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楊林回到太湖歸云莊的時候,已經到了六月中旬。
時值酷暑。
天氣火熱,人心也火熱。
消息比人的速度還快。
此時,楊林一人一劍,斬金國皇帝完顏宗緒,滅國師;再遠赴大漠,斬殺鐵木真,把蒙古剛剛升騰而起的龍氣打散。
一時之間,天下莫不失聲。
聽說,宋室那位理宗,也被嚇得躲了起來,就算是朝堂里的相公,還有宮的嬪妃想要找到他的行蹤都十分艱難。
他根本就不上朝了。
不過,這么多年來,這位理宗,本來就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主。
他上朝與不上朝也沒有什么區別就是了。
一件件一樁樁的消息,傳到太湖之后,這里立即跟過年一般的熱鬧了起來。
現在,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有時候,改朝換代,洗雪國恥,其實并不需要多少代人含辛茹苦的努力,而只需要出現一個高手就是。
讓那些指點天下,自忖才具的編外宰相們,頓時感慨著,世道已經變了,變得自己再也看不懂了。
這種情況,別說其他人不敢相信。
就連始作俑者楊林自己,也是不太敢相信的。
他只是心里憋著一股氣,想要這樣做,并沒不認為憑借著一個人,就可以壓服天下,就可以再換新天。
就算別人來勸諫自己,他也只會是當成一個笑話。
所做的準備,也無非就是廣積糧,緩稱王。
開個幕府,召集人手,先建起一方勢力再說。
可是,等到他到外面走過一圈回來之后。
就發現,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再也不一樣。
就連自家準老丈人黃藥師,看他的眼神都未免有些討好。
洪七公則更不要說了。
整天呆在歸云莊,纏著弄些好吃的。
都把黃蓉纏得怕了。
這老家伙面皮既厚,又很會來事,真要拒絕,還是拉不下面子的。
他留在這里,當然不是為了什么吃食。
根本的目的其實也跟黃藥師一樣。
為了先天境界。
除了這兩人,歸云莊還多了兩個高手。
一個是被黃藥師放了回來的周伯通。
這個老頑童,最玩得來的竟然是小龍女,你說奇怪不奇怪。
也許,他們之間更有共同話題吧,彈石子,踢毽子,跳格子就是他們的日常。
有時候,會讓楊林看得直嘆氣。
都猶豫著是不是告訴這位,他還有一個老婆,在孤獨的過著日子。
南帝段智興,現在已經是一燈大師,也趕了過來。
這一點,楊林不奇怪。
因為,他知道,這些五絕中人本來就聯系緊密。
關系不說太過親近,但是,有著什么好事,或者什么壞事了,肯定會通知一聲。
之所以,這些人全都趕來。
其實是為了楊林新近研究出來的“長生訣”。
此長生訣非彼長生訣。
楊林看過從周伯通那里得來的九陰真經上篇,以及梅超風那里得來的下篇之后,很快就明白了,這些東西,其實對自己已經沒有了多少作用。
最多只能作為借鑒,拓寬視野,讓自己在未來創功的道路上,要走得更順一些。
但若說要學習其中的一些功法,那就沒有必要了。
事實上,從這本九陰真經可以看得出來,當年寫下這部經書的黃裳其實也沒有達到先天境界的。
也或許是剛剛達到。
因為,九陰真經的長處就是一個博字。
包羅萬象,從練體到練氣,從兵器到拳腳,再到擒拿,還有精神秘術。
什么都涉獵,什么都不甚精深。
如果照著練,十有是練不成先天的。
這種情況,與當年王重陽修練先天功,其實是一樣的道理。
他只差了臨門一腳,那一腳卻怎么也跨不過去了。
原因無他。
根基有缺。
楊林發現,要想復返先天,首先就要有一具先天之體。
