水山副魔使府邸中等待著的龍十三,收到了程坤的拜訪函。
根據啞伯的籌劃與籌謀,龍十三其實早就已經推算出來,叛逃侍女紫心的背后的主人,恐怕會很快就坐不住了才對。
因為之前所使用的計謀,只是一種激將之法。
故意讓龐古諦修改駐守規則,將原本還算公平的法則法規更改為貌似有點任人唯親,極為不公平,極為不公正的內外壇的駐守規則。
而這個不公平的法規法則,肯定會對觸動其利益的人,有著刺激作用。
假如一個人沒有本事,沒有靠山,沒有依靠,他也只能乖乖的,默默的,忍氣吞聲的來接受這個現實。
就比如說沐鐵漢。
他就是一個沒有本事,沒有靠山,沒有能力的一個副魔使。雖然對于此事,對于這次駐守規則的改變,他非常非常的痛恨,非常非常的生氣,也非常非常的失望。
甚至會在背地里,偷偷的罵娘。
但是,這又有什么作用呢?根本就沒有辦法。
他是誰也得罪不起,誰也得罪不了……
最后只能夠,忍氣吞聲,打碎了牙齒和血吞。
沒有能力的人,沒有能耐的人。
也只能說是。
這樣的委屈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頭。把這種不公平的待遇,咬著牙齒接受下來。
其實,原本的程坤與那沐鐵漢副魔使大人一樣的,在這場高手們的博弈之中,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的反抗的余地,只能乖乖的躺在地上,瑟縮在地上,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的反抗心思。
所以,當龍十三聽聞到程坤來拜訪,心里頭也已經有數了。
因為在安在泉的記憶中,程坤與沐鐵漢二人屬于那種極度平庸的副使級修士,平日里也根本看他們不上眼,也就很少有往來。
如今正是運用啞伯的激將法引誘紫心背后主人的非常時期。
所以程坤的來訪,頓時讓這件事變得明朗了起來。
所以,當龍十三收到了程坤發過來的拜訪函后,就連忙秘密的將啞伯召見到密室。
好跟他匯報此消息,也好詢問啞伯的看法,從而獲得接下來需要進行的計劃該如何開展。
“我接下來該如何去做呢,還請啞伯您指教一下。”
龍十三再次以謙遜的姿態,啞伯請教策略。
啞伯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那張老臉上微微一笑,懶懶的說道,“我想,龍公子你已經猜到了程坤來的目的了,我的激將法也已經奏效了。至于怎么辦,這一次由龍公子你來決定。想到了對策就告訴我,所需要的一切人手,物品,我都會給你準備好。”
龍十三聽聞,問道,:“啞伯您是不可暴露在人前的影子,難道還有動用人手的手段?”
啞伯笑了,:“暗府安插在尊魔大陸上的影子,可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一般的情況下,影子與影子之間很少會見面,也不會合作。但是,若是遇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會權衡利弊,進行冒險。”
龍十三點了一下頭,說道,:“原來如此……”
啞伯繼續說:“這次,所有的計劃,行事過程,都由龍公子你來安排。不過,老夫還是給你個建議。最好是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么?……”
龍十三細細品味著這句話。
良久之后,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而后轉身離去
啞伯那顆獨眼兒里,此時目露奇異的望著他的背影,自言道:,“真不賴呀,這么快就想好了計策呢!”
出了房間后,龍十三傳召侍女綠蘿,對其吩咐說道,:“你去準備一下,我要好好設宴款待程坤。”
“是”。
綠蘿領了命令就去了。
不久,綠蘿準備好了待客。而龍十三在其他侍女的悉心打扮好之后,出來會客堂。
而程坤已經在那里等待多時了。
龍十三冷眼觀瞧著他那張賊頭鼠目的猥瑣模樣,知道曾經的安在泉平時也從來不會給這種人好臉色。
所以,他才故意擺出倨傲的神色給程坤看。
此時,不僅龍十三在看程坤,程坤也在觀察著龍十三。
他那雙布滿血絲的小眼睛流露出一絲疑惑。
心頭忍不住地暗想,:“我廢寢忘食的詛咒了他五天五夜,今日一看,除了那張陌生年輕的臉令人有些別扭外,氣色似乎不錯呢……難道詛咒術出了什么差錯嗎?……”
“你有什么事嗎?”
