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連門都沒有的木柜里,胡亂塞著的就是張春桃的衣裳。
上前幾步,將那衣裳全部拿出來抖落在炕上,全都是跟她身上一樣,補丁壓著補丁,看衣服料子成色,這應該都是張大成不要了的舊衣裳改的。
全是灰撲撲的,饒是這般,也就是春夏秋三季總共一套換洗的,還有一套冬天的棉襖,那里面的棉花已經結成塊了,又薄又硬,壓根不保暖。
此刻打開看那套薄一點的,上面卻沾了不少灰塵和水漬,還有掛破的痕跡,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塊抹布呢。
張春桃忍不住就皺皺眉頭,二丫見了,忍不住心虛的又往后躲了躲。
為啥,因為這衣服本來是洗得干干凈凈疊放在柜子里的,架不住二丫躲懶,有些時候炕上有了灰,或者桌子臟了,沾了水,她懶得去外頭拿抹布去。
順手就將大丫的衣裳扯過來擦了炕和桌子,就胡亂的塞回去了。
以往這事她也沒少干,頂多被發現了撒個嬌,嘴上說兩句好話,大丫也就默默地把衣服再拿去洗了也就沒事了。
可今天剛經歷過大丫棍棒和巴掌愛的教育后,二丫慫了。
張春桃從記憶中也扒拉出了這一段,挑眉看了看二丫,將那件臟兮兮的衣裳往二丫面前一丟:“去把它給我洗干凈!”
然后轉身就去將炕上二丫和三丫的柳木箱子拖過來,哐啷一聲打開了。
兩個箱子里也就各裝著一兩套衣裳,只是看上去那衣裳顏色料子都強些,上面也頂多就兩三個補丁。
冬天的棉襖,雖然看著也舊,上手一摸,那里頭絮的棉花還是軟和的,比起張春桃的棉襖,看著就保暖多了。
張春桃隨手在衣服里扒拉了兩下,心里有了數,扭頭沖著趙氏冷哼了一聲。
二丫聽到張春桃冷哼,就覺得腿肚子打顫,低眉順眼的接過衣服,聲都不敢吭的就出門洗衣服去了。
趙氏不知道怎么的,就有點心虛,硬著頭皮虛張聲勢的叉腰道:“你看老娘做什么?你是老大,自然要緊著下頭的弟弟妹妹。再說了,誰家丫頭片子不都是這么過來的?給你吃給你穿,沒凍著你餓死你,就燒高香了,還想咋滴?把你供起來不成?”
張春桃懶得跟趙氏浪費口舌,她這個身體從被水里撈起來,送回張家,也無人記得給她換一身干凈衣裳。
任憑她穿著一身濕噠噠的衣裳,昏迷了幾日醒過來。
也虧得如今天氣熱,加上原身的體質還算不錯,換個體質弱點的,早就歸西了。
因為發燒了緣故,這醒來后身上就黏糊糊的,衣服自然要換掉。
可唯一替換的衣服被二丫弄臟拿去洗了,二丫和三丫跟她年歲相差大,身量不足,這衣服自然也不能穿。
這家里,跟她身量差不多高的,只有趙氏了。
因此張春桃扭頭就往正屋里去。
趙氏哎呦哎呦的跟著后頭想攔著,被張春桃輕輕一推,就摔了個屁墩,也顧不得喊疼,爬起來就跟在后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