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大澤外空。
妖殿的金象古神,妖魂驟然一震,高喝道:“不好!”
一道道目光,齊聚大澤北部的一方天空。
只見,一根接著一根,一共三十六根妖族的圖騰柱,仿佛一座座山巒,忽然凌空而起。
三十六根圖騰柱,以暗含天地至理的方式排布,釋放出遮蔽天日的兇能。
“天都古妖陣!”
元陽宗的唐正,眼見三十六根圖騰柱升天,頓時知道那頭常年被鎮壓在星燼海域海底的溟沌鯤,恐怕要從大澤離開。
果不其然!
現出本體真身的那頭星空巨獸,如一條奇大無比的怪魚,燦燦的魚鱗,在月色下綻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神光。
怪魚形態的溟沌鯤,兩只眼睛,一赤紅熾烈如太陽,一瑩白清冷如明月。
溟沌鯤在逐漸散開的“天都古妖陣”的環繞保護下,從大澤沖天而起,以那熾烈如日的眼眸,凝望著唐正。
唐正才準備再次開口,頓覺自身體內,一條條精煉的烈焰光河失控。
他采集太陽神火,千錘百煉的陽神之身,竟在溟沌鯤那只眼睛的注視下,出現火焰法則亂作一團的征兆。
“休想離開!”
紀凝霜的“星霜之劍”遞出,一條如外域星河般的劍芒光河,向溟沌鯤而來。
幾乎同時,金象古神,還有玄天宗那位自在境大修,始終藏隱暗處的魔宮強者,齊齊向那溟沌鯤施壓。
三十六根圖騰柱,組成的“天都古妖陣”猛然一震,扭曲了空間,硬生生鑿開一條,直達外域天地的通道。
溟沌鯤森然一笑,怪魚般的身影,在那通道一閃而逝。
三十六根圖騰柱,在他身影消逝之后,縮小如針,也一并穿過通道離開。
三大上宗,魔宮、妖殿的修行者,眼睜睜地,看著這頭星空巨獸,就此從浩漭天地脫身,一點辦法都沒。
“我傳訊外面的師兄,讓他們追殺溟沌鯤。”
紀凝霜心神生成,她的魂念意識,就將發生在荒神大澤內部的異變,傳告給駐守天外的劍宗同門。
可她心底清楚,值此敏感之際,沒元神境大修,沒十級妖神出手,那頭星空巨獸沖入外域星河后,該是能真正獲得大自由。
呼!呼呼!
荒神大澤最深處,本來收攏在一塊兒的天地靈氣,如白茫茫的地毯,向外去鋪展。
大澤靈氣,再次潤澤八方。
幾乎同時,所有達到七級的大妖,都在妖魂內聆聽到荒神的呼
出自大澤,聽命于荒神的七級、八級和九級大妖,不論在何處,都知道可以重返大澤,不必繼續在外游蕩。
荒神表態,大澤恢復原狀,他麾下的大妖,可選擇立即歸來,也可以暫緩。
那條,不允許外界的七級大妖,不允許魂游境強者入內的封禁,就此解除。
青天神殿。
謝斌通過虞淵,將冰雷印內殘存的陽神碎片,一一碾碎之后,不斷聚涌天魂。
他親眼看著,屬于他的那一簇天魂,逐漸被補全。
虞淵也因為他,知道“生命祭壇”的部分玄奇,得知并不是有“巨獸精珀”在手,就能夠凝做一座“生命祭壇”。
形成“巨獸精珀”的星空巨獸,是能暗自掌控,能夠提前布置自己氣血精華的。
虞淵忽然想起,在裂衍群島時,魔宮的那位莫硯,攔阻他,以泄露他身份威脅,所求的,也只是“巨獸精珀”。
莫硯,出身雖然驚人,奈何天賦很一般。
他會不會知道,從溟沌鯤體內的氣血精華,凝成的“巨獸精珀”,其實另有奇妙?