此刻龍十三站在臺階上負手而立,不冷不熱的問道。
以前安在泉的積威,讓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程坤在見到龍十三時不由自主的從座位上站起來。
這種條件反射般的感受,讓程坤心中有些羞惱。
暗想,:“這安在泉果然是個人物,受了源法干擾的詛咒術居然還裝成若無其事,他一定猜到了有人動了手腳,但卻不清楚是誰罷了。為了保住高手的尊嚴,才裝成強健的樣子!”
在程坤看來,龍十三那種飽滿的精神狀態,是硬挺出來的。或許對自己施展的詛咒術太過自信,他絲毫不懷疑是否哪里出了差錯。
于是程坤冷笑起來,:“沒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在下聽聞安在泉大人您新得肉身,想來看看你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龍十三眉頭一皺,心想,:“看這家伙的態度,有恃無恐,果然是拿到了某種把柄的樣子。”
這樣想著,龍十三心頭冷笑。
于是他輕哼了一聲,一撩錦花袍,坐在了交椅上。
言道:“托你的福,老子很好!”
聞言,程坤一怔,那抹冷笑瞬間就凝固在了臉上。
他沒想到這個安在泉換了肉身后,比以前更加狂傲了,居然當面爆粗口。
但如今在背水山,雖然有王牌在手,也不敢輕舉妄動。不由得怒極而笑。
“哈哈!……是嗎?但我總覺得,你身上必須有個地方不舒服才對。我猜,應該在胸口處吧!”
龍十三聞言,心頭一動,暗想,:“看來他這是要亮底牌了。但現在依然聽不出來是什么底牌。”
思前想后,龍十三覺得猜來猜去的太麻煩了,于是心頭就想,:“干脆跟他說亮話得了。”
于是龍十三回頭對侍立在一旁的綠蘿說道,:“你帶丫頭奴婢們先下去,我跟程坤副魔使有正事要商談。”
待綠蘿與眾丫頭都退去后,龍十三看向程坤,直截了當的說道,:“看來紫心那丫頭是你的人!你究竟要策劃什么陰謀,不妨直說!”
程坤一愣,然后笑了笑,在椅子上放輕松地坐著。然后說道,:“不錯,紫心是我派到貴府幫忙的。前幾日,偷偷跑回來了。不好好在安在泉大人的副使府上好好伺候,竟然偷懶跑回來!我本來想責備她一番!但那丫頭說,拿到了一點東西,要給我看。”
“什么東西?”龍十三問道。
程坤怪異的看了龍十三一眼,心想,:“我話已經說的這樣直白了,怎么還問?……難道要死扛到底嗎?”
這樣想罷了,他隨即冷笑道,:“安在泉副使你不要再裝了,連日來你心口定是疼痛無比,是否今日才好些兒?那可是我的杰作啊!”
龍十三一聽,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但對方似乎已經交代了手中把柄內容。
于是臉上裝出來一副憤怒的神情,他豁然起身陰冷的說道,,:“怪不得,原來是你這個家伙在搞鬼,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看到一直以來,情緒始終不溫不火的安在泉突然怒了。
程坤倒心里一松,暗喜道,‘“:我就說嘛……詛咒不可能沒有效果的,果然有效果。”
他哈哈一笑,說道:“紫心那丫頭拿回來你的一縷頭發,想要留作紀念。但為了能讓你不那么快忘本,我就把它制成了咒蠱!”
看著嬉皮笑臉的程坤,龍十三心頭了然了。他心想,:“原來是拿到了安在泉的頭發。應該是施展了源法干擾的詛咒術。”
這個把柄,如果碰到真的奪舍成功的安在泉,絕對是用來要挾的好手段。
但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合該程坤走背字兒。碰到的是龍十三。
龍十三此時想到了啞伯所說的借刀殺人。
如今程坤就在自己的地盤上,而且掌握的把柄也是無關緊要的,那為何不在此除了他呢?想了想,覺得直接在自己這兒除了他未免會讓人懷疑。另外傳出沉疴之地,恐怕會背上個殺害同僚的罪名。
直接殺,的確不妥。
想到這里,覺得應該將計就計。
先把程坤穩住,在慢慢圖謀借刀殺人的計策。
原先不知道紫心主人是誰,程坤在暗,龍十三在明。
如今敵人自己跳出來了,并且認為他龍十三就是安在泉。
這就變成了程坤在明,龍十三在暗。
暗地里,才好下刀子。
程坤看著沉思中的龍十三,認為對方已經被自己拿捏住了。一定是在想對策呢。他笑著嘆了口氣。
“安在泉副使也不必太過擔憂。”
說著,程坤站起身來,雙手扶按龍十三的雙肩上,邀他坐在交椅上。言道:“畢竟安在泉大人你是人中之龍,看不上我等平庸之輩。所以,我才略微的耍了些手段。但也只是為了尋求與你的合作而已。只要你不負我,我必不負副使你。”
看著煞有介事的程坤,龍十三在內心冷笑幾聲,但面上卻依舊平靜知中帶這掉冷意。
他向程坤問道,:“你想要如何跟我合作?”
