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和女兒離家后,張家一下子安靜了許多,衛五隊留了十名護衛在府中,又都搬回了東府住著,西府就只住著馬道長和嚴明昊。
張德源兩天后上班,他這些天加緊時間調試自行車,其實自行車需要使用的材料不多,他原本設想車架使用堅硬的木材,但是嚴明昊說兵器工坊現在有許多廢料,重新熔煉就可以使用。
而且嚴明昊也覺得騎自行車比騎馬更有意思,他也照著張德源那輛打制了一輛。
現在兩輛自行車就靜靜立在前院,護衛們也在好奇地蹲在地上觀察這輛車,有一名護衛試著用手搖動腳踏,懸空的后輪隨即飛快地轉動起來,鏈條發出清脆規律的“咔咔咔”的聲音。
張德源送了孩子回家,進了府門就看到護衛們好奇的研究著自行車,這些都是十八九不到二十歲的小伙子,正是探索精神爆棚的時候。
“好玩嗎?”張德源問道。
護衛們看到他都站起來行禮:“大人!”
張德源已經授職,護衛們也不算張家的職員,因此稱呼上也跟著做了改變。
“要不要試一下?我教你們。”張德源笑道。
他原本是說不用護衛留在府里的,但是閨女覺得很不放心,既然這樣就先留著了,免得孩子們外出都不安心。
“辛苦大人。”有護衛答道,他們好奇得要命,這叫自行車的物件就是帶著兩個大輪子的架子,看著像是可以騎的,可騎起來究竟是個什么境況實在是想不出來。
“看著哈,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不容易。”張德源把自行車往前一拉,后輪離開車撐也下了地,他腿長,就直接跨過車身坐到了車鞍上,車鞍和后座都是木頭做成。
“先用右腳把腳踏往上撥,再踩上去,車就動了,最重要的是保持平衡。”張德源邊示范邊解說,沒有橡膠輪胎的騎車體驗實在說不上有多好。
但是護衛們眼睛都瞪圓了,張大人騎上大輪子車只輕輕一踩,這大輪子車就出去好大一段路,這可比養一匹馬劃算多了啊!
張德源騎了一圈下來,看到這些小伙子震驚又興奮的神色,不禁笑道:“你們都學起來,以后出門就都騎自行車了,車座還可載人載物,去哪都方便。”
嚴明昊舍得用料,這自行車造得異常結實,就是稍微偏重了些,媳婦閨女騎著就不太合適,但對他們這些大男人來說就完全不成問題。
護衛們躍躍欲試,張大人一介書生都能騎的這么好,他們自小習武梅花樁都練了不少,還怕平衡能力不如張大人好?
結果可想而知,事實狠狠教訓了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騎上車后一個兩個都險些摔跤,之所以沒有摔地上,是因為這些小伙子人高馬大腿又長,腳一撐就站住了,加之練武之人反應也比常人快些,不光站住了還能護著自行車不倒到地上。
前院眾護衛看著小伙伴出糗都哈哈大笑,輪到自己摔倒也被人毫不留情地取笑,但是他們不愧是苦練過的人,在這笑聲中很快就有人掌握了騎車的技巧。
“我會騎了!”
他們驚喜地宣布,不到半天時間,護衛們已經全部可以騎著自行車轉圈了,甚至開始在后座帶人,習慣騎馬的他們完全沒有覺得這沒有橡膠輪胎的自行車有任何問題。
張德源讓他們把自行車帶到院子外面騎著玩,護衛們有些不好意思,這車子只怕挺精貴的,滿大乾也就這兩輛吧!
