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圍觀看熱鬧的男人,統統忍不住覺得下面一涼,不由自主的拿手去護,再看那趙家老二哪里還有半點方才的囂張,整個人縮成了蝦米,在地上打滾呢,嘴里還發出了慘嚎聲。
在場有蛋的漢子們,雖然沒有被踢中,可看著趙家老二那個模樣,也覺得哪里隱約抽疼起來,臉皮抽搐著,看向張春桃的眼神就充滿了畏懼。
更有那膽子小的,連連退開了好幾步,生怕張春桃下一腳就踹到自己了。
就是楊宗保也忍不住慌忙的并住雙腿,本來擋住胸口的鍋蓋,不由自主的就擋在了腹部面前。
其他趙家的幾個兒子也被這一幕驚呆了,怎么都想不到老二居然被一個女人踢得在地上翻滾,那慘不忍睹的模樣,莫非蛋,碎了?
那他們要不要上?幾個兒子有些進退難當了。
進,誰先上?這是個問題!會不會也被踢爆了?
退,當著這么多人,那臉可就丟大發了。
一時倒是僵持住了,那邊趙大路和他那婆娘還沒回過神,這么些年來,他們早就習慣了欺負別人,本以為手到擒來十拿九穩的事情,怎么倒下的就是自家兒子呢?
楊宗保趁著這個空檔,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張春桃:“姐,你沒事吧?”雖然他姐剛才那么兇悍,可楊宗保濾鏡起碼有十層厚,覺得她姐雖然一腳就能碎蛋,可他姐還是個柔弱要人保護的女子。
旁邊的人簡直無語死了,你姐能有啥事?有事的是地上還在打滾的那位好嗎?
張春桃皺皺眉頭,苦著臉看向了腳:“姐的腳——”
楊宗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說他姐這么柔弱的女子,剛才那一腳絕對是超常發揮,現在是不是腳受傷了?
方才一敵四個漢子,都沒露出半點懼色的楊宗保,露出慌亂之色:“姐,你腳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快扶著我——”
只可惜他一只手拿著鍋鏟,一只手拿著鍋蓋,沒手去攙扶,猶豫了一下,將鍋鏟交到另一只手里,那鍋蓋還牢牢地護在了自己腹部,伸出空出來的手要攙扶張春桃。
張春桃這才慢吞吞的把剩下的話說完:“——姐的腳踢了那臟東西,實在是太晦氣了,宗保啊,一會子回去的時候,得去摘點柚子葉燒水去去晦氣才是——”
那趙家的婆娘這才回過神來,哭天搶地的撲到趙家老二面前,“老二啊,老二啊,你咋樣啊?你命根子還好吧?沒斷吧?”
趙家老二好不容易才從那無法言語的疼痛中,勉強恢復了一點神智,才一張嘴,還沒說話了,就聽到他親娘這一番哭喊,又聽到旁邊人群里此起彼伏的笑聲,一時又痛又氣,一下子背過氣去了。
趙家婆娘慌了神,“老二啊,老二啊,你咋不動了?”哆嗦著拿手去趙家老二的鼻子下試探鼻息,也不知道是她慌了神,還是別的原因,試了一會子,總覺得趙家老二這呼吸都快弱得感覺不到了。
一時也急了,扭身就撲向張春桃:“你這個小賤人!你賠我家老二的命來!”
旁邊人聽說這話,都唬了一跳,以為真出人命了,慌了神:“出人命了!快報官,報官——”
楊宗保到底還是半大的孩子,聽說出了人命要報官,也嚇到了:“姐,姐,出人命了,咱們怎么辦?”
想了想,不等張春桃開口,就有了主意:“一會子真要有啥事,姐,你別做聲,就說是我失死的——”
張春桃雖然心生感動,這弟弟沒白養,可忍不住還是敲了他一個拐栗:“你是不是傻啊?這么多人看到了,就是你姐我打的,還能輪得到你頂上,一會子不管誰來,你只護住自己和推車就是了,別的不用你管!”
然后順手就抄過楊宗保捏在手里的鍋鏟,一個回身,就敲在了撲過來的趙家婆娘的手臂上,她雖然控制著力道,可也下了兩分力氣,頓時趙家婆娘就捂著手臂尖叫起來:“好疼啊——當家的,老大你們還傻站著干啥?老二被這賤人打得快斷氣了,老娘我也被打了,你們沒看到不成?還不快上來教訓教訓這個賤人!”
趙大路并不傻,若是真傻,也不會當初巴結上吳富貴了。
因此幾個兒子動手,他并沒有上,只在一旁看著。
見張春桃出手狠辣,一看就不是一般女人,那眉頭一直就皺著,心里在扒拉,這鎮上什么時候來了這么一個厲害的女人?他怎么不知道?
這女人看著就是有恃無恐的樣子,莫非后頭有什么倚仗?要知道,在這里擺攤也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擺的,那面攤還有那包子攤,那可是背后都有七彎八拐的關系。
自從那保長吳富貴被抓起來后,他這邊日子就沒以前好過,只聽說那新任的保長和吳富貴還是本家兄弟,他好幾次想上門拜訪,都被拒絕了,心里就一直擔心著。
更不用說,年前吳富貴和那些土匪都被送到縣城后,這鎮上的風向就慢慢的變了,大家一時摸不準新任保長的脾性,都不太敢出頭。
恰好又快要過年了,趙大路也就拘著幾個兒子在家,打算等正月過完,托人想法子,走走門路,給新任保長交個投名狀呢。
也因為他拘著,這幾個兒子都憋屈一段時日了,今天這一聽說親娘受了氣,又聽說是一個眼生的小媳婦子,也就都沒當回事,都以為是鄉下沒見識的婆娘,看著鎮上好,就悶頭悶腦的跑來做生意呢。
這樣的人,教訓教訓,真要有個什么,也出不了大亂子。也正好活動活動身子骨,出出悶氣。
可誰曾想,這面生的鄉下婆娘,居然是個硬茬子。
趙大路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可他那剩下四個兒子,那一貫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也沒多想,只聽親娘這么一喊,也就覺得太丟面子了,幾個大男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娘們?
今兒個若是不把場子找回來,以后還怎么在鎮上混?
他們也沒有什么男人不能打女人的規矩,兇神惡煞的捏緊了飯缽大的拳頭就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