“簡單!”
程坤笑嘻嘻的坐回去,擺出一副大老爺的姿態,翹起了二郎腿。
他說道,:“只要你跟龐古諦說一聲,撤銷我駐守外壇邊域的命令。讓我也跟幾位一樣在沉疴之地享福。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龍十三閉目搖頭,:“這不可能吧,龐古諦如今暫代魔使位,他做出的決定,無人能更改的。”
程坤不置可否的冷笑數聲,言道:“安在泉副使說這話,可不厚道了。誰不知道,你已經跟龐古諦與陸南風副魔使已經和解了。還分什么內壇外壇!哼!只是你們狼狽為奸的無恥陰謀!倒讓我們去邊域活受罪!”
說到這兒,程坤再次激動起來。臉色漲的通紅。
看來是挺在意吃的這個虧的。他見龍十三依舊無動于衷,更加生氣了。
“你要明白!咒蠱掌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我想,你就會受到任何傷害。”
程坤上下打量著龍十三,言道:“這樣年輕壽元充足的肉身,你也不想這么快就讓它毀掉吧!”
龍十三睜開眼睛,直視著他。應到:“當然,我還要用這個身體完成修煉仙道的夢想。”
程坤冷笑著說道,:“這就好,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同榮辱同富貴。”
龍十三假裝沉吟,道:“跟你合作,我能有什么好處嗎?”
“好處?……好處當然有,我會好好善待咒蠱。不讓他受半分傷害,只要我程坤活一天,我就保證咒蠱存在一天。怎樣?這個好處滿意嗎?”
龍十三了然的點了點頭,應到:“滿意,挺不錯的買賣。”說罷,他自顧自的飲起茶來。
見狀,程坤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他心想,:“”明明自己抓著對方如此大的把柄。為何心中還是那么的不踏實?”
他更希望看到憤怒無措的安在泉。
此時,程坤冷起聲音問道。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龍十三則淡淡一笑,說道:“這件事情,其實全看你要怎么做。”
程坤眉頭一皺,問道:“此話怎講?”
龍十三冷笑,:“程坤啊程坤,你就是太笨了。平日里,你我素無來往,猛然間我主動替你說好話,怎能不惹人懷疑?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我有把柄攥在你的手中。龐古諦之所以懼怕和在意我的存在,就因為我安在泉強勢,毫無弱點。如果讓他知道你手上有我的把柄。他肯定會想方設法弄到手。到時候,不僅你危險。我也要賠進去。到最后卻便宜了龐古諦。你說是不是?”
聽了此話,程坤眸光一閃,覺得此話說的有些道理。
“那你說該怎么辦?”
龍十三盯著程坤。
此時,一個計劃已經在其腦海之中成型。
他覺得這個程坤可以暫時不滅掉,留著他反而更有作用。
于是,他開口問道,:“你想不想做一件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程坤疑惑的問道。
“比你留在沉疴之地,更有利的大事!”
“安在泉副使請說,我洗耳恭聽!”
龍十三站起身來,走去廳門,將會客堂門關閉。
然后緩緩踱步走來,面露沉思,仿佛再斟酌言辭。
走到坤尤面前時,正見他一臉迷惑的瞧著自己。
“我希望你去外壇!”
“什么?!”程坤頓時不干了,等了半晌所說的大事,還不是發配邊疆?
龍十三用雙手按住要從座位上跳腳的程坤說道:“你先不要著急,先聽我講。”
程坤有些不耐煩的喘著粗氣,:“你快些講吧!”
