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匪劫掠小商販一事,發生了好幾年了,他是真的一無所知,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當然不是!最開始幾次,估摸這是山匪業務不熟練,留下了不少破綻,他當時就有所懷疑了。
不過那些小商販沒有靠山,上頭縣衙也沒有催著,這事拖著拖著不就不了了之么?
他也不敢深究,就怕查出來是本地人落草為寇,那可是他的失職,追究下來也是他的責任,搞不好,他這個保長就當不了了。
對于縣衙的人來說,不過是一個鎮上的保長,一個小吏罷了,不值當什么。
可對于他來說,這是安身立命的本錢,他這么些年,在石橋鎮大小算個人物,一般人家看到他,都要點頭哈腰,處處恭敬著他。
因著給族里方便,就是族長面前,他也能平起平坐。
每年下頭的保甲,還有鎮上的商戶,誰不給他送點孝敬,就靠著這個,他不僅在鎮上買了三進的院子住著,給幾個兒子娶了門當戶對的媳婦,閨女也都嫁到了不錯的人家。
別看他都是做爺爺的人了,可還有能當他閨女的小媳婦上趕著跟著他,走在街上,誰不稱呼他一聲爺!
這可都是因為他是保長!若是丟了這個位置,他不敢想,這些年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沒少得罪人,若是讓他們知道機會了……
所以吳富貴這一刻時日,都在想著怎么解決這山匪的事情。
這么些年來,他也不是沒有懷疑的對象,比如馬大妮那個弟弟,靠著自己,在賭坊里當打手,一般人看在他的面子上,都多有容讓。
前幾年不過是混個溫飽,這兩年倒是闊綽了不少,三不五時的還給馬大妮和自己一些孝敬。
他不想深究,加上那二狗子還算識相,每年孝敬的不算少,也就裝作不知道。
現在這個情況,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處理這二狗子才是。
若是讓上頭人知道,這二狗子是自己姘頭的弟弟,會不會懷疑是自己跟他們有勾連?到時候若是被人借著這個機會,說自己也牽涉其中,那就糟糕了。
所以吳富貴這一段時日,為啥不去找馬大妮了?那自然是心里有所顧忌啊。
要說馬大妮這個女人,他肯定還是喜歡的,畢竟年輕貌美,伺候自己也放得開,比自家里那黃臉的婆娘好一百倍,真要丟開手,肯定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可一和自己的身價性命相比,就算是個天仙,那也不金貴了。
就想著冷馬大妮一段時間,怎么跟他們姐弟撕擄開才好呢。
所以聽說了這二狗子被人給打傷,送到藥館去了,要是往日里,不等馬大妮開口,他都要讓人去查,給馬大妮出氣才好。
偏偏是這個時候,他簡直要拍手稱快的好,還恨那出手的人不夠狠,怎么不直接把二狗子個打死了才好。
自然這個時候是不會替二狗子出頭的,只裝聾作啞,當作沒這回事,就連馬大妮讓人送信來,他都讓人給打發了出去。
后來聽說馬大妮帶著二狗子回去養傷了,這才松了口氣沒兩天,怎么那女人又跑來找他了?
本是想讓人將馬大妮給攔住的,偏他手下這些人,都是知道這馬大妮可是保長心尖尖上的女人,平日里在外頭口口聲聲,都讓他們喊小嫂夫人的,說話比保長家里那個原配還頂用呢。
那里敢怠慢,一邊有人先跑進去給吳富貴報信,一邊就有人將馬大妮給迎了進來。
等吳富貴知道消息,要將人給打發走的時候,馬大妮已經進了屋,見到他眼圈就紅了,嗚咽一聲,就往他懷里撲。
其他幾個保甲早就司空見慣,互相猥瑣的笑笑,然后退了出去。
吳富貴到底還是寵愛過馬大妮一段時間的,此刻見她哭得可憐,將那避嫌之心略微收了收,摟著安慰了一會。
那馬大妮也是十分識相的女人,感覺吳富貴有些不耐煩了,立刻就收住了眼淚,又摟著吳富貴的脖子撒起嬌來:“當家的,你都好久沒回家去看我了,難道你不想我了?我可想你了——”
說著那手就在吳富貴的脖子喉嚨出摩挲起來,挺著胸往吳富貴的懷里蹭,蹭得吳富貴喉頭一干,就有了幾分意動。
到底好些日子沒跟馬大妮在一起了,天天回家看著自家的那黃臉婆,半天提不起興趣來。
憋得久了,這被馬大妮一勾搭,就忍不住了,摟著人那一張胡子拉碴的嘴就啃了上去。
兩人也不管是青天白日的,就在屋里胡天胡地的一頓鬧騰。
等到伺候好了吳富貴,馬大妮見吳富貴心情不錯,才提起二狗子的事情來,口口聲聲就是求吳富貴給自己姐弟做主。
又說這人居然敢傷害二狗子,打得豈不是吳富貴的臉?誰不知道他是吳富貴的小舅子?
若是平日里這么說,那自然吳富貴第一個不放過這打傷二狗子,不給自己面子的人。
可此刻,馬大妮這話,偏偏戳到了吳富貴最擔心最害怕的那一點了。
那被美色迷惑的心,此刻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頓時也不憐香惜玉了,也顧不得此刻才跟馬大妮廝混過,非常拔X無情的將馬大妮一腳給踢下炕去。
陰沉著臉色喝道:“你給老子閉嘴!他二狗子算個什么東西?也配當老子的小舅子?往日里老子不過多睡了你幾回,還真把自己當成老子的婆娘了?呸,也不看看,你是個什么玩意?”
一面罵著,一面起身穿好了衣服,就往外走。
馬大妮懵了,方才還摟著自己不撒手的男人,怎么突然就變臉了呢?
她這么些年被吳富貴也是捧在手心的,早就習慣了吳富貴開口閉口就是小心肝小寶貝,要什么給什么了。
突然被打被罵,又聽吳富貴罵自己不過是個玩意。
哪里肯依,一聲尖叫,撲過來,抓住吳富貴就是一通廝打,嘴里也不甘示弱的罵道:“吳富貴你個老王八蛋,你當初占我身子的時候,是咋說的?口口聲聲說我就是你的婆娘,你的心肝!家里的那個黃臉婆算個屁啊?早晚要休了她給我騰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