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級紀錄節目制作組的電話打來,跟老爺子溝通了一下拍攝的事情。
節目組導演表示他們這邊還要做一些準備。
希望解閨璧小姐后面三件國寶的雕刻暫緩一下。
老爺子嘬了下牙花子,回頭瞅了眼自己大孫女,好么……第二件春帶彩翡翠的雛形已經出來了。
老爺子猶豫地問道:“你們還多久能到?”
節目組導演保守地說道:“一個月吧!”
老爺子拿著電話點了點頭,“成!那這樣,你們找別的題材吧,我們這邊配合不了。”
導演:“???”
老爺子說完就心虛地把電話掛了。
開玩笑,他孫女現在已經瘋魔了,不吃不喝,誰讓她停下來休息一下,她就跟誰急。
讓她孫女停下來等節目組一個月……
那還是去拍別的題材吧。
這邊被掛了電話的導演也急了。
最年輕的國手,最火的話題,還有那翡翠玉雕是真的震撼!
錯過這村,那里還有這個店兒?
導演直接把走程序的事交給下面的人,自己跟攝像師扛著攝影裝備,連夜坐飛機飛往h市。
第二天一早出現在了解府老宅門口。
好歹也是國家級記錄節目的大導演,什么時候受過這個氣?
馮帆導演一路上越想越氣,到了門口就想放個軟釘子。
他直接回頭對身后的攝影師道:“現在就開錄。”
攝像師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導演的意思,沒說什么開了攝像機。
按響門鈴后,傭人們一聽是國家級節目組來錄節目,立馬去問老爺子。
老爺子昨天派的夜班,被管家叫起來還迷迷瞪瞪的。
“是有這么回事……我再迷瞪會……”
說完倒頭就睡。
管家以為這是商量好的,就打電話讓門衛放行了。
導演直接對鏡頭道:“現在是早上四點半,啊,我們已經到了解府了。”
“大家可以看到哈,古香古色的宅院。不知道咱們國家最年輕的國手小姐起沒起。”
管家直接把人帶到了工作室門口。
聽見里面‘滋滋’的雕玉聲,導演還有攝像師一度懷疑人生。
誰相識直接把鏡頭對準還沒亮的天色。
導演也有些尷尬。
進去前,管家低聲對兩人道:“你們拍攝可以,但千萬別打擾大小姐雕刻。”
“有什么問題就問俞老先生他們,記住,千萬不要打擾大小姐。”
導演立馬拍胸脯道:“這個我們都懂,咱也不是第一次采訪國手了,規矩都懂!”
管家點點頭,推門放人進去。
解閨璧的工作室很大。
屋子分為內外兩件。
外間是書房,正對著門的就是書桌,攝像師特地給了個鏡頭。
桌子上滿是畫稿。
其中最顯眼的是四幅畫稿。
這四幅畫稿便是這次國寶級玉雕的設計圖。
都說玉雕師是有畫功的。
但解閨璧這四幅圖,已經超出玉玉雕師的要求的畫功范疇了。
國家重寶這個節目的導演,自己本身也是半只腳在藝術圈里混的。
他一眼就被這四幅畫震懾。
什么是天之驕女?
玉石世家的掌舵人,玉雕界最年輕的國手,這畫功也是了得啊!
畫卷上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圣獸。
導演讓攝像師重點拍攝這四幅畫,他自己也拿出手機,照了下。
然后發給了認識的一位繪畫界的國手大師。
他懂一些,但終究不是內行人,要看出門道,還要內行人點評。
內間不斷傳來手柄鉆頭雕刻玉石的聲響。
導演直接輕輕敲了下內外間的木門。
‘叩’。
他還沒敲第二下,作古的木門就被輕輕推開。
俞老皺著眉頭看著敲門的人。
導演來的路上做足了功課,立馬遞上名片。
俞老接過看了一眼,沒說話,直接開門把人放了進來。
導演一進屋,目光就被專心雕刻的解閨璧吸引了。
因為工作的關系,他跟很多國過交到。
其中不乏雕刻界的大師。
錄制這些人工作時,馮帆就發現了,這些人的性格或許千奇百怪的,但一到工作時,他們身上的氣場卻是驚人的相似。
他也見過一些地方級別的‘能手’。
工作時的‘狀態’,是遠不如那些國手大師的。
而如今看見解閨璧,馮帆心里就是一震。
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她身上散發出的‘氣勢’,甚至超過了在他心中排名最靠前的幾位老國手。
馮帆的心態也被扭轉了。
臉上不僅火辣辣的。
先前進來還想給人家軟釘子碰。
不就是因為覺得對方是個小姑娘,在如何了得,也比不上真正老資歷的國手?
可如今看了解閨璧的雕刻狀態,他才真正明白‘達者為先’的這句話。
解閨璧已經完成的作品是四圣獸之朱雀像。
作品罩上了白布,擺放在房間一角。
導演先前在網上的視頻中看過朱雀像,此時根據白布的輪廓,猜到這就是那尊完工的朱雀像。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么要罩上白布。
于是,導演好奇問向身邊的俞老。
“俞老,請問這白布下是朱雀像吧?”
俞老點點頭。
“為什么用白布罩著?我們想拍攝一下可以掀開么?”
俞老面色古怪道:“你們可以去試試。”
馮帆的好奇心被勾起來,看俞老的態度,這里面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走過去輕輕扯下罩布。
幾乎在同時。
一聲驚呼響徹整個工作室。
解閨璧守手,目光森森然地看了過去。
導演捂住自己的嘴,平明給大小姐道歉。
朱雀像的實物遠比視頻更佳震撼。
近距離觀看,方才猝不及防扯下幕布。
高大的朱雀像居高臨下看著他,就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并非在看一件國寶級玉雕作品。
而是在被威武的神獸居高臨下地俯瞰。
俞老連忙過來,撿起幕布,重新把朱雀像罩上。
古有形容工匠的最高境界,那就是畫龍不點睛。
朱雀像完成的那一刻,當時工作室內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身為‘南方鎮守圣獸’那鋪天蓋地的壓迫感。
如此,大家才拿來罩布將之蓋上。
跌坐在地上的馮帆吞吞口水,聲音干澀地說道:“這已經不是國寶了……這是國之重寶!”
另一方世界之中。
一眼望不到頭的藺色再次踏上蹄鐵征程。
早在藺吉道齊登上龍鳳榜那日,天塔遍出過這樣一則預言。
‘若此子升龍,藺必兵燹天下。’
宮地被滅才過去多久。
藺人除去將宮地之上的綠石全部搬空外,并沒有分派人手接手宮地。
如今,無數座城內的功勛閣成了荒閣。
歪斜的匾額,一片狼藉的閣內。
散落在地的零碎物件,無一不在訴說著昔日榮光姓氏的沒落。
昔日功勛朋滿座,今日華閣不復在。
貴姓宮服昨日時,鐵蹄征途已再起。
浩浩蕩蕩的藺色,宛如一條無窮無盡的黑色蒼龍。
而那龍首所向之處,正是東北東方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