煞魔鼎內時,莫硯是看著自己,一次次煉化黃庭穴竅,知道達到八煉程度。
莫硯對星燼海域,煞魔鼎,溟沌鯤的認識,遠遠超過自己。
興許,也早就明白,溟沌鯤選中了自己,暗中算計自己,以“巨獸精珀”想造就自己,是為了將來奪舍做準備。
“呼!”
最后一塊陽神碎片內的灰色魂念,融入到謝斌的天魂。
冰雷印內部,再沒有那些雷電斑點,再沒有謝斌的殘存陽神。
謝斌呼吸急促,眼睛一瞬不移地,盯著煞魔鼎的鼎口。
“去。”
虞淵心神微動,煞魔鼎就漂到謝斌頭頂天靈蓋處,那一簇源于謝斌的天魂,則輕輕下沉。
沉落到,謝斌的泥丸穴竅,然后融入主魂。
謝斌肩膀輕顫著,緩緩閉目。
虞淵端坐著,靜靜出神,還在想著星空巨獸,那座生命祭壇,等等謝斌所說的事。
以謝斌所言,隨著天地衍變,最早誕生的巨無霸般的星空巨獸,漸漸難以適應全新的宙宇星空,也在尋求著突破之路。
有些外域星河的異族,大多和星空巨獸有所淵源,天生擁有“生命祭壇”者,就是體內星空巨獸的血脈純凈,自然而然凝結而成。
有“生命祭壇”的異族,得天獨厚,有種種謝斌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好處。
溟沌鯤打算造就他,以他的血
肉體魄,以人族之身修煉,所以在諸多算計謀劃后,令他得到“巨獸精珀”,令他形成了一座“生命祭壇”。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在以后,由溟沌鯤奪舍他,以他人族之身行走在天地星河。
結合藺竹筠在裂衍群島的搜尋,后面溟沌鯤的現世,虞淵有點相信謝斌的揣測,就是真正的事實。
一頭星空巨獸,將他視為奪舍對象,這讓虞淵壓力巨大。
他深知,溟沌鯤恐怖絕倫,還在極快恢復著力量。
單單溟沌鯤造就的,他那位未婚妻,就已經強的不可思議,溟沌鯤如果能夠擁有巔峰時期的七八成力量,沒元神親臨,怕是誰都制不住他了。
“希望溟沌鯤早點被再次鎮壓。”
虞淵心中自語。
“當!當當!”
極輕的叩門聲,忽然間響起。
謝斌強行讓自己,從魂魄交融的狀態醒了一下,驚訝道:“怎么回事?”
“該是陳家來人。”虞淵起身,示意他不必緊張,“我隱姓埋名,在青天神殿修行一事,瞞得住別人,瞞不了青鸞帝國陳家族人。”
“你和陳家?”謝斌驚道。
“暫時,不知敵友。”隨口答了一句,虞淵走到門前,沉吟一下,將門敞開,一眼就看到微笑著的陳瑯智。
他還沒有邀請,陳瑯智自己先進來,看到謝斌時,一點都不意外,含笑點頭。
虞淵無奈地,只好從里面將房門關閉,“陳前輩,找我何事?”
“隕月禁地的那‘封天化魂陣’失效,眾多的邪物和天魔,紛紛涌了出來。”陳瑯智神色從容,“元陽宗的封璞,帶領雷宗,還有寒陰宗的人,就在禁地外,和他們廝殺。”
虞淵道:“不會波及到暗月城吧?”
“暫時還不會。”陳瑯智搖了搖頭,“荒神大澤那邊,那頭叫做溟沌鯤的星空巨獸,面對著四個自在境大修,還有金象古神,釋放出‘天都古妖陣’,顯出本體真身,殺向了外域星河。”
這句話一出,虞淵立即感覺輕松下來,“真的走了?”
“現在是走了,會不會回來,可說不準。”陳瑯智不急不緩地,說道:“浩漭天地的星空壁壘,已經不再那么牢不可破了。”
“你找我,就是告訴我這兩個消息?”虞淵奇道。
“還有,你可以前往赤火大漠了。”陳瑯智聳了聳肩,“既然隕月禁地,那座封禁陣列破開,封璞知道發生了什么,就沒有找你的必要了。”
“多謝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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