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刀斷長生  106 碎丹

類別: 武俠仙俠 | 古典仙俠 | 長生 | 江湖 | 廟堂 | 我有一刀斷長生 | 搔首弄姿   作者:搔首弄姿  書名:我有一刀斷長生  更新時間:2021-04-15
 
一月轉瞬即逝,徐天然體內三百六十五個竅穴都儲存了滿滿當當的靈力,主靈脈靈力潮汐如海水一般波濤滾滾,一個月練到感覺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

徐天然一月以來苦練基本功,他不奢望短短一月時間便能一刀將如山岳一般浩大的金丹劈碎,在內心徐天然告誡自己對手不是那顆十一紋大金丹,而是自己。只要自己一天比一天強,三年內必有希望斬碎金丹。

徐天然仿佛回到了青山鎮,又握回了那柄竹刀,于屋頂之上,對著天空浮云,只練習基礎刀法:刺、扎、斬、劈、掃、撩、推、割。老白除了基礎的八字訣從未教自己一式刀法,老白也坦白自己不會什么花里胡哨的刀法,與人對敵皆不過樸實無華八記基礎刀法,無非比人快一些、準一些、狠一些。

徐天然默默念著老白邊教自己邊念叨的口訣:刺決。刺法本為刀之本,追魂索命不由人。前刺上刺奔喉腹,弧形側刺覓腎心。樸素的刺刀凌厲刺出。

徐天然有念叨著:扎決。刀隨心入手如風,一點即收必見紅。扎法出招疾似電,殺人何必十步行。長平一刀扎出,轉瞬歸鞘。

斬決。斬似驚龍泛狂濤,步摧身入手運刀。見到真機便出手,縱是俊杰命難逃。

劈決。劈似猛虎破囚籠,全體出刀勢最雄。移步進身出血刃,斃敵應在一瞬中。

掃決。掃似罡風卷殘云,凜冽霸氣喪敵魂。轉步移身防后路,群斗此法最堪真。

撩決。撩法起手不留痕,敵刀未動已加身。攻掠偏取股動脈,還擊專把腕來尋。

推決。推無定形隨敵變,反握正握任君挑。四面推擊宜游斗,防衛臂成十字交。

割決。割法無須等二刀,控住敵臂何處逃。刀割咽喉并動脈,須臾血盡命亦消。

徐天然耳畔回響起老白的話語:練刀遇見了瓶頸就把八字訣練個一百萬遍,練刀百萬,其義自見。

徐天然循著青山鎮的那道身影,重新拾起八字訣,從前只覺得老白藏私了,不教自己刀法,現在慢慢懂了,老白的刀是沙場的刀,和江湖的刀不一樣。沙場之上,你來我往哪里能如江湖俠客左躲右閃,都講究一個一刀斃命,哪里容許出第二刀的機會。所以,老白的刀是天底下最快、最準、最狠,又是最簡單的刀,更是最強的刀。

三十日,徐天然日復一日練習八字訣。刀法千變萬化不離其宗,再多的變化均出自八字訣。徐天然練著練著歸納出一套簡單的八步走刀,日出揮刀、日落收刀,一日萬遍,不厭其煩。

呂小布瞧著已經魔怔的天然哥一天到晚都在屋頂練刀,曬得已經有自個兒一半黑了,再傻乎乎練下去恐怕找不著媳婦兒了,真替他擔心。不過,擔心的感覺往往稍縱即逝,在這方小天地之中,呂小布和蕭慕容勾肩搭背、形影不離,大有臭味相投的感覺。都是天上掉下來的陸地神仙境界,都是孩童心性,呂小布心性單純,蕭慕容當年也不過初入江湖,又在此處關了整整一甲子,愈發返老還童。此天地無活物,但耐不住蕭大魔頭神功蓋世,僅憑借靈力便能幻化人間萬物,栩栩如生。

一塊黑炭頭,一個白衣小童,每日忙忙碌碌、風塵仆仆,不是在斗蛐蛐,就是在河里釣魚。蛐蛐、魚兒都是蕭慕容靈力凝結幻化之物,但尋常人還真難以辨別真偽。

今日,呂小布和蕭慕容躺在小溪畔,呂小布嘴里叼著一根甘草,白衣小童有樣學樣,呂小布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蕭老哥,你這甘草變得不對,看來當年沒嘗過甘草的滋味?”