“我其實一直都想要扳倒龐古諦,但一直缺少幫手。既然你愿與我合作。我希望你能幫我!”
程坤面露疑色,:“扳倒罷古敵?前不久,你們不是才和解的嗎?合謀篡改沉疴之地的舊規,不就是想要與他們合作的嗎?”
龍十三站直身子,搖搖頭,言道:“我這一招是以退為進,表面上跟他合作,再伺機滅掉龐古諦和陸南風。一舉成為沉疴之地之主!原本,是想將蘇豐鑾,你和沐鐵漢支去邊域。這樣就除去了后顧之憂。逐漸孤立龐古諦,形成一對一的局面。”
程坤點點頭,:“原來如此……”
經龍十三一引導,他完全明白安在泉這樣做的目的。
雖然他與蘇豐鑾,沐鐵漢三人對安在泉構不成威脅,但無奈,一直以來。幾人都是墻頭草。在龐古諦和安在泉之間的夾縫中生存慣了。
不知不覺的就變成了安在泉與龐古諦爭權的不確定因素。
如果安在泉稍有敗勢,毫無疑問,這三人就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
這樣一想,安在泉挑撥龐古諦趕走這三人理由很充分。
程坤也不懷疑。
“這個就是你要我去外壇的原因?我該怎么做?要我乖乖的當你的絆腳石被趕走嗎?我可不甘心!”程坤言道
龍十三淡淡的開口言道道,:“如果我成功了,對你是有莫大好處的。”
程坤神色一凝。
龍十三看到他沉默了,于是繼續說道,:“如果沉疴之地有我來做魔使,最大的獲利人,便是你。”
程坤聞言一雙小眼骨碌碌的轉,心中又開始興奮了。
他暗想,:“安在泉說的不錯。他如果當上魔使,我有咒蠱在手,就相當于做了魔使操縱者!到時,我就是沉疴之地的太上皇!”
“可是……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干掉龐古諦?我只需要去外壇,別的不用做嗎?”
被龍十三用言語一挑,程坤已經開始對他的大計劃上心了。
見狀,龍十三心頭暗自想到,:“上鉤了!”。
他看著程坤言道,:“當然還需要你做一些事情。”
“是什么?”
“將你擁有我咒蠱之事秘密傳達給蘇豐鑾和沐鐵漢。讓他們知道我的計劃。你們三人在外壇聯合。我在內壇伺機行事。來個里應外合!”
程坤興奮的有些發抖。
因為安在泉的的這番話,意思是讓他來做外壇的主導。
擁有安在泉咒蠱的他,既是外壇三人的主心骨,又是內壇成敗的決定因素。
如果成功了,他程坤將是這個大計劃的最大贏家!
按捺住激動地心,程坤向龍十三問到,:“你就如此的甘心,將來受制于我?”
龍十三不以為然的一笑,:“你掌握了我的咒蠱而不殺我,目的就是依仗我的力量。你如果想要爬的更高,就必須讓我活的更久。咒蠱那種東西,只是你我合作的契約而已,你應該不會傻到用它牽制我的作為,從而致使成功變為失敗吧。”
坤尤聽罷,心中了然。
的確,以自己的能耐,沒了安在泉這只猛虎傍身。就算給他個魔使做,也未必當得安穩。凡是都得靠安在泉出面。自己只可以在幕后享受利益。
想到此,程坤不得不佩服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將一切都算計在內。
即使脈門被他人掌控,也能游刃有余。這份膽色和魄力,就不是他能比的。
程坤嘆了口氣,對龍十三拱手作揖。言道,:“安在泉大人的道行果然深不可測!我服了!”
禮罷,他告辭離去。
看著程坤離去的背影,龍十三內心冷笑。
說什么道行高深?
他只不過是在做一比無需本錢的買賣而已。
程坤他們三人以為有了“安在泉”這個王牌打手,肯定會抱起團兒來跟龐古諦與陸南風對著干。龍十三只需在其中添油加醋,渾水摸魚即可。
程坤去了良久,龍十三依然站在那里,思考著這個計劃的施行。
而背后卻突然傳來輕輕的鼓掌之聲。
回頭一看,原來是啞伯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挑撥離間,坐山觀虎斗!妙計,果然是條妙計!”