“沒事,造出第一輛就能造出第二第三輛,騎去吧!”張德源說道。
這兩輛自行車基本上全部是用鐵制成,比一輛幾乎全部都是使用木頭的騾車或者是馬車肯定要貴上許多因此護衛們不敢放開玩也是正常的。
大乾對境內的鐵礦勘探還不十分成熟,但是即使成熟了,我國甚至整個東亞境內的鐵礦石儲量都不高,且鐵礦石平均品位僅為34.5,遠低于全球鐵礦石平均品位的46.6。
鐵礦石品位低意味著含鐵量低雜質高,提煉起來成本就高,這也導致鐵制品在大乾比較昂貴。
而歐洲的鐵礦石儲量也不高,但是隨著他們進入了澳洲和美洲這兩塊富含鐵礦石的大陸,需要大量鋼鐵支撐的工業革命也得到了巨大的發展。
因此他是支持兒子的想法的,他看過央視主持人對奔月項目總指揮的采訪,老院士痛心疾首的話言尤在耳:“我們現在能去不去,將來后人要怪我們,別人去了,別人占下來了,你再想去都去不了。”
而他的父親經歷過大煉鋼鐵的年代,那是全體中國人的痛,直到現代,鐵礦石資源的匱乏仍然制約著國家的經濟發展,我國雖然是最大的鐵礦石進口國,卻完全沒有鐵礦石的定價權,還動不動被別國以經濟脫鉤要挾。
那本名為《槍炮、病菌與鋼鐵》的史學巨著就認為,人類社會的命運一直以來都被槍炮鋼鐵和病菌主宰著。
有了張德源這句話,護衛們興高采烈地推著兩輛自行車出到府門外的胡同騎起來,吸引了許多閑人進來圍觀。
衛國公夫人在碼頭送走兒子媳婦回到自家府門前,衛皇后宮里的內侍在等著她,原來衛皇后傳她和衛府二少夫人進宮安撫慰問,她也很是為侄兒揪心,瘧癘可是烈性傳染病,衛靖也很危險。
但是讓衛皇后意外的是,這婆媳倆看起來并不那么焦慮,甚至進了她宮里的正殿就馬上被玻璃窗和窗簾吸引,女人愛美的天性讓這兩人眼里發著狼光,嘴里贊嘆不已。
“娘娘宮里何時改了這般的窗子和布幔,不糊窗戶紙到是亮堂許多,掛著布幔倒也可以擋住外人偷窺,只若是風大了這些布幔難免被吹開。”
衛國公夫人老眼昏花,完全看不出來窗子上鑲嵌了玻璃。
“母親。”衛二少夫人看到了一朵細細的貼花,忙開口說道。
“你去試試,我這窗子上的窗戶紙如何?”衛皇后忍著笑,這婆媳倆這般表現,大概侄兒們那邊問題也不太大。
“這窗戶糊了紙?”衛國公夫人驚訝,走過去伸出手指,果然觸到了冰涼的硬物,還隱隱照出影子。
她唬了一跳:“此為何物?竟通透至此。”
“央央說,這是透明玻璃,鑲在窗戶上最好不過,既亮堂還暖和,再配上這布幔……這叫窗簾,屋里可是大不一般?”衛皇后問道。
“太不一般了,好看,一眼瞧過去莊重雅致又大氣。”衛國公夫人說道,又伸手摸摸窗簾料子。
“這雙層簾子一拉,又比窗戶紙遮擋得好,是誰這般巧思弄出這般花樣來。”衛國公夫人問道。
“聽央央說是安平的母親設計的窗簾,她們的玻璃鋪子后日開業,那里面只怕有更多花樣。四郎跟他媳婦都走啦?”
衛皇后把話題轉過來,不然就該聊著窗簾沒完了。
但是她沒有成功,衛國公夫人說道:“走了,安平她母親想見也是個有本事的啊!這窗簾配色如此大膽,掛在您這屋里又這般合襯,我后日定要到她店里看看。”
“二郎什么境況?我聽說他染了瘧癘。”衛皇后問道。
“安平說應該沒事,她不是隨意瞎說的孩子,您看她說的什么都做出來了,那大船真是跑得飛快,比她原先說的還要快上許多。”
衛國公夫人答道。
她今日看著那船開走還想著在碼頭多目送一陣,結果沒多久就看不清楚了。
“那就好,那就放心了。”衛皇后也徹底放下了心。
“娘娘,安平還說過,有一種車子,可拉好幾個車廂,一個車廂起居,一個車廂做廚房,一個車廂做凈房,我原先只以為她是孩子話,可今日看了那大船,只怕她也能造出來呢!”
衛國公夫人想起了這茬,覺得她離能坐上這種車子的日子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