蕭慕容笑瞇瞇道:“黑老弟,此話怎講?”

呂小布挺直了胸脯,一臉認真道:“天下論吃甘草,我呂小布自認天下第三,誰敢認天下第二?”

蕭慕容問道:“這話怎么聽得有點怪,那誰是天下第一?”

呂小布自豪道:“那自然是我天然哥。蕭老哥,甘草入口要先苦后甜,入口愈苦,后頭愈甘甜。你這幻化的甘草入口太甜,后頭反而沒了那份苦盡甘來的快意。”

蕭慕容悠然看著天邊的浮云,微笑道:“說得不錯,那就苦一些。”

霎時,呂小布翻過身來,雙手捂住喉嚨,一個勁嘔吐,仿佛苦膽汁都要吐出來一般,半晌,幽怨地看著白衣小童,“蕭老哥,也不帶這么苦的,差點要了我老命。”

蕭慕容聞了聞早已從嘴里取出的甘草,皺眉道:“確實苦了些。”

呂小布爬到溪邊,喝了幾口甘甜的溪水,這才回過魂來,問道:“蕭老哥,咱們今兒玩啥?”

蕭慕容沉思了片刻,“斗雞?如何?”

呂小布四蹄狂奔過來,趴在蕭慕容身前,一個勁小雞啄米。

蕭慕容意念微動,溪畔凝結出一個籬笆圍成的小圈,隨即雙手合十,閉上眼眸,嘴上喃喃道:“見證奇跡的時刻。”

呂小布嘴角微微抽搐,第一次聽蕭老哥說這番話激動得無以復加,如今聽多了,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再聽下去感覺都要吐了,但不知為何蕭老哥還是不厭其煩每次都要加上一句:見證奇跡的時刻。

頓時,一雙丹雞被華采,雙距如鋒芒。呂小布搓搓手,微笑道:“老規矩?”

蕭慕容點點頭,兩人神情凝重,憋了好大一口氣,隱約真有陸地神仙的風采,只聽兩人不約而同說道:“石頭、剪刀、布。”

一只白嫩的手比了個剪刀,一只黑炭手比了個石頭。

呂小布樂得原地打了幾個滾,笑道:“被你連贏了十五局,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白衣小童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幽怨道:“先選未必就能挑著強的,這一大一小兩只斗雞,看你如何選?未必大的就強,小的就弱。”

呂小布平復了喜悅的心情,說的確實有道理,猜拳連輸了十五把,可是正式比賽自己才輸了十三把,未必先選的就一定厲害,如果自己白白浪費了這把先手機會豈不是會被他笑死。

呂小布頓時臉色陰沉如水,仿佛已經輸了一半似的,在籬笆旁邊仔細觀察籠中兩只斗雞,一只明顯更為大只、強壯,另一只看著小了些,但是一只撲騰著翅膀,仿佛斗志昂揚。呂小布左右為難之際,耳畔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選小的。”

呂小布開心地轉過頭,笑道:“聽天然哥的。”

蕭慕容頓時神情慌張,瞪了一眼腰懸長刀的一襲青衫,呂小布問道:“天然哥,你怎么知道哪只更強?”