聽了夸獎,龍十三淡淡的點了一下頭。
“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瞧著他,啞伯滿意的點點頭,暗道,:“果然是個可塑之才。”
而后他對龍十三說道,:“請龍公子附耳過來。”
龍十三依言走近了他,啞伯密聲說如此如此。
于是,在從此之后的幾個月里,貼身侍女綠蘿代替龍十三向已經受命在邊域建立外壇的程坤三人秘密的互通有無。
另一方面,龍十三已經完全取得了龐古諦的信任。
任誰都想象不到,這個外表看起來始終淡淡的,毫無情緒波瀾的的家伙,正在搞兩邊通吃的勾當。
漸漸地,計策環境已經成熟,在施計后的第六個月。
等在邊域的程坤、沐鐵漢、蘇豐鑾,部署好了一切。
此時此刻,站在高崗上的程坤,舉目眺望,卻不是在面向離陽大陸修仙界偵查敵情。
而是看著沉疴之地的方向不住的偷笑。
不久,其身后的一處密林中走出一位藍發黑面的大漢。正是蘇豐鑾。
他遠遠的站定,看到程坤一臉的得意像,他眉頭微微一皺。
半年多以前,當蘇豐鑾得到龐古諦與已經奪舍成功的安在泉達成協議。把自己跟程坤,沐鐵漢這二人一起拋出沉疴之地之時。
他肺都要氣炸了。
當時便要收拾人馬殺回去,想要問個明白。原來自己在龐古諦的眼中,也只不過跟沐鐵漢之流,程坤等輩一樣!
“看我長得好欺負嗎?”
蘇豐鑾心中覺得屈辱。
然而,正當他要趕回沉疴之地興師問罪的時候,程坤卻秘密的給他帶來了一份重要消息。
消息中說,程坤擁有了可以對安在泉新肉身進行源法干擾的咒蠱!
通過咒蠱已經徹底的控制了安在泉,并要挾他一起參與暗算龐古諦與陸南風的謀劃中。
按照計策,蘇豐鑾,程坤,沐鐵漢,會尋找一個適當的時機,聯名向沉疴之地內壇匯報一個虛假的敵情。
通過這份假敵情,將龐古諦引到程坤三人設下的圈套內。
當然,最好是要將陸南風與龐古諦分開。
這就需要安在泉在其內周旋,來個里應外合。
當設計殺死龐古諦與陸南風后,為了避免上層的魔使與魔衛大人調查此事。
就必須編造一個,因為共同御敵,最后導致龐古諦與陸南風隕落,多名副使受傷的故事。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其實只要沉疴之地分舵區域不被外敵占領,魔衛是不會在意誰死了誰活著,更不會在意誰當魔使,誰當副使的。
即使,魔衛知道這是一起為了爭權而發動的陰謀,他也不會因此而降罪。
弱肉強食,能者居之,一直是尊魔大陸上的生存法則!
到時,保舉安在泉為魔使,程坤使咒蠱操縱。
沉疴之地就真的是個沒有領導者的地域了。
蘇豐鑾自認為,程坤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到時略施小計。就可讓口服心不服的安在泉與他自相殘殺。
那他蘇豐鑾便會有出頭之日!
此時此刻,人人心中,各懷鬼胎。
因此當蘇豐鑾看到一臉得意之相的程坤之時,不由自主的便產生厭惡之感。
暗想這家伙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居然抓到安在泉這個把柄在手。
如今不得不聽他的,真是不爽........
走上高崗,蘇豐鑾站于程坤身側。
問道:“報信的差人已經去了嗎?”
程坤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了沉疴之地,剩下的就靠安在泉的游說了。我們這里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只要他龐古諦來,包管有來無回!”
斜睨了一眼程坤,蘇豐鑾吐出一口濁氣。
“龐古諦和陸南風如果不在了,單憑你我還有那咒蠱之力,恐怕是很難應付安在泉的。與他合作,總是有點與虎謀皮的感覺……不如,趁此機會,讓他們兩敗俱傷,一并結果了,豈不更好?”
程坤聞言一怔,心里暗罵蘇豐鑾狡詐。
這人看似豪爽直白,但最有心機的卻是他。
計謀還未成功,就來挑撥自己與安在泉反目。
他程坤又不傻,真聽了這家伙的話,沒了安在泉,沉疴之地就是他蘇豐鑾說了算了!