什么是先天之體。
并不是小孩子剛剛生出來,沒有經過后天之氣浸染的柔弱身體。
而是從血液到骨髓,從牙齒到毛發,都經過洗煉進化之后,也就是洗髓易筋達到一個極其高深的地步,才能接受先天之氣的灌輸。
或者說,才是感應到天地之間靈氣的一個門檻。
而此方世界呢,重內氣,輕身體……也不知是由來如此,還是有著別有用心之人,把這一環給砍掉了。
以至于,沒有專門的煉體法門,根基不固,不能達到至高境界。
一念及此。
楊林想到,在自己原本的那方天地之中,雖然實力層次不高,傳承倒是沒有徹底斷絕。
道藏傳承,反而更是完全一些。
比如。
他就曾經聽說過一句話。
“只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
但修祖性不修丹,萬劫陰靈難入圣……”
你看,這道理說得多明白,多透徹。
想要走得長遠,二者不可偏廢,非得平衡著走才行。
否則,只是逞一時英雄,難以窺見至高道路。
于是,他在給自家小妹陸小婉運功洗髓驅病之后,就開始著手研究統合經書。
把九陰真經,先天功,以及自家所學國術的一些精髓,統合起來。
自創一套由鍛體養氣,齊頭并進的功法來,準備把這種功法傳給親人朋友。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來此一趟,總得做些什么。
他準備留下的,就是一份傳承。
這年頭,別的不講,就是講忠信,講承諾。
楊林傳下武學道路,包括五絕在內,以及包括全真教在內,以后都會天然的成為他的幫手。
這份因果太大,誰都無法忽視。
當然,自己講解武道之時,他們也可以不聽,更可以不學。
那自然也就沒什么損失了。
事實上,就算是南帝一燈大師,也舍不得這個機緣的。
這一日。
風和日麗。
湖心島上。
黃藥師父女,洪七公、一燈大師,全真七子,古墓派玉姑娘和小龍女,江南六怪還有陸家莊一家子,以及太湖水寨的一些高層,全部聚集于此。
楊林侃侃而談。
沒有天花墜落。
只是平平常常的講,平平常常的演練,所有人都聽得如癡如醉。
他們看到了自身的差距,根基的欠缺。
看到了楊林強悍有若龍象的筋骨。
看著他順手牽引天地靈氣,以及對各門武學的深層次演繹。
全都震驚難言。
一時不能自已。
很有一種朝聞道,夕死可焉的感覺。
尤其是黃藥師,聽完之后若有所悟,當場拿出長簫吹了一曲碧海潮生曲。
又是大哭,又是大笑,喝下三壇酒,醉倒在地。
他也不知道是記起了誰,悼念著誰。
還是因為高興于今日終于見著前路,再也沒有迷惘。
全真六子全都面北而拜,感謝先師……也慶幸著王處一能收來這么一個弟子。
如今,全真教成為天下第一教已成定局。
異日,說不定,還會把教義廣播到外域番邦。
這種成就,想當初王重陽初建全真教之時,做夢都不會想到。
黃蓉倒是沒有什么異常感動,她扶著老父親,看著楊林,眼中全是盈盈水光。
這一切,就跟一場夢似的。
講道之后,當然是大婚。
這才是喜事。
正當歸云莊翻新擴建后,張燈結彩,廣邀賓朋,喝著喜酒的時候。
朝廷來人了。
為首者是一個文官,宣讀了理宗皇帝封賞陸少莊主陸冠英的圣旨。
燕州安撫使。
一個不大不小的官。
楊林只是一笑,隨手就把圣旨扔了。
也不管那文官陣青陣白的臉色,笑著與眾賓朋友飲酒。
再過一會,又來了一份圣旨。
這一次,封了燕國公。
楊林笑著轉頭看向黃蓉道:“蓉兒,你覺得這官大還是不大,襯不襯得上你家夫君的身份?”
“未有戰功而封國公,已經大到沒邊了。不過,要讓我來說,還是與相公的身份不相襯呢……”
黃蓉笑顏如花,她身著大紅嫁妝,爽朗的跟隨楊林一桌桌敬酒,竟然沒有多看那圣旨一眼。