徐天然默默黑炭頭的腦袋道:“他把你的心思看透了,自然穩操勝券了。”

呂小布苦著臉,“我有啥心思我自己都不知道。”

徐天然一顆板栗下去,搖頭道:“你呀,就是路上吃坨屎都恨不得比別人大坨點,自然會選大只的斗雞。”

呂小布恍然大悟,這些時日蕭老哥讓自己挑選板栗,自己下意識就從大的開始挑,難不成那都是在試探自己,果然是北獒大魔頭,心機如此深沉。大黑炭暗暗下定決心,從今日開始我也要做一名有城府的人,不能一眼讓人看透了心思。

徐天然揉揉大黑炭的大腦殼,微笑道:“不急著長大,能快活便安心快活,天然哥喜歡你的內心清澈如水。”

呂小布鼓著腮幫,瞪了一眼蕭慕容,“不行,我得看透他的陰謀詭計,怪不得我十五局才贏了兩局,原來都被他算計了。”

徐天然啞然無語,看來蕭慕容果真是算計到了極致,生怕大黑炭一局沒贏失了一起比試的興趣,還自導自演輸了兩局,當真是思慮深遠、滴水不漏。

結局不出徐天然所料,看似強壯的斗雞三下五除二就被瘦小的斗雞狠狠擊敗了,呂小布對天然哥更佩服了,有天然哥在就覺得特別安心。

白衣小童哭喪著臉,本來今日是必勝之局被青衫小子攪和了,還道破了自己的謀劃,看來今日要讓他多吃些苦頭,“怎么,討打來了?”

徐天然雙手抱拳施禮,“勞煩蕭前輩了。”

白衣小童斜眼一瞥,“自個兒小心些。”

徐天然微微頷首。

忽然,徐天然又被納入浩瀚的靈脈之內,懸停在山岳般金丹面前,抱拳施禮,“金丹兄,在下又來了。”

金丹一如既然有力跳躍著,蕭慕容一抹神識遠遠看著那襲青衫,蕭慕容不知為何會如此關注徐天然,原本徐天然就在自己靈脈之內,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逃不了自己的掌控,卻又鬼使神差留了一縷神識遙遙看著,仿佛很享受親眼所見的感覺,不論是他強勢無匹的出刀或是狼狽的逃竄。

徐天然意料之中未得到金丹的回應,卻內心平靜,微笑道:“今兒我想給你取個名字,叫王屋如何?傳說昔年愚公移山,今日徐天然斬巨丹,皆是滴水穿石的活計,三年時間咱們慢慢耗。”

蕭慕容翻了個白眼,喃喃道:“年齡不大,口氣不小,太小看十一紋大金丹了,十年若能斬碎我都刮目相看,還想三年碎之,癡人說夢。”

徐天然緩緩拔出長平,攔腰一刀祭出,傾力一刀宛如巨龍出水,“轟隆”一聲,金丹巍然不動,但徐天然牢牢記住了看中的位置,雖無一絲裂痕,但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痕。

忽然,徐天然身形爆退,金丹還擊了,一道靈氣襲來,徐天然御刀狂奔,幾個閃躲終于艱難躲過,暗暗松了一口氣。猛然又有一股危險襲來,一道靈氣頓時化作欠條絲線四面八方襲來,剎那間,徐天然被欠條細線鞭撻了千遍,從天幕翩然落下。

蕭慕容嘴角微微一笑,徐天然落在白衣小童地上,嘴角微微抽搐,渾身布滿血痕。

白衣小童掩面笑道:“你砍我一刀,我還你一劍,扯平了。”

徐天然咽下一口鮮血,忍痛說道:“一天一刀換一劍,如何?”

蕭慕容震驚地看著布衣青衫,“你尋死不成?”

徐天然深深一揖,恭恭敬敬道:“有勞前輩了。”

蕭慕容呵呵笑道:“不煩不煩,你敢來,我還能不敢接嗎?”

呂小布看著天然哥凄慘的模樣,剛要俯身將他扶起,輕輕推開了呂小布的手,緊握著長平,一咬牙,拄著長平緩緩起身,留下了一道倔強的背影。

蕭慕容沒來由開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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