于是程坤冷笑到,:“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對付龐古諦和陸南風,如果他二人不除,說什么都是白費。所以在此事成功之前,還是同心協力的好。不然最后失敗了,你我都難逃悲慘結局!龐古諦和陸南風都是修為深湛的修仙者,安在泉方奪舍,恐怕也不可能發揮以前的戰力,這需要加上我們三人拼上性命幫忙才可!望蘇大人你,莫誤了大事,也不要自誤才好!”
蘇豐鑾倒沒想到此時此刻的程坤變得如此的識大體了,自己的挑撥之計非但沒奏效,反而覺得墮了名聲。
于是啞口無言。不再說話了。
便在此時,遠在沉疴之地的龐古諦。夜間正批奏事務公文,不覺困倦,伏幾而臥。
忽覺狂風大作,黑云壓城。一道閃電劈空而落,振聾發聵,直降于龐古諦的頭頂!
這情景直駭的他渾身毛發豎起,心驚肉跳!想要躲避,卻發現雙腿似灌了鉛一般。眼睜睜看著雷電劈下!
龐古諦大叫一聲,從案上立起。
原來是一場噩夢。
而冷汗已經打濕脊背衣衫。
清醒之后,龐古諦心中驚疑不定。慌忙派人去玄虛宮請陸南風。
陸南風得到詔令后,慌慌張來到松子堡。當他走入廳堂時,正見到面色蒼白神情萎靡的龐古諦獨坐在燈影里。“大哥這是怎么了?”見陸南風來了,于是龐古諦將夢境說與他聽。講罷嘆了口氣說道道,:“最近總覺力不從心,無端的便會膽戰心驚,不知道是為何.......”聽了龐古諦的講述,陸南風也泛起嘀咕。
因為修仙者靈覺力比凡人更強,多多少少對未來之事有一絲感知。龐古諦的夢境,充滿了危機之感。于是陸南風暗自囁嚅。:“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嗎?”.......便在此時,廳堂外走進一名屬下,徑直來到龐古諦面前。稟報到:“外壇差人呈送急報來。”龐古諦接過急報來看,看到最后,臉色更加難看。“發生社么事情了嗎?”陸南風急問道。
因為龐古諦的噩夢,所以對于突然間呈送的急報他也相當緊張。龐古諦將急報丟在桌上,嘆了口氣,道,:“那夢果然不是好兆頭,噩夢方醒,就來了麻煩......離陽大陸的修士不知道發什么瘋,居然主動攻擊和破壞新建成的外壇防護城。內外壇剛剛建立,就來挑釁,分明是要滅我的威風。”陸南風問道,:“該怎么做呢?要呈報給魔衛大人嗎?”龐古諦搖搖頭,:“不必,我現在方改換新規,正是需要立威之時。蘇豐鑾,程坤,沐鐵漢肯定內心對我不服,所以故意夸張敵情,擾我心緒。我若因這點小事就要呈報魔衛大人,就顯得我無能。正遂了那幫小人心愿。此事恐怕我要親自去處理一下才好!”陸南風慌忙問道,:“大哥要親自去外壇?那噩夢……您難道不要避諱一下嗎?”龐古諦笑道,:“無妨。想來是近日事務繁多,思慮過重導致了心魔滋生,吐納調息一陣便好。臨行時我會邀安在泉同去,以他和我的修為,何人敢近身分毫?”……
于是龐古諦安排陸南風鎮守內壇,
她邀龍十三率部眾修士即日前往外壇邊域。
龍十三帶了侍女綠蘿跟隨左右,綠蘿則挑選了二十多名魔兵傍行。
但是龍十三將安在泉一直以來比較器重的花嵐,夜翼,沈騰,杜錚留在了內壇。
這樣做,當然十聽了啞伯的安排。……也合該龐古諦命休。
不用龍十三多費唇舌,便帶了自己同去。
而且還留陸南風在內壇,脫離開唯一的心腹。
只是想要在人前立威,卻不知這是一個索命的圈套!.......……外壇是從原先的石沼地堡的基礎上,再次建立的綿延近百里的石城。
外拒離陽大陸,內與沉疴之地遙相呼應。……模仿沉疴之地,這石城周圍也設置了禁飛結界。
龐古諦與龍十三一干人只好在一片樹林中下了龍獸。遠遠可以看到石城。看著那座高聳的石城,罷古敵對龍十三笑道。:“沒想到那三個廢物也能辦成點兒事兒。”龍十三淡淡的笑了笑,含含糊糊的與他說著話。但腳步卻放慢了。因為根據啞伯的安排,他會安排其他的影子在這附近伏擊龐古諦。……灰色的巖石上掩映著低矮濃密的灌木,碎石路兩側的綠藤間,花蟒穿行。
走在最前邊的龐古諦雖然在眾魔兵的簇擁下,卻依舊感到沒來由的肉跳心驚。
龐古諦自言道,:“蘇豐鑾他們怎么搞得,知道我要來,也不派個人前來接應……。”
似乎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氛,他凝住眼眸,查看四周,緩緩駐足。
然而,回頭尋看安在泉時,發現那人卻落在自己身后兩三丈遠。
不由得皺了下眉頭,大聲問道:,“安老弟,為何走的這樣慢?”
