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梅顫抖著看了一眼樓上,不敢說話。
很快就有人上樓,從夏笙歌的房間拿下來一份文件。
這文件上已經有不少褶皺和咬痕,都是路西法留下的。
可是,秦越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什么。
東郊土地的過戶文書生效合同。
秦越當年是陪著陸氏集團的法務一起過去看著合同簽訂的。
也親耳聽到陸九城對夏笙歌說的話。
他太清楚,夏笙歌簽下這份合同,獨自離開是什么意思了。
秦越猛地看向陸九城。
男人的神情很平靜,平靜到讓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那雙修長漂亮,捏著合同的手,指節一寸寸翻白,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秦越的臉色發白,手腳冰涼。
所有保鏢都本能恐懼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會這樣?
夏小姐不是只因為在陸家被刁難生氣嗎?
兩人不只是普通的慪氣冷戰嗎?
怎么就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秦越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丁姐,你說清楚,為什么夏小姐要簽這個合同?為什么她要走?她走之前說了什么,你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說出來!”
丁曉梅慌亂道:“夏小姐她……她什么都沒說,她就是又……又問了我一遍九爺衣帽間里的密室,我……我說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就說讓我……讓我去九爺房里拿一份合同……”
“我不敢,可是夏小姐說,這是九爺跟她說好的,我……我拿了也不會怪我,我……我不敢違逆夏小姐,所以才……才照辦的。”
“九爺,我也不知道夏小姐為什么會這么做?這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對,對了!”
丁曉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哆嗦著道,“我,我記得我端飯菜進去的時候,夏小姐正在接一個電話,電話那頭似乎是個男人。夏小姐說……說,她答應了那個男人會離開,就一定會走,讓……讓那個男人等著她。”
“看到我進去,夏小姐匆忙掛上了電話,然后……然后就讓我去拿合同了。”
整個大廳所有人噤若寒蟬,如芒在背。
除了丁曉梅壓抑的哭聲,一片死寂。
就連秦越也臉色發白,呼吸凝固,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長久的,令人幾乎發瘋的沉默后,陸九城終于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抬起頭來。”
丁曉梅呼吸一滯,終究不敢違背,慢慢抬起頭。
下一刻,她的脖子就被一只冰涼的手掐住。
雙眼望進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淵海。
“告訴我,剛剛,你撒謊了嗎?”
丁曉梅的精神幾乎崩潰。
極端的恐懼讓她想要尖叫,想要拼命掙脫。
可是,身體卻像是已經失去了力氣,連一動都無法動。
扣住她脖子的手慢慢收緊。
那雙注視著她的冰冷眼眸里,泛起猩紅,帶著暴虐的快意。
死,她會死!
丁曉梅發出痛苦的嗬嗬聲,幾乎本能地想要招供。
但她想起了自己的兒子。
不,她不能!
如果不能完成任務,她兒子會死的。
丁曉梅哭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撒謊,九爺,我……我怎么敢背叛你啊!”
她的臉色比鬼還要慘白。
身體抖得宛如狂風中的樹葉。
可她卻死死咬住了牙關,在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面前,堅持自己的說法。
秦越的眼中翻滾著恐懼和憂切。
他怕,怕此時的陸九城會激怒攻心,徹底失去理智。
他怕,陸九城會不顧自己定下的原則,殺掉丁曉梅。
“九爺!”秦越低叫了一聲,“夏小姐不會……不會想看到您犯法的。”
那個女孩說,九爺是好人!
她說,九爺,你不會殺人的,你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
可是,那個人,終究還是走了。
走的決絕無情,毫不留戀。
為什么要跑呢?
明明是你自己來到我身邊,明明是你一次次挑戰我的隱忍與界限。
如今卻想離開?!
夏笙歌,你憑什么?!
陸九城的眼中一片猩紅。
他猛然以甩手,將丁曉梅甩出去,然后轉身上樓。
“滾――!”
男人的聲音磁性而低啞,優雅動聽,從上方傳來,卻讓一屋子的人恐懼到顫抖。
“全都……滾出去!”
繼幾個月前病發后,金帝頂墅再次被清空。
所有人倉皇離開頂墅。
秦越看著滿身狼狽,逃得比誰都快的丁曉梅,皺起了眉頭,眼底掠過一抹狐疑。
突然,她開口叫住丁曉梅。
“丁姐,等一下。”
丁曉梅趔趄了一下,停下腳步,捂著受傷的脖子,緊張地看著她:“秦助理,還,還有什么事嗎?我……我傷口真的很疼,想先去處理一下,還要打……打個疫苗。”
秦越淡淡道:“沒什么。只是想問問,這幾天怎么沒看到林霖?”
原本正在往前走的一個年輕保鏢聽到這話,停下了腳步。
丁曉梅眼神閃了閃,道:“我,我讓林霖去國外處理一些事情,忘了跟秦特助報備,真……真不好意思。”
秦越笑了笑:“Boss家里的事情,還輪不到我過問。只是有些好奇,什么事情是非要林霖去處理的。你也知道,整個頂墅里,也就林霖跟夏小姐處的好一點。把她調走了,夏小姐心情不好自然能理解了。”
丁曉梅撥了撥頭發,因為碰觸到傷口,讓她的臉扭曲了一下。
她嘶嘶吸著涼氣道:“是林霖跟我說,上次帶夏小姐去九爺衣帽間被嚇到了,想躲開九爺一段時間。所以我才安排她去國外出差,最多一禮拜就……就回來了。”
“不對吧?”年輕保鏢忍不住皺眉道,“林霖明明跟我說她最快活的事情就是呆在夏小姐身邊……”
林霖的原話是:嗚嗚嗚,眼看著我磕的CP就要圓滿了。笙笙女鵝啊,媽媽恨不得一分鐘都不離開你,直到把你和九爺按在一張床上醬醬釀釀!
年輕保鏢臉紅了一下,馬上繼續道:“她出差那天走的特別急,也沒被嚇到的樣子啊?”
丁曉梅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鎮定道:“林霖只是沒表現出來,怕夏小姐心里難過。秦助理,我,我傷口真的很疼,能先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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