龍十三微微一笑,朗聲回道:“我走的累了,咱們,休息一會兒吧!”
他聲音故意在休息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其實這正是動手伏擊的暗示!
“哈哈哈!老弟身為修仙者,竟然走路還怕累.....”
龐古諦以為安在泉在說笑,也不以為意,轉身沖著龍十三走過來。
就在這時,林間呼呼風響!
龐古諦的笑容瞬間僵住,因為他看到,安在泉突然縱身躍入了叢林!
到此時難道還不知大事不好?!
急回身去看,萬千支利箭已至面前。箭氣撕破長空。銳氣凌人!
箭矢極快,顯然用靈力催發。攢射范圍寬廣,表示此地至少有近百名修士埋伏。施展遁術躲避已然來不及。
龐古諦右手伸入虛空,掌中一柄五尺長短的金瓜錘閃現。一聲大吼,身影便沒入萬箭之中!
金鐵之音不絕于耳,慘叫之聲連綿不斷。箭勢來得快,去的也快。
但箭來箭去,卻造就兩番景象!
沒來得及逃開,被箭射中者多達五六十。當場射死的修士三十幾個!
但那龐古諦修為深厚,雖然來不及施展遁術和獅蠻術防御,但僅憑一柄金捶,卻也保得性命,只是肩背部中了三箭,此時負箭半跪在塵埃!
他面色不好,目光陰沉。
此時的龐古諦,突然想到自己做的那個噩夢。
“黑云壓城,雷電臨頭!”果然不是好兆頭!只是沒想到這么快便應驗了!暗恨安在泉狡猾,見勢頭不好,立馬逃脫。就仿佛早就知道有埋伏似的。
龐古諦還未意識到,此時的“安在泉”便是算計要他性命的幕后債主!
“是何方宵小!敢在尊魔大陸內暗算于我!!”龐古諦沉聲喝道。趁著說話之際,他施展獅蠻術,一雙手臂迅速獅化,撐開衣袍!肩背上的三支箭,被蠻氣彈飛,插入樹干!
一瞬間,亂尸叢中,罷古敵化身一頭兇猛的惡獸,虎視四周的密林。
但回應他喝問的卻是又一輪的攢射!
面對這一次的箭雨,獅化的龐古諦不以為意,一方面有了防備,另一方面獅蠻術下的他速度與力量都達到巔峰。伴隨一股黃煙,龐古諦從地面直上云端!
那些箭矢紛紛插入泥石之中!
風云中,龐古諦俯視山林,便看到放冷箭的修士零星散布在山坳里!
幾處逃生的要道風口處,均有人馬把守!然而更讓他心驚的是,赫然看到蘇豐鑾,就在那班埋伏者之中!
龐古諦就算再怎么愚蠢,此時也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一切都是騙局!蘇豐鑾,沐鐵漢,程坤,三人不知吃了哪家的雄心豹子膽。居然要造他的反!
雙拳難敵四手,陸南風不在身邊。自己所帶的人馬死傷大半。安在泉遇事便逃,多半靠不住。
于是龐古諦想也不想,縱風便要遁走脫困。
但正所謂,來時容易,去時難。早已經埋伏好了殺機的蘇豐鑾等人,又怎會如此輕易的放他離開?
三道罡氣沖天而起,顯現蘇豐鑾手拿一雙金牙槍。程坤握著一條黑蟒鞭,沐鐵漢仗著一柄狼頭戟。
殺氣騰騰,三面合圍。阻住龐古諦去路。
往日殿前同為副使,如今已經兵戎相見。雖然修為達到辟力境界,觸摸天緣仙機。可惜終究逃不開凡俗名利。走不出因果循環。
無需多話,明擺著已成生死對頭。
蘇豐鑾手舉雙槍,對著迎面而來的龐古諦用力砸下。
雙方一聲怒喝,便即彈開。背后程坤一抖黑蟒鞭,勁疾的鞭風抽向他倒飛的脊背。
沐鐵漢把狼頭戟一橫,將退路封的死死地。
無奈,龐古諦拆去遁術,遁入樹叢。三人也隨即跟下。
短短的幾瞬,那爆發煙塵的樹林間,龐古諦與蘇豐鑾三人已交鋒近百回合。
蘇豐鑾倒提雙槍,喘著粗氣,凝重的望著化為野獸的龐古諦。心里暗暗吃驚,三人聯手,居然還拿不下他,果然是個不容小繻的對手。更令他惱火的是,安在泉居然臨陣脫逃,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家伙居然還不現身幫忙。
但是如今跟龐古諦撕破了臉皮,等于騎虎難下,再也沒有了退路。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龐古諦的獅化術已經發揮出極致,渾身虬筋暴起,粗壯的雙爪擊爆虛空。向著程坤的方向猛攻,因為程坤戰力是副使中最弱的,柿子專挑軟的來捏。見狀,程坤有些氣急敗壞的瘋狂抽卷黑蟒鞭。
鞭影仿佛萬千靈蛇罩身,能以柔克剛。長鞭上毒氣氤氳,凡胎沾著就得亡,仙體碰著也得掉層皮。龐古諦用獅蠻氣護身,倒也不太在意,得空下殺手,尋生機。
程坤半空中旋轉身形,像一只纏著黑線的飛梭。帶毒的黑蟒鞭纏繞而出,擊向龐古諦的雙目。
龐古諦看準來勢,側翻一個筋斗,一腳跺開沐鐵漢。
飛鞭擊了個空,劈中一棵樹,“啪”的一聲巨響,樹干皮開木綻,隨后被黑色毒氣包繞,化為枯燼!
逃開程坤的長鞭籠罩,又碰上沐鐵漢掄出一戟,鎖定自己的腦袋。
龐古諦連連大吼,一爪架住狼頭戟,噴出一路黃煙,沐鐵漢畏懼獅蠻氣,拽住狼頭戟后退開來。
龐古諦抓住機會向前一躍,就要從他頭頂飛過逃遁。
后面蘇豐鑾大踏步追上來,照其后心刺出一槍。
龐古諦急轉身,探爪迎擊,身受槍力,倒跌塵埃。沐鐵漢來個落井下石,一戟砸下。
龐古諦支應不及,急攏獅蠻氣,化為一半獅蠻盾。
“當!”的一聲金鐵音,遮住狼頭戟的一擊。
龐古諦急從獅蠻盾未成形的一側飛出,半邊獅蠻盾便渙散成煙。但讓他抓住機會抓向沐鐵漢副魔使。
“小心!!”蘇豐鑾與程坤同時大喊。
但是沐鐵漢離得太近,龐古諦又是出其不意。
被一爪撕開臂膀血肉。
沐鐵漢負傷敗陣。
急急退出戰圈,尋隱蔽處盤膝療傷。
臂膀上的傷勢倒是不重,最忌憚的是被獅蠻氣侵入經脈。沒有修煉過獅蠻術的修士是無法承受經脈蠻化的。
少了沐鐵漢的圍追堵截,龐古諦的壓力頓減。
他譏誚著看著蘇豐鑾與程坤。
“就憑你們兩個廢物,也想暗算我?!”
不管安在泉打的什么如意算盤,只要他不現身。龐古諦就覺得安在泉是在幫自己了。
但是蘇豐鑾卻一心要讓安在泉趟這個渾水,:“你打算坐收漁利嗎?老子偏不讓你稱心如意!”
于是他向四周傳音吶喊,:“安在泉大人!還不現身助陣!我們快要輸了,你的大計也要泡湯了!”
一句話,便將企圖做好人的安在泉出賣個干凈。
龐古諦瞳孔一縮,心中暗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